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易把第一场的细节捋了捋，导演组提供的简易灯光师和摄影师也都纷纷就位。
男主演杜晓宏地理了理校服，他昨晚回去特地用稀释的消毒水处理过，面料微微发白，但是没有破损，每一个扣子都扣得很到位。
这是他钻研出来的人物形象——一个贫穷又不卑不亢的优秀生。
第一场就是在教室里的戏，六位演员各自坐好位置，梁易说：“冉澄，打一下板。”
冉澄便举着场记板到了镜头前：“第一场第一次，咔！”
镜头缓缓移动，杜晓宏饰演的男主走到座位边。
他把满分考试卷拍在桌子上，斜昵了一眼周围讨论最新款球鞋的两个男生，拉开椅子，开始刷题。
身旁的同桌是女主角，此刻拿出错题问他。杜晓宏抬着下巴，颇具傲气地说出台词：“怎么来问我？”
冉澄在旁边看着，觉得这人硬是演出了一种注孤生的感觉。
但是梁易并没有喊停，这场戏便继续朝下走。
镜头给到了后面两个讨论球鞋的男生。
其中一个斜弯起嘴角，伸腿去绊路过的女同学，挑着眉邪里邪气道：“喂，你觉得哪款更好看？”
弹幕也觉得不对劲起来。
【好家伙，耍流氓既视感】
【这一脚差点给那女生绊个大跟斗】
【怎么这么油，不要看他们】
【男女主角那组也离谱，好像那个爷傲奈我何】
【给新人一点成长空间啦，毕竟第一次拍】
第一场结束的最后一句台词结束，众人迟迟没听到“卡”，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先看一下回放吧。”梁易说。
冉澄过去把摄像机转了过来，点击回放。
学生们围在了一起，脸上或多或少地露出了些尴尬的表情，演和看完全是两码事。
他们逐渐都低下了头，在快要盯出地缝的时候，忽然教室的门被人敲了敲。
“梁易哥，我可以进来吗？”门口的女生笑盈盈的，妆容精致。
有人发出惊呼：“雅岚姐！”
来的正是虞雅岚，她一边靠着门，一边拨了一下长卷发。
“你怎么来了？”梁易问。
虞雅岚迈着步子进来：“来梁易哥这里取取经。”
【啊啊啊虞雅岚，我滴美女姐姐】
【好想看虞雅岚和梁易的电影啊，简直太养眼了】
【呜呜呜本来网上铺天盖地都是他俩剪辑，营销号还说是真的。差点就要入坑了，结果梁易方直接辟谣】
【没关系的，梁易方对所有绯闻态度都一样/心碎】
虞雅岚直接站到了梁易的旁边：“我看看，拍的怎么样。”
她上手调了进度，从头看到尾，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演得一点都没有暗恋的感觉，和梁易哥一样不解风情。”
梁易不动声色地朝旁边撤了一步。
虞雅岚拿过剧本，大致翻了一遍，开始和杜晓宏讲：
“这个男主角你只演出了第一层，但是对这个女主角他应该是自卑的，你看这儿——”
镶金边的大红指甲在纸上戳了戳：
“在有钱的同学拿着昂贵礼物和女主告白之后，他在图书馆使用电脑的时候不由自主地点开了大牌礼物的广告。你应该卑微点。”
她用语气重复了一遍台词。
杜晓宏露出了豁然开朗的表情。
【哇塞，实力派就是实力派，不愧是和影帝演过对手戏的人】
【我竟然也听明白了】
【我为雅岚姐姐举大旗】
虞雅岚转过头：“梁易哥觉得我说的对吗？”
“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我没资格评价对错。”梁易转向杜晓宏，“你自己的想法呢？”
杜晓宏头脑空空，在带着压迫的注视下有些慌乱，紧张中瞥见了人群外面的冉澄，眼里立刻迸发出了求助的光芒。
冉澄回了个不解的目光。
他被虞雅岚挤到外头，看着她和梁易打太极似的你来我往，有种吃瓜的隐秘快乐。
虞雅岚说：“梁老师不赞成我的看法？您也说说眼里的什么史莱克，这句话应该用什么语气？”
她有些咄咄逼人，一对秀眉高挑着，似乎不达目的不罢休。
梁易沉默了一会儿，目光落在外围看热闹的冉澄身上，淡声道：“我觉得是试探。”
虞雅岚没得到想要的回答，不由皱起眉头：“试探？”
梁易低头看着剧本：“男主角总是重复问为什么找他讲题；在遇到追求者时，第一反应也是观察女主角。
在多次失望之后，他才有所谓的自卑，去看昂贵礼物的价格。”
梁易垂着眼睛，似乎是在就事论事，但在细枝末节处能看出些明显的端倪。
【是幻觉吗，感觉梁易低头的眼神又温柔又落寞，鲨我】
【不会是想到了昨天说的那个暗恋吧】
【怪不得这么多年零绯闻，流泪】
【吗的，哪个坏东西让影帝伤心】
【呜呜这福气不要就让给我】
虞雅岚没看到昨天的直播，自然没想这么多，梁易持有的不同看法让她很是气恼。
她刚张了张嘴，外面传来秦悦的大嗓门：“喂，雅岚跑到哪儿去了，快回来继续拍！”
在虞雅岚被秦悦强行拽回去之后，那些学生们才反应过来，对这位影帝的崇拜感似乎又上了一个高度。
梁易的眼里已经恢复了冷淡：“重新拍一场吧。”
冉澄瞧着虞雅岚气冲冲的倩影，觉得梁易就是杜晓宏演出来的注孤生大直男。
昨天说的暗恋多半也是这样黄的。他心里把高三递礼物的女孩们回想了一遍，似乎没有目标人物，估计是在大学。
但那时候梁易已经出道，第一部电影就名声鹊起，竟然还会爱而不得。
难道人家姑娘心有所属，最终影帝痛失所爱，变成了没感情的工作机器。
这也太可怜了，冉澄同情地想。
梁易给每位同学都重新捋了一下人物设定和情感，大家也都明确角色定位，站好了位置。
安排妥当之后回过头，正对上冉澄傻乎乎的目光，也不知道这人又在想些什么。
他冷声催促：“冉澄，打板了。”
来迟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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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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