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人口太多,所以厨房的面积还是比较大的,房顶上修着烟囱,为了防止下雨天无法开火,烟囱上还有烟罩。两面墙都开着窗,从窗户望进去,里面大大小小的灶台一共有五个。
这里的厨房可不是大家都能来吃的,大多数还是要自己做饭的,要是都来这里吃,灶房一整天不熄火也不能供应所有人吃饭。
要想直接在这里吃饭,必须得对寨子里有什么值得众人称道的大贡献,不然还是自己乖乖在家做饭吧。
姜令仪刚到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快快快,朝他脸打啊,小姑娘,你可不能手下留情啊,想想这个臭男人刚刚是怎么羞辱你的,现在该你报仇了,你得狠狠羞辱回来啊!”
周围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一个个的都随着他们的战况长吁短叹。
姜令仪有些摸不着头脑,要是她没有看错的话,这被人群包围的两个人,一个是她要找的目标,一个是寨子里的二当家,并且被单方面虐打的,有没有可能,正是他们的二当家呢?
再仔细看看,拱火起哄的最厉害的,可不就是二当家的媳妇嘛,她就说声音听着清脆悦耳,像是个姑娘的声音。
就一个愣神儿的功夫,已经是两个孩子妈的耿宁宁又开始火上浇油:“林嘉你个小人,你怎么能躺在地上耍赖呢,快起来,还没有打完呢。”
要不是还抱着一个三岁的孩子,耿宁宁恨不得自己自己上前去把他从地上扒拉起来。
眼看着她已经蠢蠢欲动的想要把孩子放到地上了,姜令仪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小玉,这是怎么回事儿?”
本来小玉叉着腰气呼呼的看着二当家,一听到姜令仪的声音,马上颠颠儿的跑了过来,还没站稳就开始告状,“他抢我的饭。”
耿宁宁也挤了过来:“没错儿没错儿,本来小玉都不搭理他的,都是林嘉不干人事儿,硬要抢你们的食盒,我们小玉才反击的。”
周围的人都眼巴巴的盯着她使劲儿点头,又一次看到军师挨揍,这可真是久违了啊。
要知道耿宁宁结婚以前可是他们寨子里的一枝花,多的是年轻小伙子想要娶她的,结果硬生生让外面来的林嘉摘了果子,这可不就捅了马蜂窝了吗。
耿宁宁愿意嫁给他别人也没有办法,那他们当哥哥的去教训教训这个臭小子总没有问题吧,那段日子林嘉可谓是痛并快乐着,既有抱得美人归的开心,又有每天新伤旧伤不断地痛苦。
不过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林嘉把揍他的人一个个都报复回来了,整的他们看见他就躲着走。又有他出谋划策为寨子里立下了诸多功劳,大当家非常倚重他,慢慢的成了二当家之后,就更没有人敢冒犯他了。
像是曾经揍过林嘉,结果被老娘找到他的私房钱,之后次次找到他的私房钱的一个大汉,看到小姑娘勇踹大魔王,真的是恨不得站出来鼓掌。
但是他不敢,别以为他没有看见二当家阴恻恻的眼神,他敢保证,这丫的又在憋着坏水了。
姜令仪自然不可能对小玉的行为表示赞同,他们现在可是在二当家的老巢呢,别管这些人多么想看二当家吃瘪,真的涉及到双方安危,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选择维护他们的二当家。
这是人之常情。
姜令仪没有看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并且悄摸走到耿宁宁身后开始挤眉弄眼逗女儿的二当家,而是直接向耿宁宁表达歉意:“耿姐姐,小玉没有分寸,听不出来二当家是在和她开玩笑,真的是太不应该了。”
丝毫没说要给小玉什么惩罚。
耿宁宁毫不在意的摆手道:“是他没有分寸,小玉有什么错,要我说,就应该时不时有人给他紧紧皮,不然他就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了。”
林嘉在一旁小声反驳:“那你怎么不问问她带这么多干粮做什么?”
耿宁宁翻了个白眼儿,“你管人家做什么,总归花的也不是你的钱,你管天管地还管别人吃喝拉撒吗?”
姜令仪眉心一跳,眉间拢着轻愁:“耿姐姐不必怨怪二当家,我也知道拿的干粮有些多了。”
她不好意思的垂下了眼睛:“我在山下的时候看到了许多无家可归的流浪儿,我想着既然要下山,再多的我也做不了,但是顺便给他们分一些吃的还是可以的。”
姜令仪看了一眼林嘉,又仿佛被吓到一样急急补充:“我付了钱的。”
看着周围的人都被姜令仪的表演打动,一个个看她就跟看观音菩萨一样,林嘉张口就想喷她,但是看到媳妇警告的目光,他哑火了。
还是他夫人善良又单纯,旁人不是谎话连篇就是眼瞎心盲,他林嘉不屑与之为伍。
但是他到底没有再说话了。
只是一想到在宝贝女儿面前失了面子林嘉就气儿不顺。
不过当耿宁宁怀里的小姑娘张开手要他抱时,他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什么打击报复,哪有他香香软软的小闺女来的重要?
耿宁宁把手里的小秤砣转手之后就不在关注他们父女俩了,拉着姜令仪的手细细打量:“我们军师可真是好福气,能娶到这样的媳妇,可真是不知道烧了几辈子的高香了。”
要说耿宁宁,她的经历也可以说的上是波澜壮阔,半辈子颠沛流离,但是偏偏没受过什么罪,总有人会替她撑起一片天来遮风挡雨。
所以她仍然能在残酷的世道中保持善良,才能知世故而不世故,才能开开心心的做自己。
姜令仪不讨厌这样的人,更何况耿宁宁也从不以自己的标准去要求别人,和她相处总是很轻松愉快的。
不过她的眼神,怎么感觉有些莫名的慈爱?
姜令仪没有想太多,只当是为人母之后的特点,不过她还是要为楚萧说两句话的,“军师人很好,对我也很好,在这样的世道,能碰到军师是我的福气。”
这是姜令仪的心里话,如果她自己在这个时代活下去,她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是要经历不好的事情也是肯定的。
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被逼着成长呢?
如果不是这个吃人的时代,谁不愿意做一个好人呢?
在遇到楚萧之后,姜令仪在这里那一颗没有着落的心才安定下来,她有了携手一生的人了。
耿宁宁看她表情不似作伪,笑容更是扩大了几分,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就没有再拉着姜令仪说话,摆手让他们做自己的事情去。
姜令仪心里划过了一丝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想要仔细琢磨一下,却又什么也抓不住了。
把这点困惑先放在心底,姜令仪便带着小玉回去了,临走之前又给了厨房一笔钱,追加了一些干粮的订单。
既然说了,那还是要留下做过的痕迹的。
厨房的大娘拍着胸脯承诺:“军师夫人放心,这都交给我们,绝不会给寨子丢脸的。”
她自然也知道山下的情况,她自己没能力接济,但是有人肯出钱,她也能出出力。
这些银子能买多少粮食,厨房里都精打细算了一番,保证最大限度的多做一点儿,至于好不好吃,快要饿死的人哪里还会在意这个呢!
就这样厨房里把东西送来的时候还有些懊恼,一开始他们不知道,都是用精面做的,这都浪费了多少啊!
不过姜令仪可不知道他们的满心懊悔恨不得时光倒流,要是知道了,也只会庆幸他们没有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精面做的干粮她吃着就有些剌嗓子,要是真让她带上后来做的干粮,她可能一口也吃不下去。
而且在山下买干粮太过可疑,而赶路时要注意隐蔽,毕竟燕山匪的聚集地过于庞大,从这里到凉州至少还有将近百里在燕山匪的势力范围内。
他们一行人消失,大当家绝对要给寨子里的人一个说法,派人下山找人是肯定的。
姜令仪默默计算了一下到凉州的距离,如果没出什么意外,除了前两天需要提防大当家派来的人追上他们,骑马赶路半个月也差不多就到了。
他们只需要带三天的干粮就可以,后面可以去补给。
等到楚萧安排好所有的事情,姜令仪早就把不多的行李收拾妥当了,此时正伏在桌上写写画画。
楚萧一进门她就看到了,不过她也没有起身,只略一点头便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纸上,她的毛笔字是姜尚亲自教导的,如今写来也毫不生疏,且加上她的经历,如今的字早就有了自己的风骨。
楚萧有些好奇:“这是在干什么?”
姜令仪把纸往旁边推了推,示意他自己看。
见她不在意,楚萧便肃立一旁看她写的内容。
但是......楚萧看不懂!
那些歪七八扭的符号,楚萧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他自幼被名师教导,琴棋书画都能说上个一二三来,又博览群书,文化水平更是不低,连外邦文字他都识得几种。
但是姜令仪写的,他真的是闻所未闻。
好在姜令仪写完就放下笔给他解释了一下:“这是能用盐得到的东西,如果晒盐法能够成功,卖盐能赚钱,用盐得到的东西还有其他用处,利润并不比卖盐少。”
楚萧有些不敢相信,他当然知道卖盐的利润有多大,但是正因为知道,他才不敢相信能有什么东西的利润可以和盐相提并论。
不过既然姜令仪都有计划了,他就静待好消息了。
但是他对纸上的内容还是有些好奇,“这是什么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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