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淮见谢子安匆匆出了门，笑着摇了摇头，他刚才临出门时的表情是在内疚么？
应该是他看错了吧，本也没什么可内疚的，他又不是故意的。
再说了，烫那一下也不严重，只是烫到的时候有点疼，这会儿只觉得被烫过的地方微微有些发热，有些刺痛，却也没什么大事。
他伸手端起茶杯，吹了吹，几下过后，薄唇抵在茶杯边上，微微一抬手，小口抿了一口。
有点苦。
不过这种小店，开在这种小地方，也无非就是用茶来清热祛火的，自然跟京城里给皇亲国戚品的茶不同。
卫淮刚要喝第二口，谢子安就回来了。
他提了一桶水进来，把水桶放在卫淮旁边，不等卫淮开口便抓住卫淮那只被烫伤的手的手腕，把他整只手按在水桶里。
水桶里的水很凉，像是刚从水井里打出来的。
手背上灼热的刺痛感在冰凉的冷水的覆盖下尽数被掩盖。
“军中有人烧伤、烫伤的时候，军医都是这样处理的，这样能阵痛。”
卫淮却没想这些，他抬眸看了谢子安一眼，问了他一句：“我刚才说的，将军还记得么？”
谢子安显然没望，他点了点头，直言问：“什么交易？”
卫淮笑了笑：“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抛开你恩师不谈，你我之间以前似乎没什么仇怨。”
谢子安听到“恩师”一词时，眉头明显微微皱了下，手上的力道也大了几分，可似乎是因为他现在对卫淮还有那么点儿愧疚，因为他并没有说话。
卫淮见状，这才松了一口气道：“不过我知道，将军向来重情重义，将军因为你恩师对我有些敌意，我也能理解，而且圣旨一事，确实是我亏欠将军。”
“可我思来想去，事已至此，与其我们一直这样敌对着，不如彼此各退一步。”
“怎么退？”
“我知道你不想在这里待着，我答应你，将三年缩短为一年，这一年内，你要安心陪我过田园生活，陪我种种菜、下下棋，一年期到，我会主动请旨，让陛下放你回去。”
谢子安闻言，手上的力度微微送了些许，三年改一年，卫淮的确算得上是退步了，可一年对他来说，还是太久了。
“既然大人说是交易，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提条件。”
卫淮顿了顿，随后笑了笑道：“当然可以。”
“那好，就按你说的，我在这儿陪你过一年田园生活，承包所有的苦力活儿，但我这人也不会干农活儿，又讨厌别人说我。”
“所以，我日后有干得不好的地方，还请大人多包涵。”
“另外，我刚也说了，我讨厌别人说我，大人若说我的次数超过三次，则算大人违规，一年规则作废，大人立即请旨放我回去。”
说话的半天功夫，卫淮手背上的伤已经不疼了，他把手从水桶里抽出来，用手帕擦了擦水，心叹谢子安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他这是想故意惹自己生气让自己放他走么？
“行，那就这么说好了。”
卫淮笑笑，心叹谢子安当真是完全不了解他，他本来就极少生气动怒，更何况是对他生气。
-
两人出了茶馆儿，集市上依旧熙熙攘攘的。
已经快到晌午了，卫淮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跟谢子安说去李婆婆家吃饭的的事儿，于是简单跟谢子安说了下，谢子安闻言，也没像以前一样不理他，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好”。
卫淮心笑，看来交易还是有效的，至少，谢子安对他的敌意少了许多。
等二人快走到钱余摊位前面时，卫淮才转头问谢子安“带他一起回去吧”。
谢子安“嗯”一声，轻轻点了点头。
卫淮这才走到钱余摊位前面，却发现钱余的柴火还没卖完，还剩三捆儿。
若是以往，卫淮会先去放马车的地方等他一会儿，等钱余把剩下的卖完再走。
可今天确实不方便，已经快到晌午了，隔壁李婆婆还等他们吃饭呢，再让老人家等急了可不好。
于是卫淮问钱余：“多少钱一捆儿？我家也没柴火了。”
钱余一听卫淮这话，只当卫淮是真的没柴火烧了，笑道：“那正好，我也懒得在这儿蹲着了，送你了，正好我搭你车回去。”
“白送可不行。”卫淮从腰间掏出钱袋，找了许久，拿出了二两银子，“没有碎银了，你先拿着。”
钱余一听，立马不高兴了，他也没伸手去接卫淮那银两，反而是转过头气呼呼道：“你去别处买吧，我的柴不卖村里人。”
钱余这话没撒谎，村里人大多数都是自己捡柴火烧的，偶尔谁家没有了或是短缺，都是去他家拿的。
原本邻居们还想给钱，可钱余觉得那玩意儿成本也不贵，自己费点儿力气就能弄回来的东西，不好跟村里人要钱，于是就一直免费给他们用，毕竟邻居缺柴火也只是偶尔的事。
再说了，平日里他家缺什么少什么，去邻居家借人家也没让他们还。
都是一个村儿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整那么生份多别扭。
卫淮听他不要钱，心底微微有些犯难，他向来习惯谁也不欠，可钱余每次帮他都不计回报，他总不能每次都欠着钱余的。
在一旁一直没出声的谢子安见二人在这儿让来让去的浪费时间，不想耽误时间，看着钱余开口道：“那不如这样吧，这些柴火先借我们应急，等下次你砍柴的时候，我跟你一起去，到时候再还你三捆可以么？”
这样也算是双全的办法。
钱余听完，无奈笑了笑：“不用还的。”
谢子安见他倔，随口道：“卫大……卫淮他向来不喜欢欠别人的，你若不让我们还，估计他以后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了。”
卫淮：“……”
钱余一听，这才无奈笑着摇了摇头道：“那好吧。”
他说着，把那三捆柴火抱了起来，看着卫淮笑了笑道：“走吧，顺道跟你们蹭个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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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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