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云玘口含薄荷香片,抱臂端坐,描绘精致的眉眼望着屏风的方向,不由忆起上一世的这晚。

那时她在王帐醒来,面对凶神恶煞的野利义和怪异可怖的瞎眼巫官,惶惑又无助。

等发现金桃和其他人都不在,她一颗心如坠冰窖,慌得大哭大叫起来。

叫金桃,叫王兄,叫解桓。

叫所有她记得名字的人。

没一个人回应她。

野利义和巫官站在灰暗的帐中央,帐壁上的火把照着他们脸上的冷漠,恶鬼一样。

她循着帐门方向挪动脚步,下意识想逃离他们。

可惜起步便被地上的兽皮毯绊倒,狠狠摔了出去。

未被兽皮覆盖的地面,草茎混着泥土被踩得很实,又硬又扎人。

她轻薄的夏裙没有任何防护,掌心膝盖甚至脸上都蹭出了红伤。

金桃不在,没有人会来扶她,意识到这点,她忍不住趴在地上自暴自弃地失声痛哭。

过了一会儿,她觉得哭够了,才自己爬起来,瘸着腿,走到醒来时躺着的硬木板边蜷起身子躺倒,默默抽泣。

那一晚,野利义没有多看她一眼。

只在确定她不会再动后,便带着巫官出去了。

想想也是。

彼时她钗发散乱,灰头土脸,又哭哭啼啼,实在不像个公主该有的样子。

翌日女奴送来水和食物,还有她装衣服的箱子。

等她吃饱喝足,洗漱换衣后,野利义再进帐,看到她的脸,不就呆住了么?

男人,呵。

口中香片化掉了,云玘回神,抿抿唇,站起来问解水:“热水都备下了?”

解水回道:“回殿下,都备下了。”

顾念有个懂汉话的格尔春在,云玘冲解水招手。

解水趋步凑到她身边。

“榻上被褥但凡有留下痕迹的,等会儿全部处理掉。”云玘压着声音说。

解水点头:“奴才明白,殿下放心。”

云玘颔首,想这小太监机灵,一点就通,若还留在宫中,大抵不消几年就能飞上枝头。

她从前厌恶宫中内侍不阴不阳,媚上欺下,等闲绝不会搭理他们。

阿耶去世后,这些人敏锐察觉到新皇对她的态度不同于先帝,竟也全都一窝蜂地远离了她。

这次随行的内侍,多是新近进宫,没受过多少调.教。

如解水这般,让人耳目一新的聪敏小太监,不知还有没有。

云玘琢磨着心事,走近屏风,格尔春和野利义争辩的声音传来,她隐隐只能辨出义父和义母的意思。

这是以前频繁听野利义称呼野利烈和她时用的短语。

明知他们肯定不可避免地要谈起自己,但靠近后,听着那个称呼从野利义嘴里说出来,云玘胸间仍是控制不住升起一股嫌恶的情绪。

她转身,捧起解水手中托盘上的玉盅,舒展着眉眼绕到屏风后,柔柔开口道:“你们还没谈完么?”

对峙的两人同时住了嘴。

诡异的沉默。

拽着格尔春衣领的野利义,听到她的声音,缓缓松了手。

他回头,公主今天穿了一条碧青色的裙子,杏粉小衫,整个人清新秀美。

像春日早晨里拂过草原的一阵风。

野利义看见云玘红唇边的浅浅笑意,心登时狂跳起来。

他昨夜跟这样高贵美丽的女郎做了夫妻。

云玘装作没看出两人之间的尴尬,走近野利义,对格尔春说道:“看你一直按着额头,宿醉很厉害吧。我叫宫人准备了醒酒汤,使者大人可以用一些,缓解酒后头痛很有用呢。”

格尔春放下手,看见她纤白如雪的手里捧着一个白玉小罐子,心道,这公主真不错啊。

他伸手要去接,云玘旋身将玉盅往野利义怀里一塞。

“这个不行,这个……”她侧着脸,两颊微微泛红,轻声道,“这是给他的。”

玉色手背带着盛汤的小罐子搡到了胸前。

野利义眼疾手快接住,手不小心碰到她温热的指尖。

他咽了咽口水。

她的手竟比那细润的玉罐还软滑。

尽管不用格尔春译给他,野利义也看明白,这是她给自己准备的汤。

但格尔春居然敢痴心妄想,认为是送给他的。

野利义瞪一眼格尔春,让他滚。

格尔春见他被公主用一罐汤软化,痛心疾首愤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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