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要死了

在旁人眼中,宇文倾就是朵手无缚鸡之力的娇花,只有当年和他同在京城的谢缘才知道,宇文倾就算是朵花,那也是满身花刺的花。

事实证明,谢缘的想法是对的,但是他算错了一部分。

拓叶族,某座不起眼的竹屋。

宇文倾刚睁眼时眼前一片浑浊,渐渐的能看见一点点光亮。他想从床上起来,手肘刚撑住身体,冷不丁就跌回去。

刺啦!

宇文倾的小臂上顿时多了一道伤口,血腥味在房间里逐渐蔓延开。

这座竹屋是京雅的旧舍,鲜少有人来,自从之前拓叶族有人趁着夜色打算进来杀了骆加宥,京雅就让两人住到了这里。

烛火在不远处亮起,氤氲的光照亮了竹舍中小部分区域。烛台前站了个人。

骆加宥剃掉了一圈络腮胡,头发不再乱糟糟的,整齐地梳在脑后,露出一张成熟男人的脸。

那是宇文倾熟悉的脸。

骆加宥拿着烛台过来,黄光使得宇文倾脸上带了几分血色。

“醒了?”骆加宥瞥见他小臂上的伤口,皱眉,“怎么弄的?”

宇文倾把手收回来,淡淡道:“无妨。”确实无妨,只是道小伤口,血已经流得差不多了。

但骆加宥紧皱的眉峰仍旧没有松开。

宇文倾见他脸色紧绷,眼眸微低,狭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遮住了瞳孔中不知名的情绪。

半晌,他伸出没受伤的手。骆加宥见状立即上前扶过他小臂,冷不丁瞥见青年满身红痕的锁骨和脖颈,眸光深沉。

宇文倾对他的目光视若无睹,只说:“我要沐浴。”

骆加宥先是小心扶他下床,眼见着宇文倾走路不太稳当索性把人打横抱起抱到椅子上坐好。之后才轻声说道:“我去烧水。”

说来怪异,骆加宥与宇文倾是被扣押在拓叶族,相当于半个俘虏。

可此番看来,骆加宥能行走自如,宇文倾更是过上了以前做皇子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宇文倾本来一直坐直,骆加宥一走当即无力趴在桌上,无奈苦笑。

谢缘对宇文倾的看法是对的,他是个处于困境都能算计别人的人。

从拓叶族那个“登徒子”潜进他房间开始,他就有意让骆加宥知道此事,男人本来不是个莽撞的性格,只是被他言语刺激罢了。

族人受伤,京雅当然不能不管不顾。但她是个聪明女人,不会不分青红皂白扣押骆加宥。

是他去找了京雅,用了点儿交易,让京雅冒着与北漠撕破脸皮的风险,搞出了这么一出戏码。

宇文倾皱着眉稍稍按了按腰,难言的酸痛蔓延开,他脑子昏得厉害,只好闭上眼。

他的本意,是自己正常回到北漠,让骆加宥老老实实在拓叶族待着,待到明年二月。

谁知,临出发的头天晚上,“登徒子”的家人摸进了骆加宥的房间,打算把人杀了一了百了,骆加宥当时被绑在房间。

一番折腾,引起他毒发至昨晚,错过了回北漠的时间。

宇文倾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之前在水榭台,明明有机会能摆脱骆加宥,谁知这人居然跟到了沙漠中;好不容易又有了机会,却又莫名其妙被搅黄了。

嘎吱一声。

骆加宥推门进来,端着热水。他先是朝宇文倾柔声道:“再等等,我把水温调好。”

宇文倾看着他毫无怨言地做着这些事情,心道:这就是老天都在帮他的原因吧。

屏风后面已经升起了腾腾的热气。

骆加宥把人抱进去,规规矩矩地给人脱衣服。宇文倾的衣裳料子极好,而且偏薄,轻轻一扯就开了。

骆加宥的手默默收紧,莫名觉得口干舌燥。

宇文倾突然一抖,吓了骆加宥一跳:“怎么了?”

方才骆加宥的手碰到他小腹,他下意识地回忆起毒发时的痛苦,一时没忍住。

思及此,宇文倾自嘲地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也成了杯弓蛇影的人了。

“没事。”宇文倾淡淡道,“手老实点。”

骆加宥:“······”他觉得自己有点委屈。

一番收拾后,骆加宥搂过宇文倾的腰,语气轻快问:“阿卿,我们今日回北漠吗?”

昨晚,骆加宥确定阿卿还爱着自己,也接受自己。心头一块大石头落了地,难掩开心。

宇文倾没看骆加宥:“嗯。”

京雅本就是受人所托,自然不会多加阻拦。

两人回到北漠族后,从族人处知道了这几日族中是什么情况,当即马不停蹄地去见谢缘。

谢缘正对着傅行辞苦口婆心:“族长,医者说这几日忌辛辣。”

傅行辞摇头摇得像个三岁孩童:“不要。”

谢缘沉下一张脸:“你不听我就让乔刑将你绑在床上!”

乔刑不一定打得过北漠族长,但傅行辞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谢缘的脸色,乖巧地放下碗。

敲门声响起。

谢缘大喜过望:“是林倾回来了。”一开门,倒把他吓了一跳。

青年惊讶地瞪大眼睛,紧接着面露担忧:“怎的几日不见,消瘦了这么多。”甚至连额间自带的红云胎记都黯淡了许多。

宇文倾平和地笑,避重就轻:“确实是好久未见了。”说完又转身道:“有点冷,能帮我回屋拿件外套吗?”

拙劣的支走手段,但骆加宥不疑有他,脱了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大踏步离开。

宇文倾定了定神,将大致的情况说了一遍,包括自己与京雅的交易,期间没有仍何保留。

傅行辞看谢缘的茶杯空了,给他斟满后问道:“为何?”

谢缘同样不解。是啊,为何?

骆加宥对宇文倾算得上一片倾心,宇文倾看得出也放不下骆加宥,既然相爱,何必遮遮掩掩,非要分开?

“我要死了。”宇文倾语气依旧平和。说出的话却让谢缘和傅行辞大吃一惊。

宇文倾拢拢身上的外套:“最多到明年二月。我本想把骆加宥拖在拓叶族到明年二月。”

可这人死缠烂打不说,连老天都在帮他。

宇文倾转念一想,服了药之后骆加宥也不会有记忆,索性这几个月就如了他的愿,左右不过一具身子罢了。

傅行辞突然紧紧拉住谢缘的手:“必死无疑?”

“嗯。”

男人声音中充斥着疑惑和不满:“若是我必死无疑,定会好好珍惜余下的时间。”

“拿几个月,换别人一辈子?”宇文倾反问。

傅行辞被问得一时答不上来。

谢缘回握傅行辞的手:“别人未必不愿意。”

世上有这么一个人在生命中出现过,就是用一生去偿又何妨?

宇文倾看着两人的手,不知心中作何光景。好半晌,他笑笑:“真羡慕你们。我与他之间,最开始就是欺骗。”

骆加宥在门外等他,两人并肩离开。

谢缘后知后觉和傅行辞握着手,下意识地想松开,男人却不让。

“我说的是认真的,你是认真的吗?”傅行辞注视谢缘的眼睛。

谢缘在宇文倾面前舌灿莲花,对着傅行辞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族长,我······”

“说好不叫族长的。”傅行辞说。

谢缘一下子被带偏了:“那叫什么?”

傅行辞认真地想了想:“我娘还在时叫我阿泉。你也叫我阿泉。”

“阿······泉?”谢缘试探性叫道。

傅行辞露出一个诡计得逞的笑容:“乳名在北漠除了双亲,只有妻子能叫。”

不等谢缘有反应,傅行辞突然凑近:“我心悦你很久,你呢?你喜欢我吗?”

轰!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谢缘心里炸开。意外的是,谢缘并不觉得害羞,他只是脸红,心跳得很快。

他不是没听过他人的情语,京城中某些花花公子说情话能说得天花乱坠。

可都没有傅行辞一句“我心悦你”震撼谢缘。

好半晌,谢缘缓缓抬头同样看着傅行辞的眼睛:“阿泉,我······”

傅行辞表面不显山不显水,实则紧张得腿肚子都在颤抖,一听谢缘的声音,下意识地就伸手堵住了青年的嘴。

谢缘:“!!!”

傅行辞紧张地咽下一口唾沫:“我不想仗着受伤逼你答应。你不必急着回答我,想好再说!”

话音刚落,谢缘就感觉掌心的温度咻的一下散去,紧接着一阵开门关门声,傅行辞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昨天逃跑的是谢缘,今日换成了傅行辞。当真是天道好轮回。

谢缘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堵了嘴,此刻怔怔地坐着出神,好半天才噗嗤一声笑出来。

阿泉真是,太可爱了。

罢了,左右同处一室,总有机会遇见。遇见时,再来说不迟。

傅行辞夺门而出后又有些后悔,谢缘都愿意叫他阿泉了应该是答应的。

那他这么做,不是弄巧成拙。万一过了那时,谢缘返回了可怎么办?

傅行辞头一次那么懊悔,恨不得转身回去听谢缘把话说完。男人顿了顿,刚打算往回走。

胡杨树林中传来一声怪叫。

傅行辞停在原地,往树林中看去。这片树林比他们想象的要大得多,骑在马上一眼望不到头。

如今太阳已经落了山,黑漆漆的森林中传来不知名的怪叫,看起来不是个好兆头。

傅行辞没傻在不知深浅的情况下进林。

男人抬腿要走,怪叫又响了起来,犹如涨了眼睛特意要留住傅行辞。

傅行辞默默冷笑,什么怪叫?有人在装神弄鬼,当他是傻子,会中计?

傅行辞不再看树林,坚决地离开,却陡然碰到了一个人。

“哎哟!”

来人是个小孩儿,拿着一个被风吹得快要熄灭的火折子。

傅行辞接着月色看清了小孩,皱眉疑惑:“小花,天色已晚你怎的在此处?”

谢缘:我愿······唔唔唔。

傅行辞(沉浸在自己会被拒绝的抗拒中):不,你不要说。

谢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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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我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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