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婚期

赵济安来了傅府小半年,知晓是自己高攀这门亲事所以从不曾对两位小姐面露喜恶之色,但明眼人都能瞧出比起尖酸刻薄又除了脸蛋其他都空空如也的傅轻歌,他自是更心仪虽凛如冰霜却知书达理的傅楚南。只是有谢昀昶珠玉在前,他一直以来都不敢逾越。

而刘氏此言一出,全屋人的眼睛齐刷刷地往一直站在那儿没出声的赵济安看去。

赵济安站于堂上,背脊笔直,虽因家道中落常年穿着被洗褪色的布衣,但君子风骨仍在。只见他一手背于身后,在众人的注目中把目光投向傅轻歌。

傅轻歌迎着赵济安的目光与他对视,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傅轻歌被他看得浑身发麻,虽然刚刚两人说好了合作,但她还是抓不准赵济安心里所想。

说不定赵济安记着旧仇,比起合作更想看她出丑,当着众人的面损她一顿也不足为奇。

傅轻歌盯了赵济安半天也不见他说话,原本因为傅轻歌那番两情相悦言论惊愕的人又转成了嘲谑的神情,等着看傅轻歌笑话。

傅轻歌也急了,小声催促赵济安道:“你说话呀。”

赵济安看出了傅轻歌的焦急,以前在公司和傅轻歌当同事的时候只觉得此人舌灿莲花,为了谈单无所不用其极,经常答应甲方一些无礼的要求,导致他的工作异常艰难,经常加班修改图纸。

而如今两人穿了书到了古代,比起身旁陌生的一切,唯独傅轻歌是他的同类,两人天然的凑在了一块。现下看她,竟咂摸出几分可爱来。

赵济安眉眼弯了,努力压了压往上翘的嘴角,认真回了刘氏的话:“二小姐耀如春华方桃譬李,又才思敏捷聪慧过人,今日得与二小姐心意相通,实乃济安之幸。”

赵济安向来罕言寡语,然而此时把傅轻歌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别说是一屋子人都傻了眼,就连傅轻歌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以前赵济安可是只有在损她的时候才会出口成章。

傅轻歌嘴上嫌弃,面上的笑却憋得难受得很:“过了,戏过了啊。”

一屋子人被赵济安突如其来的神情告白惊得呆若木鸡。一个个呆傻地站在那儿,只知形势变化太快,不知是何时漏了剧情没跟上节奏的。

最先回过神来的还是老夫人,毕竟活了这么大岁数,见过的稀奇事也多些:“那轻歌你与赵公子的婚期就这么定在下月十五了?”

“嗯,就下月十五挺好,老夫人你看好的日子不会错的。”

“你不觉得太匆忙了些吗?”老夫人又试探着问。

“不匆忙的,我也想快些与赵郎成亲。”傅轻歌说着,还故作深情的对着赵济安抛去了一个媚眼。

本来众人都准备好这傅轻歌拒不成婚,整个傅府都要鸡飞狗跳一段时日,结果这事就这么轻松给解决了

就是身为傅轻歌亲娘的朱玉秀也一肚子疑问,虽说事情圆满解决了是好事,自己女儿也不需背负婚前失贞的污名,只是毕竟是自己宠大的女儿,就这么嫁给一个穷小子实在是不甘:“不是轻歌,你何时与这赵公子两情相悦的?为娘怎么不知呀?”

傅轻歌随口胡诌:“就这几日,女儿忽然觉察了赵郎许多长处,这不就芳心暗许了。”

“长处?”朱玉秀鄙夷地看了眼一身粗布衣穷酸的赵济安:“他有何长处?来,你和我说说,为娘倒要好好听听。”

“赵郎的长处,长处……”傅轻歌绞尽脑汁,要说赵济安的短处她倒是可以脱口而出一大堆,但这长处一时半会儿她还真说不上来。

赵济安看傅轻歌好半天不吱声,也侧头去看她用眼神询问:我刚才说你的长处可是脱口就来,怎么现在轮到你说我长处还卡壳了?你不是销冠吗?夸我就这么难?

“赵郎长得好看。”傅轻歌憋了半天终于想出了一个赵济安的长处。

他俩没穿书还是何乐乐和贺岳的时候,经常会有刚进公司的小姑娘来何乐乐这旁敲侧击的打听贺岳:“乐乐姐,贺工长那么帅,怎么也没看他交个女朋友什么的?”

每当这种时候,何乐乐都会大肆宣扬贺岳泯灭人性的地方,能连续骂他几个小时都不带喝口水的。

小姑娘听了何乐乐对贺岳的控诉表情复杂,美好的幻想瞬间破灭,从此见到贺岳就绕道走。何乐乐也心满意足,心想自己真是做了件积德事,让刚进社会还不谙世事的小姑娘逃离了贺岳美丽皮囊下的丑恶魔爪。

结果一朝穿书,她被这魔爪套牢了。

“好了,既然轻歌与赵公子的亲事已定下,那楚南自然就是和谢公子定亲。”老夫人出声,打断了傅轻歌的思绪,她说着唤了一声身旁的嬷嬷:“曾嬷嬷。”

曾嬷嬷把头凑到老夫人跟前:“夫人,您说。”

“就这两日派个人去谢府,让谢府来人商量一下谢公子与楚南的亲事。”老夫人对曾嬷嬷吩咐道。

“是,夫人。”

朱玉秀听了老夫人的安排一手捂着胸口给自己顺子,像是气极了,可事已至此,她也无力回天。只是便宜了傅楚南那个小贱蹄子,白白让她和户部侍郎攀了亲。

朱玉秀想着,凶恶地瞪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傅楚南。

傅楚南无视了朱玉秀的眼神,她听老夫人安排自己的婚事也没有悲喜,有礼有节地对着老夫人一欠身:“既然轻歌妹妹与赵公子的亲事已经定下,想必也无其他事了,那楚南就先告退了。”

见傅轻歌和赵济安的亲事就这么无波无澜的定下来,于氏和刘氏也没兴趣再待下去,随意找了个借口也离开了。

正厅的人散得差不多了,傅轻歌扭头就要去找赵济安,想要和他继续商量怎么要彩礼的事,可她刚走到赵济安身旁,就被朱玉秀叫住了:“轻歌,你过来。”

傅轻歌没法,只得往朱玉秀处走去:“娘。”

朱玉秀刚准备开口和傅轻歌说些什么,就见到赵济安还站在原地看着傅轻歌没动,像是在等她。

朱玉秀越看赵济安越来气,哪哪都不顺眼,直接白了他一眼道没好气道: “赵公子,我们娘俩要说几句体己话,你还杵这儿做什么?还不快走开,真是碍眼。”

朱玉秀话都说到这儿了,赵济安也没了在待下去的理由,他对着朱玉秀浅浅作揖后离开了正厅。

一时间正厅只剩下了朱玉秀和傅轻歌,朱玉秀见旁都没人了在自己女儿面前也没在端着,拉过傅轻歌的手就开始哭。

“轻歌娘的宝贝女儿,你从小就是娘的掌中宝,本该嫁进那户部侍郎家风风光光做官夫人的,怎么能嫁给这么一个穷酸小子呀……”

傅轻歌见朱玉秀哭得伤心假模假样的在一旁安慰着她,可她心里明白,这傅楚南和谢昀昶本来就是书里的男女主,不管傅轻歌和朱玉秀用什么腌渍手段,都不可能改变结局的。

“娘,现下木已成舟,还说这个做甚。再说了。再说这几日女儿和赵郎接触下来,觉得赵郎也没娘你说的那么差。”

听傅轻歌还帮赵济安说话朱玉秀和更来劲了,数落着赵济安道:“怎么不差,又没钱又没势,手无寸铁又肩不能扛,说是读书人却连个乡试都考不过,你来说说,这还不算差什么才是差?”

数落完赵济安,朱玉秀又喋喋不休骂上了傅楚南:“真是便宜了那个贱蹄子,让她嫁去了侍郎府,说起来赵济安还是傅楚南那短命鬼亲娘的远房亲戚,这亲本来就该她结的,我的女儿,你命好苦哟……”

傅轻歌一边听着朱玉秀把赵济安和傅楚南骂了个遍,一边满脑子都是想的自己的嫁妆。当务之急是要到一笔嫁妆傍身。以后剧情急转直下之时才不至于像原作那样衣不裹体,食不果腹。

傅轻歌转移话题,旁敲侧击地问朱玉秀:“娘,女儿下月十五就要出嫁了,您看这陪嫁……”

“出什么嫁,他是入赘,你又没有婆家,吃住都在娘家还要陪嫁做甚,难不成你还怕亲生爹娘亏待你呀?”

眼瞧着朱玉秀的情绪愈发激动,傅轻歌作为销冠准则的第一条就是不能在甲方正在气头上的时候和对方谈钱,这时先安抚对方情绪为主。

她连忙弯腰撒娇般地搂住朱玉秀给她拍背顺气,争当二十四孝好女儿:“娘亲说的是,又不是出嫁还拿什么陪嫁,我在傅府炊金馔玉,华衣贵服的被养到了十六,嫁人了不用去婆家受气,还能在爹娘身下孝敬伺候,要我说谁都没我命好。”

朱玉秀被傅轻歌这么顺毛捋了一会儿,气消下去了一大半,只是这女儿从小就娇纵惯了,她没曾想今儿个还能从傅轻歌嘴里听见几句体贴话来。

“轻歌,你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今日遇着这么大个事儿都不哭不闹的,现下还能反过来安慰娘,怎么一夜之间懂事了?”

傅轻歌半蹲在朱玉秀腿边,把头靠在了朱玉秀的腿上,似孩童般向朱玉秀撒赖:“娘,我都十六了,下月就要嫁人了,总不能一直由着性子随意而为。”

*

把朱玉秀哄好,傅轻歌从正厅出来立刻转了个弯去了偏厢找赵济安,两人刚穿过来,还有好些事要商量着来。她到了偏厢还没推开门,就听到里头有人和赵济安说话。

傅轻歌觉着古怪,这赵济安也是和自己一样刚穿来的,怎的就有人找上他了。她把佝偻着走到门边,侧耳贴上了木门,听得里头是傅楚南的声音。

“赵公子,今日之事楚南知晓你心里肯定有怨,可请你信我,我真不知昨晚那吃食里被下了药,不然我肯定不会让你吃的。赵公子你怀瑾握瑜明辨是非,不会怪我这无心之失吧。”傅楚南说着,还委屈的啜泣两声,我见犹怜。

傅轻歌听着胃里翻江倒海,这次之事虽是傅轻歌和朱玉秀先设计的傅楚南没错,但傅楚南先发制人故意迷晕赵济安也是事实,如果不是昨晚傅楚南亲自给赵济安送去的吃食,赵济安也不至于今日一大早被捉到和傅轻歌在塌上。

说到底,赵济安都是无辜的,而傅楚南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都实实在在利用了赵济安。

都把人推进火坑了又来假惺惺的道歉,先给对方扣上一个道德高尚的大帽子,又楚楚可怜的来示弱,让对方不忍苛责自己。

傅轻歌在门外听的连连赞叹,不愧是女主,这茶艺水平实在是高。

傅轻歌还没感叹完,就听的赵济安开口哄人,语气柔和轻缓,似是对着无比珍惜之人:“大小姐快别哭了,你清楚的,赵某永远都不会怪大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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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死对头穿书后成亲了
连载中炎亭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