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婚内协议

灯光暧昧的俱乐部里,谢沉歆垂眸注视着手中酒杯,晶莹剔透的液体随着晃动幅度漾开波澜,他却丝毫没有饮下的**。

一想到家里还有个碍眼的Beta他就倒胃口。

若是一场普通的联姻也就罢了,偏偏是和祁相晚这个心机深沉的Beta,他想不怀疑乔家别有所图都难。

腕表上的终端滴滴响动,之前吩咐下去的调查结果悄然在他虹膜中浮现,谢沉歆看完后眸色一沉。

管家的声音在他耳麦中响起。

“祁先生问我要了光脑,现在好像正在进行某种刺激的星际战争游戏,动静太大听得不是很清楚,不过……他没过问少爷你的事。”

谢沉歆眉头微皱:“他又想耍什么花招。”

这话管家不知如何作答,事实上他根本不清楚自家少爷和祁先生在闹什么别扭。

他只能苦中作乐地想,两人相似的行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还挺般配?

谢沉歆思?着刚才得知的消息,淡声叮嘱了一句:“乔家派他过来另有目的,给我继续盯着他。”

挂断通讯,身侧左拥右抱Alpha立刻凑了上来,一头粉色的及肩长发格外扎眼,贱兮兮的表情更是看得谢沉歆心烦。

“哟,出来玩还惦记着你家Beta呢。”

谢沉歆抿了一口酒:“少跟我提他。”

“不是你自己先提的嘛。”沈柏川嬉皮笑脸地凑过来八卦,“我说谢少,你不是挺不爽那个Beta的,怎么还答应跟他联姻?”

提起这事谢沉歆就头疼,他按了按眉心道:“你以为我想,要不是老头子非得逼我这么做,我早就撂担子走人了。”

“别啊,好不容易才回来,不得跟哥们好好耍耍。”沈柏川连忙招呼道,“来来来,喝酒喝酒,那边的小O,有点眼色不,还不快过来伺候谢二少。”

谢沉歆摆摆手:“没兴趣。”

“你说你,难得出来一趟也不尽尽兴,就纯作戏给人家看呗。”沈柏川往沙发上一躺,指尖捻烟,醉生梦死地聊起了人生。

“要我说那小子也挺可怜的,身份尴尬无依无靠不说,乔家估计也没把他一个Beta当人看,说不定你稍微给点好脸色就能让他反水。”

“可怜?”谢沉歆嗤笑道,“你不了解他。”

“是是是。”沈柏川打了个哈欠,他这不是旁观者清,想给谢沉歆支支招嘛。

不过看对方胸有成竹的样子,沈柏川也懒得费脑瓜子参合他的家事了,毕竟只是一个Beta,谢沉歆想拿捏他是再轻松不过的事。

第二天祁相晚醒来时,谢沉歆依然不见踪影。

他对此浑不在意,甚至没表露过一丝婚后伴侣该有的关心与好奇,昨晚打了半宿星舰战争,祁相晚早上醒来眉心隐隐作疼,但精神状态却比昨天强。

也许是一觉醒来后想开了。

毕竟再怎么颓然丧气,也改变不了他和谢沉歆已婚的事实,既然如此,还不如想想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用完早餐,在穆管家欲言又止的目光中,祁相晚起身跟他道别,随后婉拒了私家车的接送,只身回到他原来的住处。

狭窄的小屋比不上别墅里的大层房,但那份独有的令他熟悉的心安感,却是再多外物都无法比拟的。

至少他满身的疲惫还有处可卸。

在房间里蹒跚了一会儿,祁相晚最终还是没动屋里的东西,只从柜子中间拿出一管能量棒,招呼着咔哒咔哒运作的机器袋熊来到身边。

有一阵子没给它补充能量,家居清扫机器产品脑袋上的屏幕变得明明灭灭,灰溜溜的眼睛只剩几缕闪动的微光,好似在控诉他这些天的冷落。

祁相晚垂眸轻叹,自言自语:“不是故意扔下你,以后我还会回来的。”

“我不在的日子,家里就靠你打理了。”

重获新生的机器袋熊两眼放光,尽管缺失的语言模块让它无法像其它机器人那样开口说话,但简单的情绪表达功能足以传递出它此时的高兴。

祁相晚看着袋熊弯成月牙的大眼珠子,唇角不禁微微向上提,然而这点细微的喜悦很快被终端跳出来的消息扼杀。

看到消息来源的署名,他沉着脸关闭弹窗,屏蔽拉黑一条龙,直到手腕上滴滴响动的终端彻底安静才作罢。

自从离开乔家独自出来居住,他已经很久没感受到这种无处不在的监视与控制了,一纸婚约成功让一切回到从前。

婚前逼他替嫁,婚后居然还想着摆弄他,连分居都不允许,难道他们真以为靠他一个人能影响得了谢沉歆?

他不是Omega,没有AO生理上的信息素加持,对Alpha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连乔云笙的替代品都算不上。

退一万步来说,他就算真有信息素,能不能跟谢沉歆这个3S级别的Alpha匹配得上还不一定。

祁相晚想不明白,也不想理会那一大家子的破事,如果不是沾了浅薄的血缘关系,如果没有小时候那场意外……

祁相晚闭上眼,按捺住起伏的心绪。

没有如果了。

这一趟来回,除了些许学习资料和芯片,祁相晚没捎上多少东西,个人用品收拾了也只是放回柜子里。

他坚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回到这里。

临近傍晚,祁相晚乘坐星轨回到他的新住处,进去之后没碰上Alpha的身影,倒是遇上了意想不到的人。

穿着粉白蓬蓬裙的小女孩从车上蹦下来,怀里还抱着一只长毛蓝眼布偶,她模样精雕细琢,唇红齿白,像是闯入城堡里的小公主。

细看之下眉眼还有几分似曾相识。

穆管家和司机殷切地围在她身边,温声劝说着想帮她抱起猫咪,却被她摆手拒绝。

女孩挥着小手把身旁围着的一群人赶回车里,随后牵起穆管家的手蹦蹦跳跳走向别墅,走到一半她忽然停下,远远地对上了祁相晚的目光。

原本还元气满满的孩子,一下子变得有些怯生,她小心地挪动脚步缩到穆管家身后,只露出一颗小脑袋偷偷打量着他。

见状,祁相晚不得不收收脸上视死如归的表情。

没办法,一踏进这里,想到日后要和谢沉歆朝夕相处,他就觉得眼前一片昏暗,脸色自然好不到哪去。

但在敏感的小Omega面前,任何情绪都会被无限放大,作为一名成年Beta,这点袒护幼小的觉悟他还是有的。

等他们走近,祁相晚主动开口:“这位是?”

穆管家笑笑说:“少爷的小侄女,今天特意打了招呼要过来玩,可惜少爷还没回来,等下可能还得麻烦祁先生帮忙照看一二。”

他这么一说,祁相晚也想起来了,谢家大少英年早婚,据说两人还生了个Omega,算算年纪差不多也这么大了。

难怪总觉得有几分眼熟。

那双眉眼跟谢沉歆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不过在小Omega身上显得温温柔柔,不见一丝戾气。

“不麻烦,我平时也没什么紧要事,只是……”

祁相晚看着躲在穆管家身后的小Omega,心中微微叹息,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谢二少应该不怎么乐意看到我和她接触。”

毕竟在谢沉歆眼里,他是无恶不作的坏种,属于会带坏小孩子的那类人。

盯着他的小Omega微微睁大双眼,悄然抓紧穆管家的手。

“祁先生多虑了。”穆管家讪笑,想起昨夜两人的唇枪舌战,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少爷虽然有时候嘴上不饶人,但其实很少跟我们计较这些,他平时为人还是很大度的……”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要和祁相晚过不去,总是做出幼稚的拌嘴挤兑行为,可能是真的不满意这桩婚姻吧。

祁相晚听完只是笑笑。

谢沉歆是怎样的人他不在乎,他只知道他们之间积攒着无法化解的恩怨,那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清算改观的。

怕吓到小Omega,祁相晚没有主动跟她搭话。

在和穆管家闲聊的过程中,他得知对方叫谢冉,今年刚满八岁,平时都在谢家主宅生活,偶尔无聊了才跑来小叔这边玩。

谢沉歆一般不管她,而她也正是冲着这点而来。

跟在他们身边的小Omega时不时眨巴眨巴眼睛悄悄偷看祁相晚,满眼的好奇,看上去乖巧又安静,因此祁相晚没能第一时间听出穆管家的言外之意。

不过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切身体会到了。

照看谢冉的任务最终没落到祁相晚身上,或许是因为提前得知消息,他们才刚见面不久,消失一夜的谢沉歆就赶了回来。

当然,尽管嘴上客套着会帮忙照看小孩,但祁相晚可不会主动给自己揽麻烦,看穆管家对她呵护备至的模样,小Omega显然是他们的掌上明珠。

对他来说肯定是烫手山芋。

祁相晚准备回自己房间,正犹豫着要不要和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的小Omega道个别,结果话刚到嘴边,谢沉歆就在这时候突然出现。

“带小姐去前院客厅。”谢沉歆淡声叮嘱穆管家,随后瞥向祁相晚,眼底暗含警告,“离他远点。”

祁相晚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莫名躺枪。

类似的经历太多,他其实也无所谓了,穆管家和谢冉一走,门口就剩他和谢沉歆两个人,气氛相当压抑。

祁相晚直觉留下来没好事,招呼都没打,转身就往附楼那边走。

结果脚步刚迈出去,Alpha突然横臂拦住他,居高临下地垂眸充满轻视意味,不经压制的信息素瞬间扑面而来。

“过来,谈谈。”

祁相晚眉头紧锁,Omega才刚离开,这家伙就毫不避讳地暴露本性。

都说管不住信息素的Alpha与野兽无异,这话用在谢沉歆身上再合适不过。

这次信息素的锐意没持续太久,随着谢沉歆上楼远去,虚虚地在他们之间漂浮,压着祁相晚臣服于他的命令。

他好像笃定自己不会拒绝。

祁相晚站在原地没动,问他:“谈什么?”

谢沉歆头也没回,言简意赅。

“婚内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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