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洛白先走后，整个会议室没有人挪动，在这种沉重的气氛里，仿佛要进行下一场似的。
显眼包柏沁先开口，他举着自己的笔记本摊开，道：“看，我做了会议记录。”
“牛啊。”旁边的人拿过去看，“经验符，能，辐射诸位，打法转变……集中乏力……打一套组合拳，轻功落地……”
“你打游戏呢！”那人笑着把笔记本甩柏沁身上。
“我能记笔记已经不错了。”柏沁说，“你们听得懂他说的鸟语吗。”
“我还行。”一个经理说，“你们听不懂吗？”
“啊，不管了，饿死了。”陆思枕说，“我们能不能先下班？”
众人这才开始挪动位置。
“柏沁。”陆思枕对他勾勾手指。
“你要和我对齐什么。”柏沁说。
陆思枕吐了口气：“你脑子坏了？”
“有事明天说，我饿死了，老婆楼下等我呢。”柏沁说。
“我和你说……”
陆思枕把自己在酒吧的事和柏沁说了，柏沁愣了片刻，道：“我没看见他啊？”
“他这么明显，你没长眼睛啊。”陆思枕和他并排往办公室走。
“世界可真小……泰山路上这么多酒吧，我们就相聚在这里，他就在我背后寻欢作乐。”柏沁说。
路过总监办公室，他们不约而同压低了声音。
“有没有王法，啊……”
“所以他也是……”柏沁长了张嘴，又看向陆思枕，眯眼道，“不对啊，你这么关心人家，你是不是……”
“是什么是！”陆思枕不去和他对视。
“你要不去搞定他吧……”柏沁说，“被他这么搅动风云，我觉得…青山要迎来历史上最大一次辞职潮。”
陆思枕想，或许这就是王菁想要的。
青山创意如今人员饱和，工作不饱和已经是常态，如果可以借此大刀阔斧削减人力开支，才是目前公司真正的目的，逼走一两个不用N 1，何乐不为呢。
禾洛白就是当这个“恶人”来的。
陆思枕工作了这么多年，也已经对这些事见怪不怪了，只是没想到刚来神仙公司不久就面临新的挑战。
而且是禾洛白。
陆思枕承认自己现在对他有点下头。
只能说幸好禾洛白不是个他毫无兴趣的样子，否则此时此刻他应该想当暴躁，能一口气掀翻桌子那种。
回家的地铁上人只多不少，陆思枕坐在椅子上有点困顿，更多的是心事之中的疲惫。
他打开微信，随意看看的时候，忽然看见自己有个新的好友申请。
他打开，看见了叫“禾洛白”的人。
“……”
陆思枕通过了他的好友请求。
陆思枕的头像是黑白的鹿，名字是一头鹿的emoji，一般他们这样的打工人，名字无非都是英文名、本名之类的，充满着一股成年人打工仔的气味。
偶尔他也见过什么“彭浦恶霸”之类的、还有“巴门永存”这样颇有本地特色的打工名……
陆思枕是本地人，父亲早早过世后，一直和母亲为伴，这点，他们公司很多人都是如此，平日里交流也说方言。公司也喜欢他们这样的人，稳定，但也同样没有太多的上进心。
要不是他是个gay，他会和很多本地人一样，有不错的事业，结婚生子，儿孙满堂。但他不是，他也不可能用这样的一个身份去骗婚，他做不出来。
他很早就出柜了，母亲闹了一两年也消停了，开始接受现实，看开了，并且经常调侃他。
而且陆思枕会赚钱，在这点之前，母亲就更不会多说什么。
扯远了……
陆思枕重新看回微信，他通过了禾洛白的好友请求。
禾洛白给他发了信息。
禾洛白：——你到家了吗。
陆思枕惊讶，他这是在关心我吗？！
鹿：——没，地铁上。禾总什么事？
禾洛白：——没事，加个微信。我怕工作软件上下班后无人应答，还是微信快一些。
陆思枕额角突突跳，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未来一片黑暗。
禾洛白是什么魔鬼……人生的大起大落真是太快了。
他回了个：——【微笑】。
本以为对话就这么结束了，结果，禾洛白却发了新的话。
禾洛白：——因为你是市场部的主管，我们今后需要对齐很多东西。因为业务有诸多重合，我希望你能帮助我做一些事。
“什么意思。”陆思枕手指掩盖着嘴，“他要我做他助理吗……”
禾洛白：——可能涉及一些对外业务和应酬，需要你和我一起。你形象出众，看起来也很开朗，对了，赶紧做测试。
鹿:——什么测试。
他完全忘得一干二净。
禾洛白：——下班看看邮箱啊。
下班看什么邮箱啊！
陆思枕简直要在地铁上暴走。
他只能微笑：——好的，我会看的。
陆思枕想起来之前自己还是做过得，于是他晚些时候回家吃饭洗澡健身后，打开自己的工作通讯软件把自己的签名按要求改成了INTJ。
晚上十一点，他正在玩手游，手机弹出了消息。
禾洛白：——你看起来不像I人。
陆思枕玩好一局，心想哥你不能完全迷信这玩意儿啊，以后在工作里通过这个给他人贴标签是多么不专业的……但想到他们之前公司人事还问别人星座，一时间也不知道对方这个专业性……
他忽然想到什么，翻开了禾洛白的朋友圈。
全是转发，各种业内新闻，还有上家公司的一些咨询，除此之外，这人完全没有个人生活的分享，看起来是个很无趣的人。
五分钟后，对方又发来了消息：——虽然不想关心你私生活，不过还是想问问，公司的人知道你的性取向吗。
陆思枕想起来没回他消息，回复道：——不知道。
只有柏沁知道，但是陆思枕并没有打算说。
禾洛白道：——很好，私生活上的事情不要带来工作上，这算是我们的秘密。我不会说你的事。
陆思枕想了想，发了句:——你有对象吗？
禾洛白这次没有很快回复。
陆思枕躺在床上，觉得睡意浓浓，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陆思枕看见了禾洛白回他的信息。
他眯着眼看，还挺长的。
禾洛白：——我去那个地方是对焦其他事，对圈子里的下限也没有什么认知，我是很传统的人，所以……私生活方面，希望我们比都不要多过问。
“不是，我问什么了我。”陆思枕自言自语。
——目前没有。
禾洛白下面还有一行字。
“目前……没有。”陆思枕想，昨天之前看见，应该会挺开心的。
不过如果没有，现在还没完全下头，陆思枕还是觉得上班没有那么苦，今天还是精心打扮了一下。
头发抓得随意，香水清爽得正好，反正出门人样，挤地铁可能会暂时成狗。幸好今天没有靠着他结实胸膛上美美睡觉得秃顶男，只有前面一个小姐姐在放宫斗剧，几站后，四周的人都在共享她的手机屏幕，看见女主回宫的那一段，周围所有人都倒吸了口气。
陆思枕还接到了一个隔空投送，他无聊点开，看见上面写：——下车我要去炸公司咯。
“……”好精彩的一路。
到了公司，他从大门进入，看见从地库里出来迎面走来的人。
禾洛白真的很白，很高，他总能在人群里精准找到他。
对方正戴着耳机看着手机，并没有看见他。陆思枕给他挡了下电梯，禾洛白抬头看见他，抱以专业的微笑：“早。”
“早。”陆思枕也笑笑。
两人靠在一起，禾洛白看着他手里的麦记纸袋：“每天就吃这个吗。”
“这附近只有这个，要么就要点外卖。”陆思枕说。
“家里人不给你做？”禾洛白问。
“我一个人住。”陆思枕道。
“哦。”禾洛白点点头。
两人冷了下来，陆思枕有点尴尬，又问：“你吃什么？”
“面包。”禾洛白想了想，说，“……自己烤的，要试试吗？”
“自己？”陆思枕惊讶道。
“周末做完，可以吃一周。”禾洛白说，“碱水放长一些时间，其他的可以每天带。”
“厉害。”陆思枕说，“你居然有时间做这些。”
禾洛白没有再说话。
两人进了办公室，刚要分别的时候，禾洛白说：“放好东西，九点十分来我办公室。”
“……”陆思枕头疼，“好，要带电脑吗。”
“不用。”禾洛白说，“短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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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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