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封珩的话,沈瑜一路心事重重,拜天地的时候都像是丢了魂一般,外人看来就是吓傻了。
不过他们也没有嘲笑沈瑜的意思,毕竟谁遇上封珩这个杀神能不怕呢,更何况沈瑜还要与他同塌而眠。
“姑娘,你的手怎么这样凉?”进了新房,云喜才找到机会与沈瑜单独说话。
“看来香山寺的签,都应验了,只是不知道这吉凶参半,吉从何来?”
沈瑜说着,闭上眼睛,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若是封珩真要对南伯侯下手,那她即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带他下地狱!
“姑娘,要不要我设法传信给侯爷,让他想办法助姑娘脱离苦海?”
沈瑜听到这话,苦笑着摇了摇头。
“皇帝赐婚,便是要将我这个把柄送到封珩手上,即便是父亲求过去也无济于事。”
沈瑜不由替这些武将心寒,纵然有三五个心怀不轨之人,可绝大多数人都是忠心耿耿,为国为民,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
至于封珩……
沈瑜觉得他绝对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样简单,人人都说他是皇帝面前的走狗,可她却对此存疑。
当初封珩爹娘的死,她是知晓内情的,她不信封珩对皇帝真那么忠心。
……
等了不知道多久,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沈瑜的心也不由提了起来。
“封大人,娶了个美娇娘,也要叫我们好好闹一闹洞房才是。”
“听说封大人的这位夫人,可是个夜叉般的人物,今日也叫哥儿几个开开眼!”
沈瑜听出了几个有名的纨绔的声音,在屋子里巡视一圈,拿起桌案上的龙凤烛台,等脚步声到门口,她率先打开了门,拎着烛台便砸了出去。
“我堂堂侯府千金,望都卫统领夫人,也是你们这些人能非议的!”
冲在最前头的公子哥儿被砸了个正着,哎呦哎呦惨叫起来。
沈瑜咬牙看着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封珩,他倒聪明。
“你这母夜叉,还真没埋没了你的名声!”
几人纵然再生气,但看在封珩的面子上也不敢对沈瑜怎么样,只能悻悻地散了。
等到人都走后,封珩幸灾乐祸地看着沈瑜开口道,“你知道刚才砸的是谁吗?”
“孟成。”
云昌王府的庶子。
平日里便总做些欺男霸女的勾当,砸死了也是活该。
“那你知不知道,他还是封老太太的侄孙儿。”
沈瑜微微愣了一瞬,这个她还真不知道,当年封家出事,死的也只有封珩的爹娘,其余人并没有受到牵连。
至于这个封家老太太,她也听说过,最是难缠。
她砸了封老太太的侄孙,封老太太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她也不怕,比起犯浑,她倒也没怕过谁,除了眼前这个混账。
“我管她作甚,你我既然已经结为夫妻,那日后这府上的女主人便是我!什么老太太姑奶奶,统统都得靠边站!”
见到这样的沈瑜,封珩不由皱了皱眉,移开目光,他真怀疑沈瑜被人掉了包,前几日在香山寺外见她时,她可不是这副模样。
小时候的沈瑜虽然也调皮胆大,但不失可爱。
眼前这个,倒真真像个夜叉。
见到封珩要走,沈瑜冷喝一声,“站住!”
封珩不解停住脚步,看向沈瑜。
“何事?”
“今天是你我的大喜之日,你要去哪?”沈瑜盯着封珩,面上尽显泼赖,可心里却是七上八下。
如果不是为了南伯侯,她巴不得封珩立刻滚蛋。
“我不走还睡在这里不成?你别忘了,我与你成亲只是遵从圣上旨意。”
“你要是去别处睡我岂不要被人笑话,云喜,你先下去吧。”
沈瑜拽着封珩胸口的衣服就将他拖进了屋里,砰地一声踹上了门,在他困惑的目光下将他推到了床上,上下摸索着去解封珩的腰带。
感受到那双软若无骨般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封珩一时失神。
眼见着外衣已经被脱掉,封珩这才回神,一把抓住沈瑜的手,翻身将她钳制住,眼神里似要喷出火来。
“沈瑜,你发什么疯?”
对上那双漆黑不见底的眼神,沈瑜心底有些发凉。
她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想试探封珩对她的态度,所以出此下策。
感受到封珩紊乱的呼吸,沈瑜便知道,她还有机会。
只要稳住封珩,让他暂时不对沈家出手,她便有机会拉着封珩一起下地狱。
“你费尽心思娶我为妻,不就是为了这个吗,现在何必装不明白?”
沈瑜嘀咕着,避开封珩的目光。
封珩的脸瞬间黑了个透,松开了手将她放开,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衣裳,手忙脚乱地走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猛灌进肚里。
喝得太急,呛得他直咳嗽。
沈瑜见状,起身打开一个随身带来的匣子,拿出里面的东西,在封珩面前的桌子上摊开,“圆房的事儿不若是不懂,可以看看这个。”
封珩脸上刚褪下去的红晕瞬间又升了起来,拳头捏得都出了声响,可见是气急了。
沈瑜撇了撇嘴,不屑地扫了封珩一眼,嘀咕道,“装什么正经人,谁不知道你府上藏着一个美娇娘。”
看见封珩气得胸口起伏不定,眼底也有杀意浮现,沈瑜识趣地退到一旁。
“沈瑜,你我虽已成亲,但也请你认清自己的身份……”
封珩话尚未说完,便被沈瑜打断。
“认得清,如今我已经不再是侯府千金,而是望都卫统领夫人。封大人放心,在外我定然会谨慎行事。”
言罢,看到封珩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想了想,又补充一句。
“在家里我也会好好侍奉夫君。”
正说着,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大人,柳姑娘突然心口疼得厉害,请你过去看看吧!”
沈瑜闻言,眼睛转了转,柳姑娘……
想来就是外面传言封珩从外面带回来的那个心上人了吧。
虽然不知道封珩为什么没有早早娶她为妻,但她也不会由着人在新婚之夜叫走封珩,否则一旦传出去,她想要在这封家立足,难如登天。
恰巧封珩转头看向她,沈瑜眼睛里立刻泛起了水雾。
“这个柳姑娘就是你藏在府上的美娇娘吧?我虽不知你为何没娶她,可如今你我既然已经成了亲,我眼里便容不得沙子,我是不会让你过去的。”
沈瑜的话说完,眼泪也流了下来,收敛起尖牙利爪,倒是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模样。
但封珩瞧着可没生出怜花惜玉之意,反倒是冷哼一声,伸出两根手指勾起沈瑜的脸,紧盯着她的眼睛。
二人僵持不下,外面的丫鬟见里面没动静,焦急地又喊了起来。
“封大人,求求你快去看看柳姑娘吧,她实在是疼得厉害。”
“那你还不快去找郎中!”封珩冷声开口,门外的丫鬟听了,到底没敢再吵嚷,悄悄离开了。
沈瑜的眼泪越掉越凶,可看向封珩的眼神里却倔强不减。
片刻之后,封珩烦躁地松开手。
“我这不是没去,别再哭了,哭得人心烦。”
“你金屋藏娇也就罢了,偏偏在你我的大喜之日,她的丫鬟到新房里来找你,这不是明摆着给我难堪。”
“病了找郎中便是,难不成大人会看病?若是大人真有这样的本事,那也帮帮瞧瞧我这老毛病。”
说着,沈瑜伸出手递到了封珩面前。
“老毛病?”封珩皱了皱眉,伸手摸向沈瑜的脉,片刻之后,脸上露出些凝重之色。
这次轮到沈瑜吃惊,她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不曾想封珩好像真有些本事。至于她这老毛病,的确是真的。
她早些年受过一次重伤,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可却落下病根。每逢春秋之际,总是咳嗽,身上也凉得厉害。
南伯侯给她找了许多名医却不见好,回到望都倒是自然而然减轻了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水土的缘由。
诊完了脉,封珩起身拿来纸笔,写了一张药方。
“叫你的人按照这方子拿药,吃上半个月,虽不能根治,却能少些不舒服。”
罢了,对上沈瑜怀疑的眼神,又补充了一句,“若是信不过我,只管去外面找郎中看看这药方有没有问题。”
沈瑜接过药方扫了一遍,“你何时会的医术?”
她与封珩相识时,他连包扎伤口都不会。
想来封家出事之后那几年,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不过,沈瑜也只是有些感慨,并未同情。毕竟眼下更需要同情的人是她自己。
稍有不慎,便是满门覆灭,封珩这把刀将会一直悬在沈家的脖子上。
“你既然会医术,那便快去给柳姑娘瞧瞧吧。”见封珩心不在焉,沈瑜没再强留。
眼下,封珩心里有了人,她这个夫人更是名存实亡,想取得封珩的信任,拿到可以扳倒他的证据就更难了。
想到这些,沈瑜不免有些忧心,全然没有注意到封珩的神情。
“方才还哭着留我,怎么现下倒是要赶我走了。”
沈瑜无心与封珩斗嘴,随口应道,“强扭的瓜不甜。”
话说完,便见封珩起身捡起地上那让人脸红心跳的画卷,凑到沈瑜耳边,“若这瓜也想被扭呢。”
沈瑜的心瞬间七上八下地乱跳起来,气息也有些不稳。
她先前敢做出那般轻佻举动,便是认定封珩厌恶她,不会与她发生了什么。
可现在封珩的举动和言语,倒是让她有些拿不准了。
正当沈瑜思索着对策之时,房门再一次被敲响,还是刚才那个丫鬟,带着哭腔道,“大人,求你去看看姑娘吧,她晕过去了!”
沈瑜忙借机起身,冲到门口打开房门。
小丫鬟脸上的笑意还没有绽开,见到开门的是沈瑜,立刻低下了头。
不过刚刚那一瞬间沈瑜可看清楚了,这小丫鬟脸上还擦着胭脂,双目含情的模样将她那点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合着这主仆二人,都惦记着她这个好夫君呢。
“夫人,求求你大发慈悲,让大人去看看姑娘吧,姑娘的情况不大好。”
这次,小丫鬟的语气里明显少了几分底气。
沈瑜冷哼一声,“若是你家姑娘还有的救,就去找郎中,大不了把全城的郎中都找来,大人不缺钱。要是你家姑娘真不好了,就去西大街巷子里第三家打副上好的棺材,择日发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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