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关于英都的护卫喜欢公主的事，赵月危不以为意，毕竟他和公主只是政治联姻，并没有什么感情，只要对联姻无碍，他也懒得管。
晚上，段九徵和赵月危安排好乌羯使团，设宴款待了使团众人之后，便告辞离开了。离开之前，赵月危还答应英都，明天早上会带乌羯的少年们去永兴城中游玩。
段九徵晚上要去中书省值夜，正好和赵月危顺路，鸿胪寺附近的驿馆就在皇城内，离皇宫不远，因此二人相伴步行。
今天迎接乌羯使团也算是宾主尽欢，为合盟开了个好头，因此段九徵看上去心情不错，两人缓步慢行，边走路边叙话。
赵月危道：“学生久在皇城，从未接触过乌羯人，不想竟这样热情豪爽。”赵月危虽然是皇族，但也在桐礼书院读书多年，段九徵曾经是桐礼书院第一任大书正，虽然段九徵离开桐礼书院之后，赵月危才去桐礼书院读书，但他们勉强也可算得上师生。
他这样做也是为了赢得段九徵的好感，段九徵虽然深得萧皇的信任，但他从未涉足过赵家和萧家的争斗，明面上和哪一家都来往不多，但赵月危总隐隐觉得他是个亲赵派，毕竟他曾是仁宗的肱骨之臣，仁宗对他有栽培之恩，如今他入阁拜相，等他父亲被废太子之后，若是能有段九徵暗中照看，也能安全不少。
段九徵道：“乌羯人发端于伦贝草原，游牧民族天生就热情爽朗、敢爱敢恨。现在的乌羯可汗以前还是王子的时候曾在我们永兴游学五年，当时和许多王子和公主都结下了友谊，因此乌羯人对我们齐国也十分亲厚。”
“阁老似乎对乌羯很是了解。”
“略有了解，臣在掖县以前做过几年县丞，掖县和乌羯的锡林城接壤，也是互市的口岸之一，城内有许多乌羯人聚居。”
赵月危恳切道：“学生还有个不情之请，请阁老告知乌羯的情况。阁老也知道，学生马上要去乌羯和亲了，但说实话，学生对乌羯一无所知，乌羯人与我们汉人习俗迥异，学生怕去了之后，因为不了解惹出什么乱子，个人安危尚在其次，怕的是因为学生的不谨慎，为两国和平造成裂痕。”
段九徵含笑看着赵月危道：“其他人和亲，都觉得是奇耻大辱，殿下身为天潢贵胄，不想却如此安之若素，实在教人钦佩。”
赵月危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道：“若是还有选择，我也不会选择和亲。但是形势比人强，有的事情不是你想做就能做，有些事情也不是你不想做就能避免的，所以只好既来之则安之了。”
为了合盟之事，段九徵和赵月危在一起共事了几日，这几日他也在不动声色观察段九徵，发现这位小王爷精明干练、聪明神秀、雅人深致，心中暗暗有几分欣赏。他宦海沉浮对朝中形势非常清楚，此刻听到赵月危这样的剖白，又怎会不明白话中的暗示，明白了自然也就多了几分心疼和欣赏。
段九徵道：“既来之则安之，依老朽看，这世间能做到到这一点的人，必能成就一番伟业。”言语中暗含勉励。
赵月危自然也听懂了，他三岁开蒙读书，又在桐礼书院求学数载，也可算得上是个读书人了，如今听到文坛领袖对他的夸赞，心中难免有些激动荡漾，对着段九徵作揖道：“谢谢阁老勉励，学生定不辜负阁老的期望。”
段九徵道：“乌羯的风俗习惯种类太多，要是说起来便说来话长了，既然王爷想为乌羯和我天朝的和平做出努力，那老朽便说一些王爷马上就需要注意的文化风俗。”
“还请阁老不吝赐教。”
“王爷此去乌羯，自然要接触的就是乌羯的王公贵族，我们汉人俗话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门阀世家更是十分看重子弟安危，轻易不让他们涉险，但乌羯贵族则跟我们完全不一样，乌羯军/政一体，朝廷设立塔固制度，共有八个塔固，所有的贵族都收编进塔固，由皇族做塔固领主，平常国家发生战事由塔固兵负责征战，圣女阿木铎公主能征善战，也是塔固的八大领主之一。乌羯贵族子弟只要年满十五岁，都要到可汗帐下服役七年，是可汗亲卫军，这次英都来我朝，乌羯可汗派了他的八个亲卫做他的亲卫，以表亲近重视。”
赵月危拱手道：“多谢阁老，学生受教了，乌羯风俗果然奇妙。”段九徵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赵月危还有什么不明白了，怪不得段九徵今天让他关照那些护卫少年，还要他明天早上带那些人去乌羯城游玩，原来那些护卫都是贵族子弟，如果他能和这些人交朋友，以后去了乌羯，也不算两眼一抹黑。
原本他以为护卫和阿木铎公主根本不可能，但若是那个喜欢公主的少年是个贵族子弟，那事情就起变化了。赵月危思索了一番，当务之急是要和那些贵族少年们成为朋友，然后早日学会乌羯语，然后搞清楚那少年护卫的身份。
赵月危这边还在想怎么和护卫少年们搞好关系，那边护卫们正在被迫站队。
英都此番来一共带了一百护卫，到了京城怕不好管理这些年轻人，除了护卫队长之外，英都将这一百来人编成十个小队，每个小队设一个小队长，看管护卫，也方便大家行动。
乌朗苏因为武力值高和汉语好，被英都任命为小队长，可汗派来的八个亲卫就被编在他的小队里，分完队之后，乌朗苏将自己小队的人叫到一起，下达了第一个命令——明天不许跟着赵月危出去玩。
第二天，赵月危到了驿馆扑了个空，赵月危将礼物留下了，带了其他的护卫出去逛了一圈。
一连几天，赵月危去驿馆找人，发现可汗亲卫都不在，赵月危这才发现他低估了这个朗吉的身份，但他也不气馁，每天还是带着不同的护卫逛。
赵月危在吃喝玩乐方面也十分精通，这几天被赵月危带出去的那些护卫每天都在乌朗苏他们队的人跟前说永兴的神奇和游玩的快乐。
最开始，少年亲卫们并不在意，毕竟永兴城太大太新鲜了，但是很快新鲜感过了之后，他们开始羡慕和赵月危一起去玩的护卫了。
只是赵月危似乎是为了钓他们胃口，频繁来了几日之后，突然不来了。除了乌朗苏，大家都不开心。
正在大家盼望赵月危的到来的时候，有一天他们在大街上遇到了赵月危，彼时赵月危正在和一位穿着藕粉色的美人在街上说话，他穿着一身锦蓝色的骑装，拉着一匹白色的骏马，两人都是绮貌佳年，两人站在一起十分养眼，让人想起波斯商人卖的东方美人细密画。
亲卫们不约而同去看朗吉，果然他的眼神要杀人了。
赵月危一个人八百个心眼子，比整个亲卫团的少年们加起来还要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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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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