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自秋站在监察局的门口,环视了一圈。问时槐:“长官,你知道上城区哪里人最多吗?”
他看着时槐的眼睛,发现除了空白还是空白,左右他也没指望时槐会对了解这些东西,想了一下,他还是联系了赵方。
赵方估计还在去下城区的路上,马上给他回了信息,表示这段时间因为恶兽频繁出现的原因,上城区戒严,除了一个地方,其他地方大概率都看不见人影。
夏自秋问他是哪个地方,赵方答道:监察局。
夏自秋:……
想来确实也是他没有考虑到位了,恶兽频繁出现在上城区,对这些晶石活性超过安全线的人来说,恶兽散发出来的信息素对他们都会有或大或小的影响,整个区被戒严也是出于安全考虑。
夏自秋放弃了在上城区观察别人的想法,转而打算单纯的看看上下城区之间的区别。
监察局位于上城区的中心地带,夏自秋问时槐:“长官,平常除了监察局,上城区还有哪个地方是你去过的吗?”
时槐思考了一会,学着夏自秋的样子拉起他的衣袖,把他带到了车上。
虽然对时槐会主动拉自己衣服的行为感到惊讶,但夏自秋也很好奇时槐平常到底会去哪里。
他看着时槐为自己打开的车门,愈发觉得时槐在和他相处的时候,身上的人味更重了。他越加好奇时槐到底是因为什么会在下城区和他相遇。
看着时槐把车越开越偏,夏自秋隐隐有了猜想。
但等他一下车,看着面前有明显战斗痕迹的场地,还是觉得一阵无语。
“长官,这里是猎杀恶兽的地方吗?”
时槐点了点头:“赶到这,杀掉。”
夏自秋稍微理解了一下,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说,你们会把恶兽赶到这里,然后再杀掉。”
时槐赞成地点点头,“三次。”
夏自秋应道:“你是说你已经完成了三次猎杀行动。”
时槐再次点点头。
早已好奇地飞到夏自秋头上的小鸡无语道:“你怎么从这个人这么几个字里猜出这些叽?你会读心叽?”
夏自秋理所当然:“这不是一下就听懂了吗?”
小鸡忍不住吐槽:“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快就和这个人混熟叽。明明这么讨厌和别人有身体接触的叽。”
夏自秋认真思考了一下,“可能是他给我的感觉不太像人,反而更像是机器人。之前樊局长又说我和他小时候就认识。”
小鸡哦了一声,站在夏自秋的头上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空地。
被带到和恶兽打斗的地方,夏自秋一时思绪万千,不知道变成恶兽是一种什么感觉,恶兽还有机会变回人类吗,人到底是因为什么变成恶兽的,还有师父临死前……
他闭上眼睛,仿佛又回到了当时的场景。
刚过完20岁生日的夏自秋从丘一一的家里回来,在路上芯片就发送了恶兽警告,当时他还在好奇下城区是怎么出现恶兽的,认真查看信息,发现警告的地点就在他家附近。
那是他就有了不好的预感,看着从他家方向逃离的人们,夏自秋开始不停拨打方竹的电话,一直传来忙音的电话加重了夏自秋心里的不安。
等他快跑到家附近的时候,赵方突然出现死活不让他接近,他抓着赵方的手问方竹在哪里,赵方却一直避而不谈。夏自秋的心里慢慢有了一个不可置信的猜想。
他抖着声音问,“赵叔,里面的恶兽是我师父吗?”
赵方没有答话,只是一个劲地催他快走,他知道自己猜测没错,一时愣在原地,脑海里充斥着繁杂的思绪,耳鸣声响彻他的耳边,他听不见赵方的声音,最后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他要去找师父,他不相信师父会变成恶兽。
夏自秋不管不顾地想要往里面冲,赵方在一旁死死拉着他的手,冲着他大喊。
突然,一只浑身漆黑,皮肤皲裂,全身上下遍布肉刺的怪物出现在不远处。
赵方着急的把夏自秋往外拉,他喊着,“那已经不是你的师父了!那是只怪物!你要把命留在这吗?!”
看着面前不成人形的恶兽,夏自秋感到一阵恍惚,那是她的师父吗,那个总是把自己收拾的漂漂亮亮的师父?
眨眼间,那只恶兽就已经快到他的面前,看着还在发愣的夏自秋,赵方一咬牙,干脆挡在了他的面前,心想死在方竹的手里勉强也算殉情了,不亏。
千钧一发之际,“砰”的一声,恶兽被打停在原地,蒙着面的猎兽队成员赶到了。
他们训练有素地冲上前,其中一人开枪打掉恶兽身上的肉刺,另外几人接近恶兽瞄准恶兽的心脏狠狠把刀扎了下去,迅速将恶兽制服。
奇怪的是,那只恶兽并没有挣扎的意思,她大声咆哮着,但只是站着任凭猎兽队对她发起攻击。
随着刀被抽出,恶兽轰然倒地,猎兽队的成员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目睹一切的夏自秋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恶兽,他知道那就是方竹,她的脖子上挂着那根他从小看到大的项链。
夏自秋茫然地拖着步子向方竹走去,赵方原本想拦,想了想,也就由他去了。
夏自秋接近方竹,蹲下来颤颤巍巍地伸手,想要去碰她胸口的伤口。
却看见方竹勉强睁开了眼,眼里是夏自秋熟悉的温柔和笑意。
她想说些什么,发出的确实是一点细微的意味不明的声音,她费劲地伸手,把脖子上的项链拽了下来放到夏自秋的手上。
夏自秋透过模糊的水幕看去,才发现项链的下面居然拴着一把钥匙。
他紧紧握住方竹的手,泪水不住地从眼眶里滚出来。
方竹安慰地看着他,一如从前他受了挫折那样,用手在他手心画了一个圈,示意夏自秋像以前一样,握拳再松开,把烦恼都从这个圈里放出去。
夏自秋默不作声地掉着眼泪,颤抖着和方竹一起把手握紧再松开。
方竹看不出原貌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意,彻底安静了。
等到清洁队来清理恶兽尸体的时候,夏自秋还紧紧握着方竹的手没有松开,被方竹养的很好的夏自秋第一次没有管衣服上沾满的灰尘,他只是无声无息地掉着眼泪。
后来还是赵方把夏自秋拉开,让清洁队有操作的空间。
清洁队处理完后,站在一旁的夏自秋突然嘶哑着声音开口:“请问你们会怎么处理我的师父。”
清洁队成员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回答道:“按照流程,恶兽的尸体都必须做焚化处理。”
夏自秋攥紧了手里的钥匙:“可以把火化后留下的东西给我吗?”
清洁队看着面前一直不停掉眼泪地夏自秋,不忍道:“焚化后一般不会有残留物,不过这次如果真的有东西留下,我们会给你的。”
夏自秋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谢谢各位。”他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最后,方竹还是什么都没留下,给他的只有那一串钥匙。
等夏自秋缓过来,用钥匙打开方竹的箱子,里面放着的就是方竹这些年有关恶兽研究的笔记。
想到方竹,夏自秋的眼里又慢慢充斥着热意,他知道方竹被攻击的时候很疼,因为她保留着意识,但她只是嘶哄着,没有攻击别人的企图。
这也是夏自秋一直相信方竹不会是因为心里产生恶念而变成恶兽的原因之一。
最后这件事被监察局以方竹的活性检测出错,他们把方竹变成恶兽的原因归结为方竹卖东西时对别人产生恶念就草草结束了调查。
站在一旁的时槐看着夏自秋不知道为什么掉下来的眼泪,肉眼可见的惊慌起来,他想要做点什么让眼前的青年停止留下那些亮晶晶的东西,抬抬手但却不知道怎么做。
小鸡飞到时槐的头上,恨铁不成钢地啄了他一下,“把纸拿给他叽。”
时槐这才慌乱地找出纸递给了夏自秋,回过神的夏自秋接过纸,冲着时槐安抚地笑了笑。
时槐看着夏自秋红肿的狐狸眼,心脏突然一疼,这对他来说又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他抚上心脏,试图找到自己心痛的原因,突然眼前一亮,觉得自己找到了让夏自秋开心的方法。
他拽着夏自秋的手往自己的胸肌上放,本来还沉浸在回忆里的夏自秋吓了一跳,手却已经下意识地捏了一把富有弹性的肌肉。
夏自秋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时槐,突然笑出了声。
他整理好心情,好不容易才进入上城区,甚至接近了监察局,时槐也是他发现真相的重要一环,他已经找到了突破口,一定能找出方竹想要找到的真相。
夏自秋把手缩回来,从袖子里拿出镜子收拾自己,小鸡看他有心情关注自己的脸,也知道他恢复过来了,暗自松了一口气。
在静谧的氛围里,时槐的芯片突然开始疯狂震动,惊得夏自秋转头看去,时槐迅速打开车门,对夏自秋说道:“恶兽,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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