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声音？”
正看着瑜伽节目的女人朝楼上狐疑看了一看，方耀连忙扒拉了两下蛋糕：“我窗户没关，可能起风了，把我手办吹倒了。”
“哦，你那些破烂儿还没扔啊，有空收拾收拾。”
“妈！”
见方耀满脸不悦，方蓉蓉举手：“行行行，都是你的宝贝，我不说。”紧接着扭头看了眼餐桌，只见方耀切了一大块蛋糕放进盘子里。
方蓉蓉满脸嫌弃。
“你这是干嘛呢？”
“不明显吗？”方耀想了想又跑到果盘旁边把它端走。
“你这又是干嘛？”
“吃不了兜着走，这不很明显吗？”
方蓉蓉：“......给我留个桃子，谢谢。”
方耀拿出放到她的手里：“不客气，我上去了，我学习有事没事别找我。”
方女士头也不回比了个ok，看着电视咬了口桃子。
很脆，听起来像是会好吃的样子。
“啊对了，”方蓉蓉正好调到天气预报，“这上面说明天下午四五点可能有雨。”
“知道了，我带把伞。”
方耀把东西放到托盘里走到门口，曲起手指想敲门，又歪歪头感觉不妥。
管他的。
大不了就疯狂道歉。
于是他心一横直接推门而入。
然后傻眼了。
只见杨树正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整理好往衣柜里放。
见他进来也只是抬了抬眼皮，又默默收回视线。
“你干嘛呢？”方耀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子上。
杨树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重复着手上的动作，直到把最后一件放好把柜门关好后，才转过身跟他对视。
“解释。”
“我说我说，”方耀不自然倚靠在桌子上，右手放到脖子上小声解释：“没什么，就是我妈不让我见你。”
说完小心翼翼看了杨树一眼，怕他会伤心连忙补充：“我妈他......没别的意思，可能是怕我带坏你，你不知道我之前有多么的......”
“知道了。”
杨树淡淡打断了他蹩脚的借口。
“明天出去玩吗？”方耀灵光一闪，“去游乐园，赵尚鸣说城南新建了一个。”
微不可察手指蜷了蜷，但表情上的变化还是暴露了他的犹豫，过了好一会儿杨树才重新恢复往常的样子向他问着。
“几点？”
方耀眼前一亮，一下蹦到他面前又因怕声音太大讪讪看了两眼门口：“太好了，十点，到时候我喊你。”
杨树点点头，然后时间就静止了。
不自在地从他身前向后挪了几步，挠挠头，方言看了眼手机又拉开房门朝楼下看了眼。
“咳，那个，快十二点了，我妈睡了，我送你下去？”
深深看了他一眼，杨树抬步往外走。
“好。”
第二天方耀起了个大早。
他是一个喜欢睡懒觉的人。
忍着早起的头疼，方耀利索把自己收拾好后，打开手机在群里摇人。
终于群语音接通传来一声“死方耀别打扰姐化妆”的怒吼后，群语音也随之挂断。
方耀无聊地呈大字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好久没出去玩了，有点像春游的小学生。
终于在床上滚了好几圈后，发现好像也不是因为能出去玩激动。
太奇怪了。
终于安稳下来侧着脸往对面看去。
窗帘没拉，桌上的台灯还仍然亮着，紧接着看见湿着头发的人走到窗边看了一圈后，视线停留在自己这儿。
方耀一个翻身起，打开窗朝着对面挥手。
杨树他，把！窗帘！拉上了！
戴好帽子、拉开房门、冲到楼下、路过到了年纪睡不着早起下楼喝水的方女士、拉开大门。
方耀冲到对面门前。
叮咚——
叮咚——
叮咚——
叮......
就在方耀要把门铃摁坏之际，杨树开门了。
开口第一句。
“讨债？”
方耀侧身挤进去。
“不是，来找你，不是说了吗？走之前叫你。”
关上门看了眼表：“说吧，亏欠我什么了？”
“？”方耀觉得好笑，在他家客厅的钢琴凳上坐好，“我就是起的早了点，至于吗？”
他竟然还认真点点头；“至于，我还没吃饭，你吃了？”
“没有。”
杨树进厨房方耀才察觉他的衣服跟在阳台上不是同一身。
呃......
所以拉窗帘是为了......
方耀有些恼的锤了一下钢琴，沉闷的声音在房子里响起。像是听到了，杨树从厨房端着土司和煎蛋出来。
“你要弹吗？”
杨树把东西放好后走到他旁边熟练地把钢琴盖打开，那上面的尘土让方耀别过头。
“不用了，我不太会。”
杨树哦了声，走到餐桌：“我也挺久没弹了。”
看着他离远的身影，方耀从布下把一个倒下的小画框摆正，应该是杨树的小时候吧，跟现在一样臭着一张脸，旁边是他的双亲。
嗯，等比例长大。
“你吃吗？”见人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干嘛，杨树喊了一下。
“啊。”有些心虚地给重新扣回去，还用琴布盖了盖，“吃吃。”
俩人零交流地吃完那顿饭，方耀在群里催着还没起床的林杰彬，赵尚鸣说半个小时就能杀到他家现场抓包。
方耀咯咯笑着。
“需要等他们吗？”杨树在旁边漫不经心来了一句。
“啊？”方耀敛起笑容，“不用，不顺路，我们先过去就行。”
杨树点点头，没过多久门外到了一辆车。
“走吧。”
屁颠屁颠上了车，正好他愁用自家车的话怎么跟方女士解释，幸好杨树叫了车。
路边的绿植在不停地倒退，方耀左手贴窗轻轻敲着，指尖有力，发出哒哒的声音。
坐在右边的杨树看着他专注于窗外，两分钟后才清了清嗓子。
“晕车就睡一会儿。”
方耀这才发出声音，他先是摇摇头而后调整了一下坐姿闭上了眼：“我不晕车，但是确实有点困。”
起得太早，大脑的不适感还是很强。
方耀就这么想着，然后很快就睡着了。
等再次睁开眼车已经停了。
“到了？”
“嗯，”垂眼看手机的人看向他，“他们在门口了。”
“哦，那我们赶紧过去。”
下了车，外面天气跟昨晚天气预报说的一样好，突如其来的光线让方耀不适地眨了两下眼，站在一旁发呆，等着回头跟司机说话的杨树。过了一会儿杨树拍拍他肩膀示意可以了，两人走到售票处，果然两位早就在那里等着了。
“慢死了慢死了。”带着遮阳帽的程冉蒯了他一眼，方耀笑呵呵道歉，说中午他请客。
“林杰彬呢？”
赵尚鸣指了指售票口：“那儿排队呢。”说完还非常愤懑地说了句：“玩可以，鬼屋不行，我的底线。”
“切，”程冉笑了起来，“要不你猜猜为什么非要拽你来？谁当你赌输了，戒了吧少年。”
“啊啊啊我不要，我要回家！为什么非得今天来，痛苦来的这么快！”
话音刚落程冉紧张地朝杨树站的方向看了一眼，紧接着给了赵尚鸣一拳，“闭嘴，长痛不如短痛！”
看着他们打闹心情舒畅不少，突然感觉手臂上传来一丝微凉，方耀笑着回头看了眼同时低头看他的杨树，他的眼神像是有话要说，方耀撇撇嘴凑近一些问。
“怎么了？”
杨树不自然地移开目光：“我不玩跳楼机和......”
“票买好了！”林杰彬的大嗓门淹没了杨树的声音，方耀侧侧头表示没听清，而杨树只是摇摇头。
一边的林杰彬甩着手里的五张门票叉腰：“哼哼，妥了，出发出发！我一定要玩完一圈！”
程冉也配合地喊了两嘴，五个人前前后后地钻入又热又吵的乐园。
“第一个项目：海盗船海盗船，快，趁现在人少不用排队。”林杰彬和程拉着满脸不情愿地赵尚鸣，方耀在后面笑着跟上。
“方耀你跟杨树坐第一排，我们拖着他去最后面了啊......”拽人的姿势呆住，“杨树呢？”
方耀笑容凝固，只见项目下面的队尾站着一个手提两袋饮料的人，满脸淡定地打着招呼。
“哎！”
方耀有些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游客请坐好，我们将压下扶杆。”方耀只好坐好，“海盗船将升到18米的高空，请尽情体验吧！”
三分多钟的“大型秋千”过得很漫长，好在第一排没那么难受，最后排的两个人还张开手欢呼。
方耀没有回头看他们的勇气。
怕了他们了。
下来的时候脚步有些飘，杨树皱着眉头看着他递上手里的饮料。
“想吐那边有垃圾桶。”
方耀摆摆手：“这算什么，我在第一排。”
说完垃圾桶那边响起了声音。
林杰彬拍着赵尚鸣的后背，杨树贴心地递上饮料。
“我要......”赵尚鸣直起身漱了个口，“我要跟你们绝交你这两个王八蛋......”
方耀轻拍两下后背以示安慰。转过头想到什么开口问：
“你怎么不玩？”
说完还指了指满脸呆滞的赵尚鸣：“跟他一样？”
众人待在树荫下的板凳休息处，太阳光透过叶隙形成的光斑落在杨树身上，让他看上去——
没有那么棱角。
“嗯，我也玩不了。”
方耀一脸原来如此，笑笑捶了他一拳：“可惜，那跳楼机也玩不了。”
“嗯，”忽然杨树抓住他拿饮料的胳膊，眼睛直直看着他，像是陈述着一个既定的事实一样：“还有过山车，你也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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