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一众皇亲国戚、天子重臣齐聚到皇宫，被允许前往的嫔妃也在宫内集合完毕。
于是，李云倾领着浩浩荡荡一群人出了皇宫，直奔城西的皇家猎场。
这次，李云倾只能与我分开，和皇夫裴文宣在前面同行。我与众人乘车跟在后面，深深觉得早日处置了叛党，的确十分要紧。
虽然与其他重要活动比起来，打猎轻松自由很多，但皇家的排场还是很足。一大早，卫士便出宫分列两旁开路，先行的仪仗队亦是旌旗蔽空。
皇宫到猎场那一路比较偏僻，但看热闹的百姓还是很多。身为嫔妃，我不能如朝臣一般骑马，只能在马车里偷偷观看外面的场景。
终于到了猎场后，一行人总算获得了自由，纷纷各自去更衣。在猎场上，喜欢打猎的可以尽情拼个输赢，想趁机休息的也可以闲散自在的躲懒。
西山猎场虽说是猎场，但因为在行宫华清宫边设立，逐渐与行宫连成一片。围场边殿宇楼阁甚多，华清宫也是避暑胜地，围猎结束后便不愁休息。
在猎场门口的大殿换了装束后，我出得门来，秦牧很快上前，眼前一亮。
“大人这身打扮真是英姿飒爽，艳压群芳，天姿国色……”
“行了别贫嘴了，玩你的去。”我连忙制止他的长篇大论，视线越过几个嫔妃看向远方。
“嘿嘿，那我们走了。陛下在那边。”秦牧一拱手，便翻身上马，和宫中的狐朋狗友悠然而去。
“告辞，卫大人——”柳成念几个人也纷纷打马而去。
我挥别了几个人，看了看秦牧指的那边，李云倾似乎还没出来，应该还在换装。于是我走向马厩，挑了一匹黑色骏马，牵了出来。
皇帝的专属坐骑，想必早已备好了，她不用来这里挑。我翻身上马，绕过门口的大殿后，果然发现李云倾已经坐在一匹雪白的骏马上，整装待发。
此刻，她长发束起，形成简洁的马尾，修眉凤目，顾盼神飞。
这样简单明快的发式，是平时不常有的。搭配上绯红修身的猎服，更显得俏丽，明媚，美艳不可方物。
虽然李云倾一直都是如此倾城绝色，但此刻我还是被惊艳到，眼神不肯错开一瞬地微笑看着她。她很快也发现了我，怔了一下后，便抖动缰绳向我而来。
“昨日朕说的果然不错，朕的昭华风华无双，无人可比拟。”她含笑道，越显得神采飞扬。
“陛下亦不逞多让。”我开怀道，策马上前。
然而很快，我就看到她身后一个无法忽视的身影。裴文宣也坐在马上，一身蓝色劲装显得丰神朗朗，道貌岸然。
“陛下，皇夫大人。”我拱手道。
“猎场之上，无需多礼。”李云倾很快到了我身边，拨转马头，和我一起面对裴文宣。
“正是如此，猎场上不论君臣尊卑，只论输赢。”裴文宣含笑点头，面上表情天衣无缝，一副君子如玉的模样。
“好，定当与陛下和大人尽兴而归。”我勒住缰绳，开始遥望猎场内的景象。
在靠近行宫的地方，地上并没有草木，越往里，青草就越繁盛。到后来，绿草铺就的地面连成一片，许多小动物会隐藏其中。
被人马声惊动后，藏在草丛中的兔子狐狸等猎物便会四散逃窜，此时张弓搭箭，定然收获颇丰。
皇家猎场一直会定期往里投放各种动物，否则，猎场恐怕很快就只剩下兔子了。不过，就算再投放，低矮的草丛里也不会有鹿或鹰这种猎物。
看了一圈后，我对旁边的李云倾说道：“不如还是去东边，那里不会只有草，林木也没有茂盛到行进困难，还能猎到鹿。”
“好。”李云倾点点头，便率先打马绝尘而去。
“驾！”我也抖动缰绳，夹紧马腹，紧紧追了上去。
李云倾跑得相当快，让不远不近跟着保护的侍卫都吓了一跳，连忙快马追过来。我知道她想甩开武艺不如我们的裴文宣，于是策马牢牢跟在她身侧。
有不少朝臣已经先进入猎场里四下寻找目标了，看到李云倾和我一前一后飞速掠过，都有些错愕。
“陛下和卫贵妃在赛跑么？”柳成念他爹礼部侍郎柳怀谦愣神道，随即大喊一声：“陛下切莫恣情放纵，有损龙体——”
“卫大人何等武艺，定能保护好陛下。”礼部尚书李若烟笑道。
我把这些杂乱的声音抛在脑后，很快跟随李云倾到了草木繁盛的猎场东阙。于是，她勒马放慢了速度，我也跟着逐渐停下来。
李云倾彻底停下来后，拨转马头往后看了看。我也转身看去，只见李云倾的近身侍卫跟在不远处，再后面没有裴文宣的影子。
好，甩开了。我不由得笑出声，和李云倾对望一眼，她也笑了笑。
“不用跟得这么紧，站远些。”李云倾对后面的侍卫说道。
于是，侍卫们果然站远了些，远远看着我们。
这一路行来，看到了不少野兔，零星几只灰狐、野狍。鹿倒是一只也没看到，果然皇家猎场里最多的走兽就是兔子。
“看来，只能先猎几只兔子了。”李云倾叹道，随即张弓搭箭。
“等我见到鹿，一定请陛下拔得头筹。”我微微笑道。
李云倾但笑不语，张弓瞄准了一只停滞的野兔。不过，我眼光扫过去，忽然发现了不远处草丛中露出来的羚羊角。
“有只羊。”我轻声道。
李云倾也很快发现了那里的异样，于是将弓箭偏移，重新瞄准那个方位。
很快，弓箭破空的声音响起。羚羊听到动静迅速窜出，却已是来不及了，应声倒在地上。
“陛下射中！陛下射中羚羊一头！”不远处，侍卫迅速奔过去收拾猎物，又举起箭大喊道。
“喊一次就行了，射中有什么稀奇。”李云倾吩咐身边的侍卫，侍卫拱手一礼，连忙下去传信。
我不由得好笑道：“陛下射中，当然很鼓舞士气。”
“但是漫山遍野都去喊，喊得人头疼。”
“以前喊多少次，我倒是不记得了。”我回想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从前我要么躲懒，要么自己跑到密林深处射猎，很少和李云倾同行。
“从前也喊几次后就被我叫停。”李云倾说道。
“那我们行事还挺像的。”从前我当皇子的时候，也不让众人乱喊。
“自然，夫妻之间当如是。”李云倾心花怒放，又补充道：“夫人的夫。”
“夫人……”我品味着这称呼，觉得有点意思，以前从未想过能有机会唤出这两个字。
“我在。”李云倾从善如流地应道。
我微微一怔，忍不住笑了，心中似有轻柔的风掠过，让人心头发痒。
“对啊，既然你不愿叫云倾的话，可以叫夫人。”李云倾如醍醐灌顶一般，喜上眉梢道。
“等你微服出宫，倒是可以。”
“好的，夫人——”李云倾又笑着唤了一句，随即感叹道：“夫人或者爱妃，都不如直接叫昭华更让人心痒难耐。毕竟，昭华的名字这么好听，怎么叫也叫不够。”
我被她说得有些难以招架，不由得咳了一声道：“你是来打猎，还是来谈情说爱的。”
“昭华就是最大的猎物。”李云倾扬眉道。
“好，那你已经捕猎成功了。”我含笑与她对视。
清晨的微风拂过，吹散即将入夏的些许燥热，旁边高大树木的枝叶亦遮挡了阳光。在这里多对视一会儿，恐怕就没心思打猎了。
她显然也知道众目睽睽之下不好太过分，容易难捱，终是遗憾的移开目光。我有些好笑，把手伸向身后箭筒，取出箭来想要狩猎。
不过视线扫过远处后，我发现裴文宣居然跟了上来。
他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再难忽视，显然直奔我们这边而来。
“……”我和李云倾对视一眼，各自都有些无可奈何。
“大人也来了这边，可是看上了这风水宝地？”等到裴文宣在我们这边勒马停下，我开口道。
“方才我骑术不足，失了陛下和你的踪迹，现下却又追着一只狍兽至此，可不是巧了。”裴文宣露出儒雅的笑意。
“嗯？狍子在哪儿呢？”我四下搜寻。
“咳，行到此处却跟丢了。”
我笑了一笑，不再说话，转头去看旁边的猎场。远处的空地尚无人前去惊扰，不过一只野兔正在狂奔。我抬眼望去，是一只鹰正想捕猎。
于是，我张弓搭箭，对准了地上某处，似想和鹰抢猎物。不过，那鹰却逐渐接近地面，眼看便要顺利抓到兔子。
然而，它伸出利爪，正想带着猎物起飞时，却被我一箭射穿。
“原来卫贵妃是想救那只兔子。”裴文宣恍然大悟道。
弓弦依然还在震动，我笑了笑说道：“都是猎物。”
“贵妃娘娘好箭法，一箭射中两个猎物。”侍卫马军司都虞候穆兰英策马上前，眼中露出艳羡的神色。
“……”裴文宣面上有一瞬的尴尬，李云倾眼中带着浅浅的笑意，不动声色。
明天不更，后天更~然后到周四再日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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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春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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