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谨记医者仁心之道,不负所学

白及眼眶湿润,泪珠在眼底打转,心中翻涌的感动如潮水般涌来,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从未想过,在这种时代,父亲早已为她规划好退路,为她建起一座牢固的堡垒。她轻声道:“父亲,女儿从未想过靠您和母亲留下的东西过一生,可您……却如此周全。”

白父轻笑,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温柔却带着深意:“你从小就有自己的主见,有不甘心的志气,父亲也引以为傲。只盼你记得,无论你行到何处,白府永远是你的退路。”

顿了顿,他眉宇间浮起一丝柔和的笑意,又说:“你母亲素来心细,对你要求严格,是怕你将来行事有失,让人抓住错处。她说才情是一把双刃剑,锋芒虽利,却能伤人。她愿你锋芒内敛,不是想熄灭你的光,而是想护着你免受世人的非议。”

白及低头,泪水悄然滑落:“我明白了。”

“正是如此。”白父叹息,“你母亲曾经亲耳听过那些污言秽语,世人以最恶毒的语言议论女子的才华,将她的每一分努力和光彩践踏成尘。她教你行事从容,字字慎重,是为了让你少听几句那样的话,少受几分这样的伤。”

白及沉默片刻,抬头时,目光如炬,声音低却坚定:“父亲,我想进医馆,学医济人——哪怕男扮女装,哪怕身负风险。我希望有一天,当身份暴露时,能有那些曾受我救命之恩之人,站出来为女子说一句公道话,让世道的规矩松动半分。”

白父闻言,眼神瞬间沉了下来。他轻轻摇头,语气中透着几分无奈:“你想去医馆?”

白及点头。

白父沉吟半晌,终于叹了口气:“你自小最是不爱学医。每日让你背草药方子,学号脉开方,你不是偷懒就是打瞌睡。医术乃精细之事,不仅需勤学苦练,还要心细如发,稍有差池便是生死之别。你有这志气,但医术不精,贸然去医馆,只会惹人议论,甚至害人性命。”

白及神情微变,嘴唇紧抿,她不能将自己医术尚可这件事暴露出来,而且古代医术本就和现代中医术有差:“父亲说得对,我承认自己学艺不精。但我愿意用尽一切时间和心力去补足。”

白父凝视着她,带着一丝隐隐的试探:“既如此,你敢答应我,从今往后,要在我手下学得真本事,过得了我这关,方才谈你进医馆之事?”

白及眉头微皱,能在前太医手下学习医术,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可是父亲本就有病在身……

她抬头直视父亲:“父亲,这是女儿人生之幸事,可您本就在养病,如此劳费心神,就算我答应,母亲一定会怪罪我们的。”

白父微微一笑,眼神里透着几分难得的温柔与轻松。他缓缓开口:“你担心为父劳心费神,可我教你,不会费多少力气。再说,我这一身的毛病,并非什么大病,只是年岁渐长,身子虚弱些罢了。教自己女儿,谈不上什么辛苦。”

他吃了口茶,神情柔和中透出一丝欣慰:“我这一生行医从未收过徒,倒是没想到,把这一身技艺传承下去的人,竟是你。”

白及一怔:“父亲……您不曾收徒?”按理来说,像白父这种入宫行医多年的人早应该桃李满天下。

白父摇头,唇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没有。医术,是用心血和岁月换来的技艺。我不愿随意传授,怕的是误人性命,负我之心。可如今能教你,我很开心。我的学问,能有人继承,便不算枉费一生。”

白及深吸一口气,心中沉甸甸的,却又充满前所未有的决心:“父亲,我不会负您,也不会负我自己。”

白父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慈爱和期待,他点了点头:“我相信你能做到。医术在手,救人性命,不仅是技艺,更是仁心。你若真心学,就要把病人与世事都放在心里——这样,才不会枉费这一生。”

白及郑重其事地说道:“父亲,您教我,我便记在心里。以后无论走多远,我都会谨记医者仁心之道,不负所学。”

正当两人沉浸在这片刻的宁静和期许中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白父抬头,目光中闪过一丝温柔,他轻声道:“你母亲来了。”

白及转过头,看见母亲缓步走进书房,面容依旧如昔,温婉而端庄。她的眼中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那种岁月沉淀下来的从容与智慧。

母亲走到桌前,停下脚步,静静地看了看她。白及紧张地低下了头,心里有些忐忑。

白父咳了一声,声音略显沙哑:“你母亲既已来了,我便不瞒她。白及刚才说,她想学医。”

白母眉头轻轻一挑,眼神淡然,却深深地看了白及一眼,那目光温柔却沉静,仿佛能洞穿一切,让白及心里泛起一丝波澜。她缓缓抬起眼眸,迎上母亲的目光,想要解释,却一时词穷,喉头发紧:“母亲……”

白母没有立刻回应,只是沉默着看她,目光从她微微抿紧的唇角扫过,再落到她攥紧的双手上。良久,她轻叹一声,转头看向白父,语气柔和:“你将她的心思都告诉我了,我还能说什么?”

白父嘴角微微一扬,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这丫头倔得很。”

白母走过来刮了一下白及的脸,才淡淡开口,语气平静而温柔:“女儿的志向,我不会拦着她。但医术之道险难,世道也从未宽容。我只是希望,你能懂得凡事要量力而行,莫要因一时热血而迷了心智。”

“我知道了母亲。”白及的声音哽咽,她深深低头,几乎忍不住涌出的泪水。她的妈妈也是这样,给予她所有选择人生的机会,总是温柔又具有力量。她两个世界的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安幸福,不受风雨波折。

她很幸运。

母亲没有再多说,而是轻轻转身,朝着白父微微一笑:“今天天气很好,正适合出门走走。你已经许久未去院子里转转了,不如一起去散散步。”她说着,目光转向白及,“你一会儿回去练练字吧。”

白及默默站在那里,看着父母两人慢慢走出书房,回忆刚刚母亲在自己耳边的低语:“莫要负了父母的心,也莫要负了自己。”

正在此时,门外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绿绮匆匆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疑惑:“小姐,老爷和夫人出去了,看您还没出来,所以就进来寻您了。”

白及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转头看着她,唇角微扬:“母亲让他们去院子里散步,吩咐我回房去练字。”

绿绮微抿嘴笑道:“夫人倒是心疼老爷,总算劝动他出门走走了。小姐,我们回去吧,您早上让熬的酸枣仁水,厨房说一会儿就送到院子里了。”

白及轻轻颔首:“嗯,走吧。”

回到房中,白及刚坐下,便见绿绮端来一碗冒着热气的清粥,旁边配着几碟精致的小菜。她将餐盘摆好,脸上带着几分埋怨:“小姐,早上急匆匆地连早饭都没吃,长期这样会胃疼的。”

白及看着那碗清粥,笑了笑:“绿绮,你怎么这么唠叨。”

“唠叨也是为了您好。”绿绮将勺子递到她手里,“快些用吧,凉了可不好吃。”

白及拗不过她,接过勺子,低头慢慢喝着粥,心绪却不知飘向何处。口中的米香温润绵软,饭食入口,她心中也渐渐平静下来。

绿绮看着她慢条斯理地用完饭,又端上温水让她净手,收拾妥当后才将文房四宝摆好,笑道:“这下可没理由不练字了,夫人要是知道您用饭用得这样规矩,一定高兴。”

白及笑意浮动,未答话,执笔在手,将心绪沉入笔锋之下。面前摊开的一张素净宣纸,就算忘了再久,前天那些家规抄下来也有些埋藏在脑海里最深的记忆被寻回来了,虽然不像当初那般下笔如有神,但笔尖划过纸面,字迹开始变得清秀有力。

很神奇的一点是,当初她怕暴露,准备仿照着之前这位白小姐之前的字迹,却惊奇地发现她们的字竟有些神似。她心中暗叹,或许这就是冥冥中的缘分。

想了想,她准备给顾年写封信。

她稍微停顿,抬眼看着窗外,今天的天气确实不错,在夏天的尾巴也不是很热。外面的阳光透过竹叶洒下来,像是给这间屋子涂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色。

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你看了肯定会生气——为我的想一出是一出。从今天起,我会在父亲手下学习医术。父亲曾是太医,虽已退隐,但他的医术深厚,深谙行医之道。我的医术和他对比起来犹如萤火与皓月,但这对我自己的提升非常大,我觉得他比我叔叔厉害多了。

我计划先男扮女装,借此先行进入医馆,凭借我的医术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当我的身份暴露后,若有患者愿意为我说话,也许我能借此改变些许对女子的看法。或许这条路布满荆棘,但我不怕。

不要嘲笑我——请祈祷我可以做出点事来吧。可以给我建议,不要又只泼冷水。你知道我定下来的想法改变很难的。

在这个世界好像我只真正认识你,可以稍稍把对你的讨厌减少一点。

白及抬眼看着绿绮端着茶盘走远,等脚步声彻底消失,她才小心翼翼地打开窗扇。她望了一眼院外空无一人的角落,轻声唤道:“无言。”

片刻,枝叶微动,树影间悄然现出一个黑衣身影,动作轻盈如猫。他身姿笔挺,脸庞隐在阴影中,只一双眼透着沉静如水的光。

“小姐。”他的声音低沉而稳重,话语里不带一丝波澜。

白及将手中的信递过去,脸上露出几分不太好意思的笑意:“这封信,你替我送给顾将军。”她语速放缓,语气却格外认真,“只他一人能看,不许让除你和他之外的人碰,还有就是,还不能让绿绮知道你的存在。不用时刻守着我,你也总得好好吃饭和休息的。”

无言接过信,垂眸看了片刻,眼角微微动了动,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像是对主人的话毫不怀疑:“属下明白。”

白及轻轻舒了口气,站直身子:“来回务必小心,别被人发现了。”

无言微微一颔首,身形一闪便隐入院墙的阴影中,转眼消失无踪。

她转身走回桌前,提笔继续练字,她的字确实需要练练。以后若是到了开方的水平,字也不能给她拖后腿。

一笔一画都需精准有力,方能彰显医者风范,她心中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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