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既怎么回来了?”有人主动挑起了话题。
不知道是不是称呼有点亲近,连初既顿了顿才回答:“回来探望长辈。”
应该就是那天说的他爸。
话题不知道又到哪去了,莫辞殊抱着一杯果汁边喝边神游,直到又听见连初既的声音响起:“辞职了。”
嗯?
莫辞殊的视线“唰”的一下朝着对面发射过去,右眼皮也刚好一跳。
这人怎么也辞职了?那以后不会也要待在云市吧?
这么一想莫辞殊感觉自己面容都狰狞了起来,不是吧老天?请放过他!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目光太过于直接,连初既也瞥过来一眼,和他的视线对上了。莫辞殊难受地放下了手里的杯子,怎么感觉嘴里的果汁都变苦了。
身旁的秦楚宣用手肘拐了拐他,“怎么你们学法的现在都这么爱辞职?市场竞争压力这么大的?”
别的他不知道,但连初既肯定不用担心。
当年毕业后连初既进了检察院,一来只要不作死就是铁饭碗,二来连初既人虽然讨厌,但是专业能力摆在那,前途倒也是平坦的。
但这人居然辞职回来了?
莫辞殊不知道该对这个行业的未来做出什么表示,只能耸肩摊手,“反正我压力挺大的,再多待几年说不定哪天就疯了,和活人打交道还是太伤身了。”
“这倒是。”秦楚宣感同身受,端起杯子和他碰了一下,“工作了以后发现周围全是牲口。”
两人惺惺相惜地喝完自己杯子里的东西,莫辞殊总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一看过去,居然是连初既,对方正皱着眉看他。
有病?
当即回了一个挑衅的表情。看什么看?你爷爷我脸上有花啊?
对方果然收回了视线。
连初既确实在看莫辞殊,但说得更准确点,他只是想到了有关这人的事由此神游了一下。
前几天在医院门口遇见时,对方栗棕色的头发有些长了,被风吹起才露出了下面那双琥珀色的瞳孔,正安安静静站在秦楚宣旁边,明显在发呆的脸但嘴角都维持着略微上扬的弧度。
一如既往的虚伪样。
连初既也不是很想注意到他,主要是被他的脸色震惊到了。一副发呆神游样杵在那,整张脸又白得跟个鬼似的,要不是鼻头被冷风吹得稍稍有些红,就像是刚从棺材里拉出来的一样,大清早的看着确实有点渗人。
这幅样子高中时他时不时也见过,熟悉得他下意识就皱起眉头。
这次来同学聚会他刚一进门就看见了莫辞殊,大概是因为咳嗽把脸都憋红了,倒是没有那天看着那么惨白像鬼了,朝他看过来的时候原本弯着的月牙眼瞬间就耷拉了下来,看得出来确实很不待见他。
他也是。
坐下后话题自然而然地来到了新人这里,连初既一一回答,说出“辞职”时他察觉到对面那道视线立刻就冲着他扫了过来,这才想起来对方当初好像也是主动离职的。
当年毕业后两人终于解绑,一个去了检察院,一个去了律所,诡异得像是鬼打墙的生活终于破开,除了偶尔上庭还是能见到,但两人打交道的次数确实也终于少了,由此也少了很多幼稚且不必要的比较,渐渐的就都在忙自己的工作,没工夫再去在意那个不必要的人。
再听到莫辞殊的消息就是他主动离职,当时连初既身边和这人打过交道的同事都不理解。莫辞殊是搞刑辩的,专业能力强,和周围的人也都相处得挺好,且就在他离职前不久才刚刚接了一个案子,也没有出任何问题。
居然就这么毫无预兆地离职了。
这么一想连初既就神游了几秒,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闯入视线的已经是莫辞殊挑衅的表情了,看那样子就差冲他竖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连初既:“······”
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讨厌。
***
聚会结束后已经是晚上了,周书鸿像是算好了时间一样定时定点发了消息过来:【小莫,师父饿了。】
莫辞殊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多余的思考敲下几个字回复:【今天天气很好。】
老头一枝花:【?】
莫挨我:【今天的风比较暖,喝了没那么伤胃。】
对方没再回复,估计正在动手拉黑他。
犯贱犯完了,莫辞殊走向还在张罗着下一场的秦楚宣,“家里有点事,我得回去一趟。”
秦楚宣抽空和他说话:“咋啦?”
晃了晃手机,“我叔刚给我发消息,人生病在医院躺着呢,我得去一趟。”
“这么巧?”
狐疑地在依旧热情似火的秦楚宣身上转了一圈,“你也有?”
“不是我。”伸手一指,“喏,连初既也说要去医院一趟。”
莫辞殊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连初既就站在路边低头看手机,大概是在打车。
秦楚宣问了一嘴:“你叔也在人民医院啊?”
“昂。”
“那不正好。”热情但缺个心眼且认为成年人之间就应该大大方方的秦楚宣当即侧身招呼了一声,“初既!”
莫辞殊右眼皮狠狠一跳。
连初既已经抬头看了过来,街边的光影随着人的转动在他的脸上扫过,把那双本就沉如深潭一般的眼睛更为显眼地映在了眉骨下,整张脸冷漠得有点不近人情。
看起来心情不太好。莫辞殊缺德地开始发散思维,怪不得今天艳阳高照。
但现在太阳已经彻底落下去了,旁边亮得刺眼顺带还刺耳的变成了秦楚宣这个棒槌,笑容灿烂,声音洪亮:“现在不太好打车吧?辞殊正好也要去人民医院,他开车来的,载你一程啊!”
但凡换成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个陌生人,只要有人开这个口了莫辞殊都能笑眯眯地载人一程,但这个对象一旦换成连初既,他就只想捏着鼻子赶紧跑路了。
不过连初既应该不会答应,莫辞殊对此还是很乐观的,连初既对他的厌恶和他半斤八两。
莫辞殊心安理得地等着连初既拒绝,但事实表明眼皮毕竟不是白跳的,连初既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几秒又看了看手机后,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居然点了点头,“麻烦了。”
莫辞殊:“······?”
人和人之间的磁场果然是个玄学问题,就像莫辞殊讨厌连初既终于又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连初既绝对克他。
对于那天晚上后来发生的事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诡异。
在秦楚宣的注视下,莫辞殊开车载着连初既走了。这人本来是打算坐后座的,但莫辞殊看他那样就很不顺眼,下意识抬杠:“真当我司机呢?”
“······”
连初既扶着车门看了他几秒,跟较劲似的又走上前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莫辞殊就更难受了,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心智开始倒流,这不纯给自己添堵吗?
但话已经说出去了,人也已经坐到身旁了,莫辞殊只好捏着鼻子在时速范围内开到了最高速度。
全程两人在车里都没有过任何交流,就连莫辞殊平时随便放的电台都莫名透着一股尴尬。两边车窗都开到最大,大概都是想吹吹这股不自在的诡异感。
莫辞殊还惦记着要去给周书鸿买夜宵,结果夜宵摊还没到,半路的时候他突然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不对劲。
是先天灵感在预警!
这一般来说得出事。就在莫辞殊打算尽快找个地方先把连初既放下的时候,正巧行驶过一个路口,旁边的车道突然横冲直撞出了一辆车。
那车不知道是刹车抽风了还是司机突发奇想在车里蹦迪,总之车子完全没有要减速的意思,甚至还在道路上跳起了大神,莫辞殊的运气又实在是太过于感人,车头刚刚好被对方一撞,随后整辆车带着车里的人一起来了个旋转跳跃——
“轰”的一声,在一阵耳鸣中莫辞殊发出了今晚的最后一声动静:“我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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