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发展到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种阴气森森的模样。
天地银行的营业厅里，两盏青灯亮起，里面传来一道古井无波的声音：“您好，天地银行，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
白烨灵说：“两年前我闭关，把自己千年的法力存在你们这，前几天取走的时候不小心把账号输错了，现在我所有的法力都在一个叫池仰秋的凡人身上，有什么办法追回？”
青灯：“查询到当天是您主动输入了池仰秋的名字，目前的追回办法有：让池仰秋本人携带有效证件来本银行开设账户，重新将功法上传。”
白烨灵：“带身份证来就行吗？”
青灯：“凡人的有效证件为功德簿，需先到阎王殿处领取。”
白烨灵问：“去了阎王殿，那不成死人了？”
青灯：“您好，无论死活，都可以持有效证件到本行开设账户。”
白烨灵一拍桌：“就没有不这么脑残的办法吗！”
青灯依旧古井无波道：“您好，请问还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
白烨灵按住脑门上乱跳的青筋，打了个一星差评，摔门而去。
吴归问：“现在怎么办？要不，等池仰秋老死了，你带着他的魂魄过来？”
白烨灵磨牙：“万一他活到一百岁怎么办，我去雇凶把他做掉吧。”
吴归：“别雇我，告辞。”
两人毫无头绪之际，旁边一只红衣鬼飘了过来，压低声音道：“两位大仙，遇到难处了？小店有特殊渠道哦。”
白烨灵懒得搭理这种几十年道行的小鬼，要转身离去。
红衣鬼急忙扯住白烨灵：“没骗你们，我们鬼魂去地府方便。”他压低声音道：“上头有人，可以私下盖章，不走正经程序，你懂吧。”
白烨灵眯眼盯着他。
九尾狐的妖瞳完全亮起的时候，带着天然的威压。
红衣鬼哆嗦了一下，连连鞠躬，但也没立刻逃跑。
片刻后，那双亮起来的妖瞳又回到了平日慵懒的模样，白烨灵道：“带路。”
*
红衣鬼将两人带到鬼市一家隐蔽的小店。
白烨灵简述了一下情况，红衣鬼拿出两页纸，道：“凡人没法走天地银行的官方渠道和妖族传输功法，这是我们私下架设的链接通道，只要两个人在这魂契上签字即可。”
纸上写着注意事项。
红衣鬼介绍道：“很简单，你们双方只要真心实意地在上面签字按手印就行。之后每个满月，通道都会开启，您每次传输一部分，不到一年就能传完。”
白烨灵问：“怎么收费？”
红衣鬼：“手续费百分之十。”
白烨灵挑眉：“你的意思是，我千年的修为，得分你们一百年？”
红衣鬼满脸赔笑：“您是我们遇见过最大的单子了，狐仙大人放心，我们肯定全心全意做好服务。”
白烨灵沉思片刻，点了头。
红衣鬼喜气洋洋地送他们离开，吴归看着白烨灵手里的契约，颇不赞同。
“这可是一百年的功法，说丢就丢了，你就算重新沉睡，等池仰秋自然老死再说不行么？反正你也等了那么久了。”
白烨灵道：“这是最后一次，我不想再等了。拿回修为，我自己人间逍遥，当年那些事，不管他记不记得，都算了。”
吴归回过头去看，车后座的白烨灵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
这一千年他都活蹦乱跳，每一世都能不知疲倦地折腾出新花样，吴归真以为他是不知道累。
现在，那张似乎永远张扬夺目、神采奕奕的脸竟也罕见地流出一点疲惫来。
似乎感受到吴归的目光，白烨灵难得正常的笑了笑:“干嘛，离异带崽一千年，我也不容易的。”
吴归叹息一声，安慰还没说出口，白烨灵又猛地坐了起来：“送我回酒吧，我要去银趴上找一个年轻小伙，安慰我受伤的心灵。”
他又在后座鬼哭狼嚎地唱起来：“出卖我的爱，你背了良心债.......”
吴归不堪其扰，趁其不备，一个术法弹在白烨灵脑瓜上，把白烨灵敲晕。
他就多余心疼这玩意儿。
*
隔天白烨灵醒来，便紧锣密鼓地计划着找池仰秋签协议。
直接去签，恐怕会被当成神经病赶走。
白烨灵对吴归道：“这样，你去跟他那个影视公司随便谈个合作，把这份协议伪装成商业合同。”
白烨灵的名字依旧好使，吴归把邀约发出去，那边立刻邀请他们上门谈合作。
白烨灵仍旧裹着大衣带着兜帽，他至今没有露出真面目，来谈合作的项目代表十分好奇。
合作谈得很顺利，白烨灵道：“我想见一下池总，确认一下再签字。”
项目代表没有异议，打电话预约。
半个小时后，池仰秋走进会议室。
池仰秋看见白烨灵，目光略停了几秒，随后公事公办地扫了几眼合同，朝代表点头：“没问题，签吧。”
白烨灵给吴归使眼色，把用法术伪装过的合同塞到其中。
等池仰秋签完字，白烨灵喜上眉梢，收回来一看，笑容立刻消失。
签名那里不是池仰秋的名字，而是XX影视公司，旁边还戳着一个公章。
他道：“池总，你的签名呢？”
池仰秋淡淡道：“和你订合同的是公司，法定代表人也不是我。”
白烨灵不太懂这些，转头看吴归。
吴归无奈地点头。
池仰秋问:“还有问题吗？”
白烨灵咬牙切齿。
走出会议室，吴归道：“没办法，人家懂法，不上这个当。”
白烨灵烦道：“马上就是满月了，错过了又要再等一个月，我复出一个月，一点活动都没有，那不是叫人笑话。”
吴归不理解道：“你都千年老妖了，干嘛这么兢兢业业工作，玩玩不就行了？”
白烨灵哼哼两声：“谁说千年老妖不能认真当偶像，干一行，爱一行，不要小看我和粉丝之间的羁绊啊混蛋。”
＊
白烨灵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他回去想了一下午，突然对吴归道：“大师，我悟了！”
吴归：“这次整得哪一出？”
白烨灵：“我一个貌美如花的大明星，千年的九尾狐，和他签什么商业合同？我应该发挥我的优势！直接签包养协议不就完了？”
吴归：“啊？”
白烨灵：“你想啊，他两年前能被我勾搭上，说明见了我也肯定是色心大起，对吧？他是大总裁，我是小明星，简直没有不包养的道理。”
白烨灵越想越觉得可行：“我上次错就错在见他的时候戴着墨镜，要是我露了脸，他还不神魂颠倒，乖乖听话？”
吴归和他当了一千年的好友，对这种不靠谱已经见惯不怪了，他淡定道：“嗯嗯，发挥你千年狐媚子的功力，我去帮你拟包养合同。”
吴归给他打听来了消息，池仰秋今晚要参加一个内部酒会。
他神通广大地弄来一张邀请函，放在白烨灵手上。
白烨灵在镜子面前哼着小曲儿试衣服，狐狸尾巴在身后晃来晃去，心情颇好的样子。
“我穿黑色还是白色？你说他看着冷冰冰的，但我觉得他喜欢性感的那种。”
吴归问：“你不是两年前就和他在一起过吗？就算失忆了，喜好也大差不差吧。”
白烨灵努力回忆了一下：“那时候他可能比较喜欢我不穿衣服的样子。”
“……”
于是吴归转身向车底走去。
白烨灵最终为了不引人注目，还是穿了一身黑。
黑色羊绒大衣外面围了一圈白色兔毛围巾，下巴藏在围巾底下，显得脸整张脸更小。
冬夜的寒意把他的鼻尖冻得有点红，他呼出一口白气，弯着眼睛笑了笑，拉开车门坐上来。
吴归真诚道：“对，就这么演，迷死他。”
“必须的，出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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