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禅堂外,那群小姑娘话长公主都已经回到了后园,只有黛衣还在等着她。
黛衣愣愣地望着华挽月的嘴:“小姐……”
华挽月还是有点羞的,抹一把嘴巴,腆着脸道,“看什么看,你和温大没亲过啊?”
黛衣的脸腾地红了,“小姐!你说什么啊!”
华挽月自知有些应激过度,心虚了点,“好了,看看哪里不对,给我整理一下。”
黛衣绕到她身后,整理她有些散乱的发髻,歪掉的钗环也摘掉重新佩戴。
黛衣心下不安,“小姐,我们还要去后园吗?万一那些世家的小姐还计较怎么办?”
华挽月垂眸,“应该不会了,长公主不会让她们再对我们出手了。”
长公主和楚王妃等人仍在牡丹亭内的长桌边坐着。
只是那群之前分散着各玩各的娇小姐们,此时都跟在自己亲近的长辈身后,一同待在亭子里。
长公主笑靥如花,不时地招来明净让她看看自己的脸,明净便笑着点头。
明净时刻注意着后园通往枯禅堂的路,是以华挽月才占了几秒,长公主就远远地对她招招手,叫她过去。
华挽月温顺地笑着回应,边朝她们走过去,边暗暗道,“黛衣,你现在可是给长公主遮住胎记的恩人,把范儿端起来。”
黛衣立刻摆出个恃才傲物的眼神,“小姐,行不?”
华挽月快速扫了一眼,“不错。”
两人进了牡丹亭,只是这一次,华挽月没有站在楚王妃身后,而是站到了长公主身后。
长公主道:“赐座。”
明净着人搬来一个圆凳,放在长公主身边,对华挽月道,“世子妃,请坐。”
明净亲近地趴在华挽月的身边,与她耳语道:“跟长公主自称妾身,别人不用。”
华挽月之前还真没注意到自称这回事,这群人之间也都是“你我”的称呼,想来是她们之间相熟,才可不用注意这些。
长公主的人主动提示她这个细节,是有亲近之意在的。
华挽月眉眼温和的应下,乖巧地坐在长公主旁边。
长公主感叹道,“真是要谢谢挽月不顾避讳主动提及,不然本官恐怕到死也不知道真正的自己是何模样。”
楚王妃连忙拍拍嘴巴:“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殿下快别说丧气话。”
卢夫人笑道:“长公主怕是看自己看习惯了,平日里您带着面纱,我们也能从眉眼看出来您是个大美人呐。”
邕王妃跟着应和:“可不是嘛。再说,殿下的女儿未出嫁前可是名满盛京的美人呢,我们一看就知道殿下的真实模样定是极美的。”
场子陡然一静。
邕王妃嘴比脑子快,亭子里噤若寒蝉才认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华挽月听汪嬷嬷提起过这事儿。
长公主的女儿前年被嫁到南国和亲了,当时长公主气得和陛下差点动手打起来,却还是没能阻止和亲一事。到现在,没人敢在她面前提起她的女儿。
华挽月适时地解围:“殿下的容貌自然是一等一的好。不过依我看,京城里的各位夫人各个都长相极佳,我从未在渌州见过如此百花盛开的景象,若是夫人们到渌州街走一圈,渌州三景都要变成渌州四景了呢。”
sorry渌州的美女们,此番地图炮纯属生计所迫。
楚王妃接过话来:“说起渌州,我这次过去,发现渌州有些地方比京城还要繁华呢。”
“大郦竟有比京城华贵之地?”卢夫人余光时刻注意着长公主的表情,表面兴致勃勃:“我家老爷下半年要带我去游玩,若是渌州不错,我们可就要去逛一逛了。”
楚王妃笑道:“是啊,那边的水路交织,即便是在城里,赶路也可以坐船,大河上还有许多画舫,像男人们爱逛的那些花楼赌坊,全都是在河上的!”
卢夫人取笑道:“只有你男人爱逛赌场。”
楚王妃娇嗔,“反正那条河极美!最有名的流金舸,听说上面售卖的东西最便宜的都是以金子起卖——只可惜流金舸只有接到邀请的人才能上,我和王爷都不让上船呢!”
有夫人讶异:“你们可亮出了身份?”
“自然亮了!可人家说了,就是得要信物。”楚王妃后悔的拍了下掌心,“那时候忘记问问挽月了,挽月定是有法子的!我们随昱今日带的那套珊瑚佛珠,就是挽月给他在流金舸上拍下的。要……要多少钱来的?”
楚王妃看向华挽月。
华挽月面不改色地笑道,“五百三十金。”
在座一片哗然,“五百三十……金?!”
就连各位夫人们身后的女儿家门也互相使起了眼色,看向华挽月的视线从一开始的轻蔑,多出些别扭和不甘来。
华挽月猜,那种感情大概是:区区商户女凭什么比我有钱?!
奕涵这时候脑袋倒是灵光了,道:“未出阁女儿家手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钱,该不会是偷偷拿的吧?用家里的财产讨好男子,我们才不会做这种事呢!”
华挽月看向奕涵。
这叫什么?这叫装逼装到自己擅长的领域上了。
“五百三十金确实不是小数目,不过还不到需要特地和我父母打招呼的地步。”华挽月逼格极高地淡然一笑,“更何况这钱是我自己的,就更不用和他们说了。”
绿绿郡主很夸张地惊讶,“你自己的?卖了首饰换来的吗?”
华挽月瞥她一眼:“郡主说笑了,我母亲每月都给我们姐弟一些零用钱,我只是把钱攒起来,让下面的人做了点小生意。”
绿绿更夸张了,“什么生意能赚这么多金子?该不会是……”
华挽月表情冷淡几分。
绿绿嘻嘻一笑,缩回自己原来的地方。
华挽月对长公主感激道,“多谢殿下解围,不过我做的生意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我没想到郡主回想到那种地方……”
她看了绿绿一眼,摇了摇头,像是面对无由来的恶意十分无奈,道:“我的生意不过是一些跟女子脸面相关的产业罢了。”
长公主见状,略有责怪地对绿绿道:“青缘,人家家里的生意,你打探什么?”
然后对华挽月说:“本宫知道商人的产业很多都是机密,不能说便不说。”
华挽月动容道:“殿下,妾身没什么不能说的,那些钱是我开美妆店赚的而已。”
长公主一下来了兴趣,“你今日给本宫用的,便是你店里的东西?”
当然不是,什么相关产业都是胡扯的罢了,反正她们也不会亲自去一趟渌州看看真假,就算去了,反正华家也有类似的店面,完全能糊弄过去。
她给公主用的遮瑕膏话阴影粉,都是她和黛衣在渌州时闲的没事捣鼓出来的,没办法量产,也卖不到店里去。
不过既然长公主都这么问了,华挽月自然不会给出让她失望的答案。
“妾身给殿下用的遮瑕膏和阴影粉因为原材料极为珍稀,整个大郦也就这一套。等到什么时候能量产,才会在店里发售。”华挽月明目张胆地讨好长公主,“这一套您先拿着用,待我做出新的来,再给您送去。”
长公主笑弯了眼睛,“好,挽月可真是个好孩子。”
华挽月接着道,“我看各位夫人也对殿下的妆造感兴趣,不如我再京城也开一家美妆店如何?等到遮瑕膏量产,大家就都能用上和长公主一样的好东西了。”
卢夫人率先问:“那什么遮瑕膏,连皱纹都能遮盖吗?”
她注意到了,长公主改变的地方可不止那块红斑,还有眉心的皱纹和笑起来时脸颊的纹路,全都浅了不少呢。
华挽月点头,“若是使用得当,自然是可以的。不过在上妆时需要手法,那就只有我的婢女黛衣才会了。”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落到她身后的黛衣身上。
黛衣刚端起来的范儿没坚持住,腼腆地笑了笑。
长公主道:“那就在京城开一个,到时候本宫先去给你捧场。”
华挽月大喜,站起身谢道:“那妾身就在这先谢过殿下了。”
“客气什么。”长公主拉着她坐下。
华挽月没打算在这里大肆宣传自己的新店,这种程度已经够了。
毕竟某些人狗眼看人低,本就看不起商户女,她若是再大肆宣传,她们更有了话柄。
奕涵就坐在长公主的另一侧,盯着华挽月的背影,眼中的厌恶遮都遮不住。
华挽月注意到了,却并未将她放在心上。
倒是那青缘郡主,面上笑盈盈,说话大大咧咧,看起来锋芒毕露,挑衅傲慢一个不少,华挽月却觉得看不透她的内心想法。
长公主对奕涵安抚道:“好了,耍什么小孩子脾气,李随昱不是跟你解释过了挽月的为人。”
奕涵嘟嘟囔囔:“谁知道是不是她威胁昱哥哥这么说的。”
长公主嗓音带了点严厉,“你昱哥哥是出家人,从不打诳语。”
“他是和尚他还成亲?!都已经背叛佛祖了还管什么诳不诳语。”奕涵明显是在撒气,却意外地符合逻辑。
连长公主一时都没有想出话反驳。
正在这时,楚王妃忽然道:“李随昱,你跑到后园做什么?”
众人顺着楚王妃的视线转头,看见李随昱正端方地站在牡丹亭外,一身墨蓝锦衣长袍,脖子戴着价值五百三十金的赤红珊瑚挂珠,衬得他神资无上,矜贵持重。
奕涵脸色瞬间煞白,“昱、昱哥哥……我、我说得是气话……”
李随昱没有一丝情绪,甚至看都没有看她,握着同样赤红的持珠向她微微颔首,“施主所言尽可自在,我只是来寻人。”
连施主都出来了,八成是生气了。
华挽月心中暗爽,不小心瞥到李青缘,竟从她眼中看到同样的情愫。
华挽月若有所思。
李随昱道:“挽月。”
华挽月一顿,看向他,用眼神问:我?
李随昱并未回应,等也不等她,径自离开牡丹亭。
楚王妃道:“快去吧,特意来找你的呢。”
华挽月看了眼长公主,长公主颔首,她便跟长公主匆匆告退,提着裙摆去追李随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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