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迫不得已

团团从陶近溪的怀里钻出一个小脑袋来,白嫩的小脸蛋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又大又亮。他看看这看看那,小嘴里咿咿呀呀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

“次呀!”路过一个烧饼摊,团团从陶近溪的怀里开始往外扑腾,奶声奶气喊爹爹,他小脚一蹬一蹬的,伸出短短的小胳膊指着那小摊上滋滋冒油的猪肉饼,着急地哇哇乱叫!他两岁了,嘴里能蹦出来些简单的字。

“你个小馋猫!”陶近溪看着团团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想着半月后他就要开始喝药了,就先哄哄这小可怜吧。他笑着点点团团的额头,给摊主递过去六文钱。

这猪肉饼上次陶近溪带团团治病来买过一回,实际上里面没有肉,只是用猪油煎得外酥里嫩,掰开的面瓤很香还不咸,给团团喂了一小点,怕是小馋猫便记住了这味道。

“这小娃娃多大了,白白嫩嫩的真是可爱。”摊主婶子挑一个温度刚好的猪肉饼包好递过去,一边笑问。

“哈呀!”团团头一歪,知道是夸他,开心朝着人家吐了一个泡泡。惹得周围买饼子的人哈哈大笑。

陶近溪:“……”

“两岁了。”陶近溪接过猪肉饼谢过摊主婶子,拍了两下团团的小屁股赶紧抱着走了。

团团还在咯咯笑,用软乎乎的小脸蹭蹭陶近溪的下巴。

爹爹真好呀,又有好吃的了。

“臭小子又蹭你爹一脸口水,慢点儿吃。”陶近溪把饼子焦脆的外壳撕开,分出来一点面瓤,吹凉了拇指大的一小块给团团拿着吃。团团用小米牙慢慢磨小饼瓤,口水从嘴角不停往下流。

陶近溪给团团擦嘴,看他吃得高兴,也跟着乐,又给团团留了一小块饼子揣在怀里,剩下的几口塞自己嘴里吃掉了。

“啊呀?”团团歪着脑袋瞪大眼睛,似乎很神奇,怎么那么一大块饼,爹爹一眨眼就吃掉了。

陶近溪看着团团傻乎乎的样子,没忍住噗嗤一笑。

他买完猪肉饼又抱着团团去街对面的点心铺子称了一斤点心。团团看到吃的就咧着小嘴笑,又开始边扑腾边流口水。

陶近溪提着给姜郎中的礼,抱着团团捏捏他的小手道:“我们小团团怎么就这么馋呢,等爹爹挣银子给你买好多好吃的!”

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陶近溪待他胜似亲生。

团团是早产儿,身子本就弱,五个月大时得了哮症,当时差一点救不过来。陶近溪跪着求姑母,陶婉看着如此小儿于心不忍连夜请人拉牛车把团团送到镇上这才抢来一条命。

陶近溪为了给团团治病抓药还把镇上的医馆都跑了个遍,多个郎中都直言哮症不好根治,对比下来姜医馆开的药团团喝了不吐。

姜郎中直言团团还小为了扶正固本,健脾益气每年秋冬要用珍贵汤药护着,平日里也要羊奶鸡蛋羹骨头汤养好身子,所以前前后后一年多时间陶近溪借了二十两银子,光是姑母家借了十两银子。

这个夏日过去了,近三个月团团还结实了一点,小胳膊小腿都还长了点肉,面色也红润了些。

陶近溪心里高兴,看病次数多了才知道姜老郎中虽然性情古怪但仁心仁术,他有时候也会多给团团一两味珍贵药材,陶近溪揣着给人帮忙秋收挣来的二两银子,打算买点礼去找姜郎中道谢,再给团团抓点药。

陶近溪叩门,开门的是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娃娃,姜安。据说是姜郎中山中采药捡回来的孤儿,说是药童徒弟。

两人说话间,团团从陶近溪怀里钻出小脑袋,嘴里又开始“安呀”地跟姜安打招呼。

姜安伸出手摸摸团团的小脑袋,团团便咧着嘴傻乎乎的笑,还伸出小胳膊要姜安抱抱。陶近溪早就发现了,这臭小子喜欢长得好看的人。

姜安话不多,他接过点心道谢,又把师父早就备好的药递给陶近溪,说是加了些滋补药材所以这次药贵一些,又一本正经解释师父是去府城送药进货去了。

还说师父留话,哮症没有复发暂时无需针灸,只需喝药调理,秋冬天冷,哮症多复发,需要给小娃娃做好保暖,有条件找点儿参汤入药,可增强体魄。

陶近溪点点头,便带着药回梨花庄了。

陶近溪从百花镇回梨花庄半路上遇到了姑丈秦江,他被几人推在牛车上,一只胳膊断了,面色惨白,衣袖上都是血迹,姑母扶着姑丈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陶近溪跑过去,慌慌张张问这是怎么了,他把团团脑袋按在怀里不让动,害怕吓着孩子。

姑母声泪俱下说秦江识人不慎,他和货郎张利因走货相识,便合伙做布匹生意,他出钱张利出销路。大半个月此人都积极卖布,还教秦江一些售卖技巧。

今日二人去桃花村卖完布,按约定好的五五分账,这张利又不服,二人争执起来,张利起了贼心,便抢了钱财还打伤了秦江。

陶近溪听完愤怒不已,他红着眼眶跟着姑母二人一起返回镇上,先陪着姑丈去医馆看病,秦江右胳膊骨头断裂,要养三个月之多,可能会致残。敷完药又抓药,花了七两银子。

看完病,几人又去县衙击鼓鸣冤,请师爷写好状纸,又去找来几人作证,县丞见人证物证俱在,细细询问张利外貌身高等特征,即刻发布搜捕令。

众人这才松口气,如此又请牛车拉着姑丈回到梨花庄。

夜里,陶近溪起夜,听闻姑母房中传来细细哭声。

秦江是个小货郎,常去府城进货拿些时兴的小玩意回到百花镇各村倒卖,赚得不多也总比没有进项好。因为拿货需要本钱,秦江多是找人合伙,此次倒是出了意外。

秦家其实总体过得松快,一儿一女一个十三岁,一个十岁,秦家宠着女儿,让秦明秦月都跟着梨花庄的梁秀才念书识字,每人一年一两银子的束脩,还额外请了绣娘教秦月女红,每月一百文学费。

自从陶近溪住进了姑母家,庄稼地的活儿多半都是他干的,春耕秋收,跟着姑母一家人上山捡柴打猪草下河摸鱼,有啥活都抢着做,甚至还洗衣裳。

他才不在意外人说什么男子远庖厨,照样在姑母累病之后进灶房烧火做饭。他心性简单,年轻力壮,就想多给姑母家多帮帮忙答谢这一年多的收留之恩。

之前他打算,除了帮忙在地里干活之外,等团团再大一些就去镇上扛大包挣银子还债。可如今姑父受伤了,郎中说了伤口要定期去复查上药,今日一次就七两银子,还有弟弟妹妹后面的学费......

陶近溪沉思着,望着怀里的团团睡得小脸红扑扑的,下午小娃娃看到姑爷受伤了还是吓哭了,睡着后小脸上还有泪痕。

他心里有点难受,不想拖累姑母一家,本是计划还完债再离开姑母家,眼下又想不如早点离开,桃花村有自家的老屋,还好团团这次的药抓了,他回去之后多去给人干活挣钱,先给姑母还债。

这般想着,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梨花庄,早秋的清晨还有些凉意。

陶近溪喂了鸡,打了一筐猪草,回去看到团团还在睡。他又去灶房生火做饭,给姑母一家煮了鸡蛋,想着以后姑母家少了进项,又把刚放到水中的鸡蛋捞出来,只打了两个鸡蛋做了一大碗鸡蛋羹。

秋收结束,现在还不用下地,早食就吃得简单,他煮了杂粮粥,又把咸菜切了一盘,热了一些窝窝头。

他做好饭,喊姑母和弟妹吃饭,团团刚睡醒小脸还有点懵懵的,陶近溪给他穿衣洗漱,这才反应过来配合地扬起小脸蛋,洗完脸还凑过去贴贴爹爹。

陶近溪心里暖乎乎的,好像这小娃娃知道他心里闷似的。

“陶儿,忘了问昨日给团团看病郎中怎么说?”陶婉昨日看到秦江受伤只觉得天塌下来了,哭了一晚上,秦江和两个孩子还有陶儿都围着她哄,她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如此小家子气,只知道哭帮不上忙。

不过事已至此,只能尽人事,好好伺候自家男人和孩子们,日子还是得过下去。

“姜郎中没在家,药是他提前抓好的,药童说了九月开始喝药,等到冬日万一哮症发作再去针灸也不迟。”

“那姜郎中那方子不错,团团我瞧着是胖了点,更显得白嫩了。”

陶婉说完,团团便张开小手要姑奶抱,还在陶婉靠近时用小包子脸贴姑奶的脸,陶婉都被逗笑了,抱着软乎乎的团团,心里熨帖不少。

他吩咐秦明和秦月把饭给秦江端去,看着桌上的饭食又嘱咐陶近溪:“如今刚秋收结束,家里还有新米陈粮,银钱暂时也还有,都够一家人吃的,还是给团团早上单独蒸上鸡蛋羹,别因为你姑丈伤了就省下这点儿。”

陶近溪红着眼点头,可是姑母越是对他好,他越是不知道如何报答。

八月晌午,日头还有些烈,山间蝉鸣不停。

陶近溪忙忙碌碌一早上,吃了午饭又伺候着秦江喝了药,叮嘱着姑丈和姑母都好生歇息。秦明秦月帮忙收拾灶房,陶近溪便端着木盆、赶着鸭子往河边走。

“小陶,又去洗衣裳呀?”隔壁周婶子见怪不怪开口道,她和钱婶正坐在大门口择芫荽拉家常,热心说:“和你钱婶子刚从地里挖的芫荽,洗完衣服回来拿点。”

“谢谢周婶,我等会儿回来拿。”陶近溪大大方方和她们打过招呼。秦家也时不时给隔壁送些瓜果蔬菜。两家人熟稔,倒也不必见外。

“真是俊呢,小陶怎地晒不黑呢?”钱婶纳闷,这小陶天天下地干活还这白净。

“可不是,人勤快又坦荡直爽,要不是我们家没姑娘,早就想让小陶当女婿了。”

“哎哟,你家有小子呀,小子和小子也可以成亲的,只是生不了娃。”

“胡咧咧什么呢?男子和男子结亲像什么样子呢!”周婶惊呼。

“怎地不像样了?镇上都传遍了皇上都下旨让那什么楚小侯爷和宋公子成亲了,两人都是男人呢。”钱婶子肯定道,这可是自家男人前两日刚从镇上回来说的。

“人家还管喜欢男人的男人,叫什么断袖。”

钱婶子就把自己汉子在镇上听到的八卦一股脑说给周婶听。

周婶深受震撼,嘴巴张得老大。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正说得起劲儿,连王若梅走到跟前都没注意。

“这不是什么稀奇事,现在男子和男子确实可以成亲。”王媒婆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包袱,从里面拿出来两枚油纸包好的桃花酥,分别递到两位婶子手上。

尤其钱婶两眼放光,没忍住咽了下口水,两人推辞一番开始细细品尝点心,边和王若梅聊断袖八卦。

王媒婆打听,这梨花庄可有适婚男子未娶妻的?二人都不约而同想到一个人。

陶近溪洗完衣裳正往回走,迎面撞上前方三道火热的视线。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窃玉

桌边

败刺

隔壁孟先生

黎明之后【破镜重圆】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
和师兄一起养崽种田
连载中自笑天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