云相思喉咙处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刺痛,浑身也如四分五裂一般,乏力酸痛。她想唤人,可喉咙处发不出一丝声音。
“水....”
终于艰难的发出一丝声音后,云相思挺着酸涩的眸子,看见一人影在床前晃动,不过一会儿一骨节分明的大手便掀开层层叠叠的床幔,只见萧锦离坐在了她身边的床榻上。
萧锦离没有将手中的温水递给云相思,只是用手中白净的棉布沾取些许温水,慢慢的落在云相思皲裂的唇上。
男人照顾人的动作行如流水,很是熟悉,就如常照顾人一般。
“再等等,谷先生交代过,若是你躺的时间过长,好几日才醒过来,便只能给你慢慢适应,一会儿给你喝水。”
云相思想要点头回应身边的男人,可是她脖颈处也痛,不敢再乱动,只能一双眼眸咕噜咕噜的转动着,表示自己明白。
萧锦离心中一直紧绷的那根弦,总算是慢慢一松,可还是因着他的疏忽,将云相思置身险境中,他恼恨自己。他抬起手落在云相思的小脸上,疼惜的轻抚着。
看着此般亲近自己的萧锦离,云相思心中一紧,想要推开来,可她此时的情况只能任由男人欺负了去,本是退无可退。
接近年关,前几日的公事已然处理妥当,这几日萧锦离便没有再出府,一颗心都落在云相思身上,只要他在玉笙居,都是他亲自照顾云相思。
萧锦离瞥了一眼屋外又跪下的两个丫鬟,眸中闪过一丝凝重,算了。还是待云相思身子好转一些,再让她处理这些事情吧!
云相思自是不知,这几日都是萧锦离在玉笙居陪着她,她身上的情况萧锦离自是都明白,面对那些慢慢消失负又出现在他身上的伤痕,萧锦离似乎已然接受并适应了。
待她醒来后,身子便急速恢复,萧锦离看着渐渐恢复如初的云相思,心中放心些,才慢慢开始去处理已然堆积如山的公务。
眼见萧锦离离开后,袭兰与南香才白着脸,进来扑通一声便是跪倒在了云相思的床边。
云相思本在思所着那晚上的事,谁曾想这两人进来就给她跪下了,让她反应的功夫都没有。
“你......你们俩这是干嘛?”云相思嗓子还是喑哑,这几日都在恢复期。
袭兰爬伏跪在地上颤声说道:“郡主,您处罚奴婢吧!都怪奴婢没能保护好您,以至于您遭此一劫。”
云相思听到两人的话后,心中叹息一声。这怎么能怪她俩,只能怪那人太狡猾了。以至于她伤痕累累,若不是萧锦离,想来她这一次真的凶多吉少。
想到那人笨拙的栽赃陷害,云相思心中只觉讽刺,若是萧锦离想要除掉她,那机会可真是太多了,何必要做那般掩饰,为何留她到如今?
“这件事不怪你们,起来吧。若是处罚了你二人,以后谁来照顾我?”
袭兰与南香听见云相思的话后,又惭愧的跪在地上,袭兰决定以后一定要寸步不离跟在郡主身边。
......
云相思醒来后,萧锦离似乎变得很忙,不过每日她都能过来玉笙居看云相思,晚间又踏着月色回去。
就在她恢复得七七八八时,苏映雪到了府中看望她。
看着云相思似乎已恢复,苏映雪心中总算是放心了些,她看着云相思,一脸愧疚,“还好你恢复得差不多,不然我和公主心中真是歉疚。原本前几日就想来看望你,可三爷说你伤势比较重,我便到如今才过来。”
云相思笑着摇摇头,:“这怎么能够怪你和公主,想来也是我运气不好,所以才遇到那歹人。”
苏映雪莞尔一笑,“原本公主也想要过来看你,可这样一遭,我也不敢让她随意出宫。”
“我给你带了一些上好的药材,到时你叫谷先生看看,你好好将养着,待到除夕之日,到时便可以一同祝新年。”
待到苏映雪离开后,云心思一人独自躺在院中的藤椅上。
原来很多事不是她忘记了,只是她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埋在心中最深处,尘封起来,若不是那日濒临绝境,想来那些事都不愿再想起。
她叹息一声,抬起手覆在眼眸上,遮去落日余晖中的光芒,唇角却是闪过一丝讥讽。那些事都已过去,她再也不会遇见那些人了,她是全新的云相思。
萧锦离走到院中时,看着躺在落日余晖中的女人,原本此时应是一片温暖,可是自云相思身上散发出来的都是一片清冷,一片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意。
他徐徐走过去,云相思竟也没有反应,就如睡着一般。他走上前,弓腰轻柔的抱起藤椅上的云相思。
而就在此时,云相思似有所觉,慢慢醒过来,一只小手乖觉的放在萧锦离的勃颈上,巧笑倩然,“王爷,你回来了?”
“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吧!”
萧锦离并未回应她,只是抱着她往屋中走。
云相思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这个男人,见男人似乎并不想开口,便自动选择闭上了嘴。
“这几日还是寒,你身子才刚恢复,不要在外面睡,以免伤到身子。”
云相思看着男人紧绷的嘴角,小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关心她就直说,干嘛这么别扭。
看着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庞,她心中某处似乎正在瓦解,可她明白这是不对的。
今日萧锦离似乎没有公务,晚膳也是在玉笙居里面用,直到晚间萧锦离要离开时,云相思开着男人走到门边上的男子,缓和出声道:“王爷,灯火节那日的事,可有眉目?”
萧锦离身形似乎一顿,沉默片刻之后道:“你好好养伤,旁的事我会处理。”
“王爷,那夜我手中有一块玉佩,您可见到?”云相思话音一落,只见萧锦离身子一僵,在灯火映照下,那挺拔的身影竟然有一丝摇摆。
“见到了。”
就在云相思以为萧锦离不会回答此问题时,只见萧锦离突然转过身,一双深邃的眸子紧盯在她身上。
云相思唇角泛起一丝笑意,面色一片淡然:“王爷,那人不仅挑拨离间,更想着除掉我。”
萧锦离抬眸望向云相思,不发一言,眸中带着云相思看不透的深沉,知叮嘱云相思好生休息后便出了屋。
云相思默然,直至萧锦离离开后,她方叹息一声,而后缓缓躺下休息。
难不成真要去找纪先生,这几日也不知道冰夏会不会在。
萧锦鸾最终还是来了离王府,只见她一脸歉疚,从宫中搬来的民贵药材,堆了半个院子。
云相思一脸无奈,这长乐公主想必须是将宫中的存货都给搬出来了。
“三嫂嫂,这些都是我搜寻来的名贵药材,你都用了,赶紧好起来,若不然我可真是对不住你了。”
看着坐在身侧的萧锦鸾,云相思心中忽而一软,抬起手摸了摸娇憨的女子,她若是......可没有若是,只有眼下的一切。
如今,云相思似乎不再如以往一般想念云翳,这北辰,好似也有很多将她放在心上的人。
若不是背后总有人想除掉她,那想来,北辰真的很是不错的,唯一不足就是一点——冷,她总觉着北辰太冷。
萧锦离回府时,萧锦鸾还未回宫,三人便一起用膳。
若是只有萧锦离与云相思,两人用膳几乎就秉承食不言,可今日萧锦鸾在,进膳时玉笙居中也是叽叽喳喳,搞得萧锦离不住的瞪了她几眼。
“嫂嫂,你不知三王兄小时又调皮又固执。父皇不给做的事,他就是坚持要去做,夫子说这个言论不对,他偏要和夫子相抵,三王兄可谓是父皇又疼爱又头疼的一个皇子。”
“萧锦鸾,你年纪最小,就会胡诌。”萧锦离加了一块鸡腿肉,落在萧锦鸾面前的瓷碗中,忍不住瞪道。
萧锦鸾觑了一眼脸色渐渐黑沉下来的萧锦离,嘴唇上挑,眼中皆是羡慕:“因为三王兄又捣蛋......又聪明。我记得那时候,六王兄总是将三王兄的话奉为佳臬。只是......”
说到此处,萧锦鸾看向萧锦离时眼中带着一些伤痛,这目光却是没有逃脱云相思的目光,只是说到此处时萧锦离未发一言,就连一个眼神都没有递过来。
萧锦鸾转而挂起微笑,看向云相思:“三嫂嫂,你幼时呢?”
若是说萧锦鸾天真,只知玩乐笑闹,那可真是眼拙。她方才顿住的话其实才是最重要的。
想来她不说的原因无非两个,一是因着那是萧锦离不可说的秘密,二则是她是外人,这件事情不能随意说出来。
“嫂嫂,快说说你幼时呀!”
在萧锦鸾的催促下,云相思回神,她发觉原本一直专心用膳的男人竟然也转头看过来,似乎也很是期待。
云相思唇角下压,眼眸中一片淡然,看着萧锦鸾淡然道:“我就是念书习字,学习规矩。”
“就这样?”萧锦鸾不甘心的追问,似乎不满足于这样普通又简单的答案。见到云相思点点头后,她一脸失望。
只是一边的萧锦离唇角略弯,眼中带着一丝柔软,抬起茶水缓缓喝了一口,似是压制自己不去拆穿云相思。
一个出生皇室的女子,却是一笔的行书,想来云相思的幼年,比之他想来是‘旗鼓相当’。
只是在知道云相思幼年真实的生活时,萧锦离很后悔今日与她相比,他追悔莫及,心中满是心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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