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阳光透过窗帘照进屋内，房间内一片温暖。
沈秋文还没睁开眼便觉着浑身酸痛，还有些呼吸困难，等睁眼一瞧，发现秦恬大半个人都压在自己身上，整个人缩在自己的怀里。
“唉...”沈秋文叹了声气。
半个小时后，秦恬悠悠醒来，觉睡得不是很舒服，梦里总会有些鬼怪追的她跑，别说，身上挺累的，倒像是真的跑了似的。
“你醒了...”耳边传来沈秋文咒怨的声音。
秦恬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自己身下压着的是沈秋文的肩膀，难怪那么咯人。
秦恬坐起身，理了理褶皱的衣角，紧接着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去洗漱。
沈秋文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秦恬当作枕头的，只知道缓了好久胳膊依旧是抬不起来。
该不会残疾了吧？
玄关处传来开锁的声音，秦恬从卫生间探出半个身子，嘴里还喊着牙膏沫，看见隔壁女老师进来后，她笑着招了招手。
女老师事先已经知道，见到秦恬并没有太惊讶：“秦老师，我买了早饭，一起吃吧。”
“好啊。”秦恬吐掉牙膏沫：“那就谢谢你啦！”
三个老师的饭桌比较无聊，说的都是班里的学生，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话题。
沈秋文的话依旧很少，只低头喝粥，长发被她随意扎了下放在身后，化妆品遮盖了她的少年感，谁能想到她是个快要三十的女人了。
沈秋文寡言少语，同住的女老师早就习惯了，所以她大部分都是在和秦恬聊天。
说着说着，女老师叹了声气：“今年暑假我估计就要回家相亲啦！”
“这么早就要相亲吗？”秦恬刚说完，余光撇见沈秋文的嘴角若有若无的抬了下。
女老师说：“我比你们都大，今年都32了，家里压力太大了。”
秦恬：“那你想找个什么样的男人？”
“男人？”女老师一边思索一边摇头：“我才不想找男人，我可不想回到家就是臭袜子味。”
“你想找个女人！”
听秦恬的声音有些惊讶，沈秋文悠悠开口：“难不成秦老师的观念还停留在二十年前？认为同性之间是有违伦常的？”
一顶高帽冷不丁的落在秦恬头上。
秦恬尴尬地笑了笑：“当然不是，只不过同性恋虽然合法，但还在少数，我只是没想到。”
沈秋文又道：“我记得秦老师隔壁就住着一对同性伴侣啊？”
秦恬一时语塞，大大地吸了口豆浆。
果然，没有人可以和沈秋文咬文嚼字。
学期课程已经结束了，沈秋文的班级要先一步进入复习课程，她们班的任课老师已经开始准备复习题，有的是自己出题，有的是找同行编的题。
沈秋文准备先抽几道题做一套卷子，看着书桌前堆积成山的各种练习卷，她慢条斯理的翻看了起来。
秦恬手腕受伤，拿不起笔，在忙碌的沈秋文身边显得她格外的清闲。
秦恬忍不住不去打扰沈秋文，一会用红笔戳戳她的腰，一会指着她新选的阅读题咂舌说不好。
她就像是一只鹦鹉，在沈秋文耳畔叽叽喳喳的不停，沈秋文有的时候很好奇，秦恬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话可以说。
“能麻烦你把门口的垃圾扔到楼下的垃圾桶里吗？”
秦恬去了，不是因为她听沈秋文的话，而是因为那些垃圾都是她造出来的。
秦恬刚出门不到一分钟，沈秋文还没能安静下来就被手机铃声再次打扰，。
桌子上的手机嗡嗡地震动着，沈秋文原本不打算理会，可当她余光扫见那上面的备注后，她竟鬼使神差的接通了电话。
沈秋文把手机放在耳边，两秒后，对方开口。
“我还以为你不会接我的电话。”
许期的声音有丝庆幸，隔着手机，都能听见他似乎在笑。
沈秋文不忍让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但还是不得不开口说话：“我是沈秋文，秦恬现在不在。”
“沈秋文？”许期惊讶了下：“原来你们的关系已经这么好了？我还以为和以前一样呢。”
以前？看来秦恬在背后没少说过她的坏话。
沈秋文：“你有什么事？”
许期见对方并没有要与自己叙旧的意思，干脆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我这有两张电影票，想请秦恬看电影，不知道可不可以？”
“可以。”
沈秋文说完就后悔了，她有什么资格替秦恬做决定？但她转念一想，也许秦恬对许期旧情难忘，只是一直没有台阶罢了。
秦恬是个很需要台阶的人。
许期没有和沈秋文多说什么，两个人本来就不熟悉。
面前的卷子沈秋文一个字都读不进去，她不知道自己莫名的烦躁来自于哪里。
摘掉眼镜，沈秋文无力地捏着眉心。
秦恬还没回来，只是扔个垃圾而已，难不成下楼被人拐了？
说曹操，曹操到。
秦恬提着一大包零食从客厅走进来，看见桌上的手机，她懊恼地拍了下脑门：“果然是忘记带了。”
“没带手机怎么买的东西？”沈秋文好奇问到。
“当然是靠我这张脸。”
说着，秦恬把脸凑到沈秋文面前，近到鼻尖就快要碰到一起。
“你...你干什么？”可能是做了亏心事，沈秋文第一次感受到紧张。
“给你欣赏我的脸。”
沈秋文白了她一眼，骂道：“从小看到大，要吐了。”
“你以为我想看你？别自作多情了。”
秦恬说完，拿着手机又出门了，估计是去超市给老板还钱去了。
等她再回来时却是气冲冲地闯进了沈秋文的房间。
“沈秋文，你为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动我的手机？还接了我的电话？”秦恬怒瞪着眼睛，像要把沈秋文吃了一样。
“我以为是我的手机，不小心接错了。”这个借口沈秋文早就想好了。
“真的？”
“骗你有意义吗？”
秦恬信了，怒气消了一半，她从袋子里拿了包薯片拆开，咔吧咔吧的吃了起来。
在沈秋文床上。
“他说了什么？”秦恬问。
沈秋文愣了下，道：“他约你下午一起看电影。”
“哦。”
哦是什么意思？去还是不去？
沈秋文心里想着，嘴上却什么都不问。
半晌，秦恬问：“你怎么说？”
“我答应他了。”
秦恬嘴巴张了张，有些无语：“你有病。”
“你果然忘不掉他。”沈秋文笑了笑。
“去你的！”秦恬抬腿踹了沈秋文一脚。
沈秋文不恼：“如果你没有忘不掉，就不会介意和他见面。”
秦恬气的苦笑不得：“你在哪里听说的谬论。”
沈秋文想了想，指向书架第二排的一本小说：“书里。”
“你连恋爱都没谈过，你根本就不懂，我放下了，和我不想见他并不冲突。”
沈秋文确实不懂。
“但是......”秦恬鬼机灵似地转了转眼珠，她放下薯片，抽出纸巾擦掉指尖上的油渍。
“我想看电影，你得陪我一起去。”
沈秋文觉得荒谬，连忙拒绝：“你们看电影，我去做什么？”
“你答应的许期，那是不是该你自己去赴约？”
下午三点，电影院前——
沈秋文从未这么尴尬过，当许期看见她出现在电影院的时候脸色都僵住了，不止许期如此，她也是。
“买不到连坐的票了，中间隔了几个人，等进去的时候我和这个人沟通一下。”许期手里拿着三张电影票。
秦恬拿过电影票，留下来相邻的两站，把单独的那个还给了许期：“不必了，我和秋文一起看，你就不用过来了。”
“可是...”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走，你信不信？”
许期闭上了嘴，无奈的把手里的爆米花递给沈秋文，他本来是想一边看一边喂给秦恬的，以前就是这样，他希望能唤起秦恬的回忆。
沈秋文夹在中间很尴尬，可她并不觉得生气。
电影开场了，不是秦恬喜欢看喜剧，而是老套无聊，伤处悲秋的那种文艺片，但是许期好像并不知情，沈秋文多次越过中间的人去看许期，这家伙看的津津有味，眼里还含着泪花。
“你什么时候喜欢看这种片子？”沈秋文压低声音问到。
秦恬拿起一颗爆米花放进口中：“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以为他会发现，结果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这样。”
沈秋文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了，就像是秦恬喜欢苹果，而许期非要送她一箱梨，秦恬不想伤他的心，装出喜欢的样子，而许期却真的以为她喜欢。
黑暗中，沈秋文不自觉地勾了下唇：“我知道你喜欢苹果。”
“你说什么？”
沈秋文笑了笑：“没事。”
电影接近尾声，秦恬抱着吃空的爆米花桶，靠在沈秋文的肩膀上睡着了。
沈秋文也没看进去，一个小时的时间，半个小时都在出神，但最后她听见女主站在山坡上，回头看向男主。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爱我呢？”
电影散场，秦恬伸了个懒腰，许期穿过人群，挤到秦恬的身边兴致勃勃的和秦恬探讨电影内容，就像她们以前一样。
可这一次，秦恬没有和他一起激烈讨论，而是冷着脸，说：“许期，我根本就不爱看这种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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