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公主她去谋反了

严霜目瞪口呆,近些年大同府周多有起义,但规模甚小,就连大同府都没有攻下,她们在这里“落草”是不是过于草率。

严霜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年青云听后思考半晌:

“西北民风彪悍,大同这边的起义军不行,我们另找机会就是。等会儿我换成男装,蒙拟你就叫我哥,严霜是你嫂子。”

年青云编故事编起了兴致,又一骨碌坐了下来:“咱家在……就在真定府吧,这两年连年大旱、收成不好,爷去地里的时候摔了一跤人就不行了,娘哭瞎了眼睛、没多久身体就不行了也没了。”

三人绞尽脑汁将故事圆得差不多,又确保口径统一,又继续赶路。

“大娘,这,这附近哪里有能喝口水的地方啊?”

年青云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笑,因为不好意思双手一直在缓慢地对搓,手上的细小裂口因着动作迅速裂开,血稍稍渗出一点就被寒风吹干冻住。

大娘怜悯地看了眼这三个年轻人:“你们沿这条路往前走走,有个大善人施粥的小摊,这会儿过去虽然喝不上稠些的,但也能喝口热乎汤。”

年青云将冻得有些僵硬的严霜搂着往自己怀中贴了贴,哈了口热气替严霜搓着冻僵了的双手。

蒙拟听了大娘的话连连道谢,三个人相互搀扶着往施粥的小摊走去。

大娘回头瞅了她们好几眼,叹了口气:“这年景,今年冬天不知道又要冻死多少人?”

同行听了这话也向三人望去:“来咱们这儿了,两个大小伙子又有手有脚,活下去不难。”

两人边叹息边离开这个路口。

年青云搂着严霜边暖着她边小声安慰:“咱们已经到庆阳了,再坚持会儿,一小会儿就好。”

严霜支着头有气无力地看向年青云,本就不大的小脸为着这几日装模作样已然饿瘦了一圈,下巴瘦得尖尖的,就算贴身穿了保暖的兔毛背心也依旧冻得面色青白、嘴唇苍白无色。

年青云心疼地直将她往自己怀里搂,把她的手塞进了自己的袖口紧贴着她的小臂。

严霜身上没劲儿,推拒了两下没挣开,反而被年青云搂得更紧了些。

“哥,是不是前面那个?”蒙拟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指着在天寒地冻的地方冒着滚滚热气的小摊兴奋地对年青云说道。

“我们过去。”

年青云三人看到了希望,脚步都快了很多。

“大善人呐,谢谢你们救我们三条命啊。”

蒙拟端起碗小口抿了口热汤,顿时觉得心脏脾肺活了过来,年青云没顾上自己喝端着碗一口一口地喂严霜。

严霜冻狠了,连着喝了小半碗人才有了点热乎劲能自己端着粗陶碗了,年青云这才匆忙喝了几口。

最先调整过来的蒙拟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守摊的中年男人面前,说着就要下跪:“谢谢大善人救我家三条命啊。”

那中年男人面上闪过一丝烦躁,动作缓慢地靠近了蒙拟,原本伸出的双手在靠近蒙拟之后僵硬地垂下,只口头说着当不得啊。

蒙拟跪了个瓷实,膝盖硬生生磕在了地面上,那男人才假惺惺地劝他起身。

“小兄弟,那两位可是你的家人?”

蒙拟跟随着管家的视线看向了年青云与严霜:“是我哥和我嫂子。”

“那,你们可循着落脚处了?小姑娘可不能冻,要不然要落下病根的。”管家继续假惺惺地说。

“没呢,大哥,我们这,才第一天进城。”

“你听大哥一句劝,我家老爷那是有名的大善人。”

蒙拟装作呆愣愣的样子顺着话音点头称是。

“这几日府里要采买几个侍女小厮,你看你们三愿意来吗?”

狐狸露出了尾巴,年青云垂着眼想到。

蒙拟终于等到了他们想听的话,但依旧做不能做主望向年青云与严霜。

严霜提不起精神,年青云犹豫了好一阵,才微微点了点头。

“大哥,我先跟你去行不?我哥和嫂子先得找个落脚处。”

管家将人骗到了手,脸色和语气都变了变:

“进了府还要什么落脚处……你?那就你先来吧,跟我走。”

蒙拟转头与年青云对视了一眼先一步跟着管家上了贼船。

年青云边与严霜向他们打听过有单间房子能赁的街巷走去,一边思索眼下的情形。

如今城里全权由“大善人”,也就是自立为王那位“西北王”的三儿子接管。

此地距离西北朔方城只隔了一道白石沟,可偏偏西北王深知先打出头鸟的道理,称王后对朔方城严防死守,生怕朝廷对他们动兵。

先前年青云想着庆阳是最合适的苟且躲藏之地,既可以躲避朝廷通缉,又可以在听到爹打起旗号之后第一时间投奔。

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年青云在赁来的单间的床上滚了一遭,严霜轻轻拍了拍她:

“蒙拟托人带了消息,说是明日辰时前在后院角门等他,那个管家要再选两个人。”

“蒙拟说他这几日在里面干什么了吗?”

年青云将自己滚到了床边,严霜担心她一不小心滚落在地,忙坐在床边拦着她。

“语焉不详,左不过是伺候人的活,他估计不好意思说。”

年青云轻轻叹了口气。

巳时前到,第二日早晨,严霜卯时二刻就要起身去烧水,蒙拟五感何等精锐,她一动年青云也迷迷糊糊醒来了。

“再睡会儿吧,我去烧点水,稍微吃点再去。”

年青云轻舒长臂就把已经在床边的严霜挡回了床上:

“他那儿咋可能连口水都不让我喝?你别折腾了。”

严霜劝不动她将胳膊收回去,只好和衣睡下替她盯着时间。

年青云起来囫囵套上衣服就准备走,都站在那扇只能挡着点风的门口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大步折了回来。

年青云从她贴身的那件兔绒背心暗袋里摸了把小巧的匕首来,边往严霜手里塞边说:

“这柄匕首你藏着,小心点,我走了啊。”

年青云哆嗦着站在角门外摸了摸暗袋的位置,等着蒙拟来带他进去。

正想着,角门就开了一条缝,从门缝里漏出了点声音:“谁呀?”

“来选小厮的,我兄弟蒙拟前两日当得差……”

年青云话没说完,就被里面那个声音打断:“你进来吧。”

年青云从开得更大的门缝里挤了进来,对着开门那人嘻嘻哈哈一阵道谢。

那细瘦伶仃的少年没理年青云,只说了一声跟着他就头也不回地向前走了。

年青云跟在他身后细细打量园子,自角门进来,从假山石背后的石子路穿过,年青云垂着头躲过了一切可能打量自己的眼神,待到转进回廊才又抬起了头。

年青云越走越觉得诧异,角门在西北角,她们一直向东走去,丝毫没有向南去或者去主院的意思。

年青云又向那小厮看去,清瘦,这是年青云的第一印象,手指仅仅是食指与中指有一层薄薄的茧子,应当是个书童。

“等会儿进去不要直视主人,知道了吗?”

年青云唯唯诺诺地称是,却在对方转身向里屋走去之时迅速抬起头打量四周。

屋里正中是一只罩着乌纱笼的炭盆,里面的碳已经快燃尽了,靠近内室有一个小小的鎏金香炉,袅袅香气从中散出,年青云嗅了嗅,颇为清新雅致。

脚步声越来越近,年青云倏地将头低下恢复原样。

“抬起头来。”

是个青年男子,年青云想到。

年青云垂着眼并不直视对方,对方却能清晰地看到她的长相。

萧凤梧叫人抬起头来,却没去看对方长相,眼神在别处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你叫什么?”

年青云把头低了回去:“李风。”

年青云三人从大同府逃脱后便给自己起了个假名,如今到了庆阳更是格外谨慎,此地毗邻朔方,他们三人中又是姓年又是姓蒙的,未免惹人往朔方想,干脆直截了当改姓易名。

年青云化民李风,蒙拟化名李雨,严霜也没保住姓氏更名改姓唤作了白霜。

萧凤梧“嗯”了一声,年青云等得无聊开始部署后续计划时,终于等来了对方说话:“改做长恨吧。”

“长恨?长恨?”长喜连着叫了两声年青云,年青云都没答应,心中还在暗骂对方起名晦气,长喜无奈只好上手拍她。

长喜的手还伸在半空中没来得及落在她的肩上,年青云下意识向一侧挪了几步躲了过去。

“怎么了?”

“你日后负责院子洒扫,主人不喜旁人乱进内室,若无通传你在外等候即可。”

年青云心里拖着很长的一声“哦”,嘴上却很老实,乖乖称是乖乖退下。

“打发了?”听到有人进来,萧凤梧头也不回就问道。

“哥,为啥要把他留下,我觉得那不是个老实东西。”

萧凤梧闻声转头看向长喜:“我能拒绝吗?”

长喜闻言脸上的愤懑之色尽数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遗憾、不甘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混在一起。

“虽然他只洒扫庭院,但你日后说话做事要谨慎些。”

萧凤梧伸出手摸了摸弟弟的肩膀,长喜顺势靠在哥哥肩膀上,明明还是个孩子却装作大人的模样,想要流泪也只能眨巴着眼睛缓解。

萧凤梧叹了半口气,从袖里抽出了手帕准确无误地盖在长喜双眼的位置。

长喜就着帕子的遮掩,无声流泪。

从冬天硬生生挨到了春天,年青云扫完满院细嫩的柳芽,将扫帚随手向墙边一扔,直接坐在了厢房石台阶上。

刚刚坐定,一颗石头就砸在了她的脚面,她眼神向石子砸来的方向投去,又是一颗石子原路飞来,只不过这次没有落在她的脚面,落在了她身前一步的地方。

年青云猿臂一伸将两粒石子捞回手心,掂了掂石子,身形一闪就躲到了月亮门另一侧。

“哥,我听三公子身边人说,三日后公子和军师要带人去夏州。”

“你能去吗?”年青云心里盘算着她二人与之同行的可能性。

“能。”蒙拟拇指与食指捏在一起搓了一搓,年青云饶有兴致地看向对方,伸出了手。

蒙拟满脸疑惑,年青云“啧”了一声,眼神像是盯着自己家不成器的后辈一般,蒙拟后背顿时窜上一股凉意,不甘不愿地摸出了荷包。

年青云没等他磨磨蹭蹭地翻找,直接夺了过来在里面拣了块银子后直接扔了回去。

“回去和你嫂子说我今晚迟回一些,不用给我备饭了。”

蒙拟牙疼一样捂着一侧脸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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