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去了好久，回来的时候林杰彬一脸担心。
“杨树刚才也去了，刚才回来脸可臭了，你俩别真打架了吧。”
“他脸本来就臭。”抓起生物卷子环视一圈，隔壁班的赵尚鸣早抱着班外的桌子睡死过去，杨树则是没了影儿。
“杨树人呢？”
“进去了，”林杰彬用笔指了指前门，“小明来看班，让他进去了。”
往里看了一眼，果然小明背着手在教室里面走过来走过去。
而那个人趴在桌子上闭着眼。
还真是光明正大啊。
方耀心里想。
时间过得飞快，即便他生物都会，但下课铃响还是剩两个大题没写完。等班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方耀这才拎起书包回到自己位置。
旁边的人没有要醒的趋势，听见他的动静也只是蜷了蜷手指皱了皱眉头。
这是有多缺觉。
方耀坐下直接扯过那人左上角做完的卷子哗哗哗把剩下的题抄完，满意看着自己的试卷，身子微抬手一伸把两份卷子放到程冉的桌子上。
完美。
看了眼表。
11：43，吃饭还来得及。
方耀从书包掏出手机和饭卡就要走，还没等起身自己的手腕就被人扣住。
始作俑者慢慢睁开眼：“陪我吃饭。”
方耀：“......”
他是什么鬼吗？自己干什么都知道。
还有他要陪自己就要去吗？
“不要，自己吃。”方耀拧出自己的手腕，看了一眼。
红了。
杨树皱着眉起身，把桌子上的书随便收拾了一下，从桌洞拿出手机，这次不给方耀拒绝的权利直接拉着胳膊就往外走。
“林杰彬说今天餐厅有好吃的人也不挤，”杨树看着手机自顾自说着，“你吃一楼还是二楼？”
“我说我不要，你听听人话。”方耀有些窘迫地在他后面走着。
杨树顿住脚步，像是叹了口气：“还说没躲我。”
方耀愣住：“我......”
“我没有......”
看着眼前不信的眼神，方耀快速在心里盘算了一下。
退一万步来说，林杰彬和赵尚鸣互殴后会一起吃饭吗？
想象了一下场面。
方耀点点头。
不仅一起吃，还会互抢食。
好了，说服自己了。方耀反拉住杨树的胳膊飞速往餐厅跑。
别扭什么？
反正他什么都不知道。
当成林杰彬2号对待就行了。
而此时在餐厅二楼吃着鸡腿的某位打了个喷嚏，引来赵尚鸣的嫌弃。
“卧槽林杰彬！！太恶心了你！”
“滚，肯定是你在心里偷偷骂我！”说着又啃了两口鸡腿，正好抬眼看到从楼梯跑上来的人：“这边这边！”
方耀看见那两位朝这边看过来，也挥挥手：“走，咱们......哎！大彬和黄毛在那边！”
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反扣，杨树拉着他坐到离那两位接近于对角远的位置。
中间还隔了两个遮挡视线的大柱子。
方耀：“......”
手僵在空中的两位：“......”
只有高三生，所以吃饭不用排队，杨树很快端着两个铁盘子回来，又回去端了两碗汤，摆放好后在方耀对面坐下。
“我喜欢这个位置，怎么了？”
“......挺好，你还有喜欢的东西，挺好。”方耀咂咂嘴，“你是不是不待见他俩啊。”
杨树喝了口汤：“没有，挺好的。”
这可不像挺好的。
方耀看着盘子里算是自己在学校里还比较喜欢吃的两个菜，夹了一筷子，问：“你假期干什么去了？”
“姨家。”
“韩迟？”
“嗯。”
杨树听到那个名字意味不明地冷哼一声。
“那你怎么不回我消息？”
杨树看了眼自己刚换的手机，淡淡说了句：“丢了，换手机后清零了，没收到什么消息。”
方耀突然就没了胃口，听他这么说也只是插了两筷子菜。
就是听他这么轻描淡写地说，有点难受。
“我吃饱了。”方耀象征性说了句，端起盘子就去回收处，林杰彬俩人屁颠屁颠连忙吃完也撵上来，三人逗逗乐乐往楼下走。
方耀回头看了眼。
周遭的人都成群结对嘻嘻笑笑，他还是自己在那里吃着饭，一口一口的。
方耀咬咬牙，站住脚。
“怎么了？落下什么东西了吗？”
“嗯，对，”方耀想了想：“小狗钥匙扣，我回去找找。”想了想把饭卡给他们：“超市，我请，帮我带两瓶橘子味汽水，谢了。”
俩人狗狗祟祟，拿着饭卡欢天喜地就跑到超市买汽水，直到结账俩人才想起来。
不对啊，他好像没钥匙。
另一边方耀快步跑上楼，时间已经不早了吃饭的人走的都差不多了，方耀深吸两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气息，慢慢走向那位慢条斯理吃饭的“好好先生”。
手机噔噔噔响着，杨树只是垂着眼认真地吃着饭。
吃饭好累。
对面的位置早就空掉，杨树看了两眼放下筷子，闭上眼叹了口气。
吃饱了。
“吃饱了？”
头上洒下一片阴影，杨树猛然抬头，只见他手撑桌子一脸灿烂地看着他，还夹杂着点狡黠。
杨树眼神流波，心漏跳一拍。
方耀没有忽略掉他这**的反应，挑挑眉。
果然他需要人陪。
他可不会放弃机会。
“你没走？”杨树看着他坐下。
“没呢，你很想我走？”
杨树坦然地摇摇头：“不想。”
心里一阵雀跃，方耀笑得更灿烂了。
幸好他朋友不多。
“那就好，我也不是那种能留朋友一个人吃饭的人。”
杨树轻轻笑了。
“那跟你做朋友还真好。”
“当然，要不高一我俩能......”方耀说完就顿住，看了眼杨树，后者却像是饶有兴趣一样示意他继续说：“我俩高一关系那么铁。”
“还想起什么来了？”杨树笑着问。
“我们拿过证书？数学竞赛？”方耀也不太确定，因为自己没有找到那个证书：“莫非我以前数学很强？”
“嗯——”看着对面有点懊恼的脸，杨树斟酌了一下，开口：“就那样吧。”
说完就起身端着盘子走过去。
方耀不乐意了，立马快步跟上：“什么叫‘就那样吧’，要是高一竞赛好的话，那对我来说就是！天才的陨落！伤仲永！”
杨树笑得肩膀都抖动起来，把东西放好后，回过头轻轻揉了一下他的脑袋像是安慰。
“嗯，很厉害。”
方耀彻底没气了。
面前的人笑起来眼睛弯成月亮。
太犯规了。
做贼心虚般摸了把头发：“就知道我厉害...厉害就行......”
两人一路上无言，对自己恼羞，方耀恨自己不成钢的死样子，直到回到教室看着自己桌子上的冰汽水，坐好搂到怀里冰冰凉才让自己清醒一点。
回来的时候午自习已经开始了，不过没人守着。教室里嘁嘁喳喳，吃零食的，玩游戏的，传纸条的玩手机的睡觉的都有。方耀抱着桌子透过橘色果汁看着旁边认真学习的人，气泡滋滋滋不停上冒，瓶身带了一层水汽顺着淌到桌子上留下一滩水渍。
当一滴水从杨树眼角流到他脖颈时。
“杨树。”
方耀脸贴着桌面问：“我以前听过你弹钢琴吗？”
杨树写卷子的手顿住，侧过脸看着他倦怠的样子：“怎么？想起什么来了？”
微微摇头：“没有，那就是以前听过你弹呗，那有点可惜。”
杨树又笑起来。
“可惜什么？”
“可惜自己记不起来，”方耀直起身歪歪脖子伸了个懒腰：“感觉你弹钢琴......”
不经意间扫过他握笔的指尖，
“会很......”
性感。
眨眨眼抽出卷子开始写。
“很什么？”杨树倒是提起兴趣，看着他欲盖弥彰的慌乱。
“很帅啊，很多人说过吧。”
方耀脸不红心不跳，把没开封的另一瓶汽水递给他：“午饭的回礼。”
接过颠了颠，杨树指尖被水汽浸湿：“确实，很多人说过。”
“要是啊......”方耀看了眼门口朝着拧开瓶盖喝着的人低声开口：“要是有一天我真都记起来了，你能答应我一个愿望吗？”
知道自己有多无理取闹，咬咬笔帽，连忙解释：“你看啊，就当庆祝我康复。”
“既要又要？”杨树哂笑，紧接着垮下脸把喝了半瓶的汽水放到桌角：“不行。”
方耀立马急了：“我也满足你一个不行吗？反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记起来。”
杨树勾起唇角。
“哦，是吗？”说着他认真对上那双试探性的眼神：“行吧，这可是你说的。”
方耀立马开心地点点头。
反正杨树什么也不缺，要点什么满足他就是了，不过这样一来就可以一直以朋友的身份待在他身边了。
啧，虽然感觉有点变态。
不管了不管了。
得到肯定答案的方耀感觉手里的数学卷子都顺眼不少，框框一顿做，做完就跟杨树对答案，杨树蹙着眉说他错的都是一般题型，他也没觉得烦。
当杨树一顿说旁边人却没有回声回过头看时，方耀对上眼回神，憨憨笑着拿过卷子慢慢改着。
突然觉得慢慢拼凑碎片好像也没那么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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