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爷爷奶奶你们来啦！”这时楼上一声清脆的童音传来，瞬间点亮了整个屋子。
肖醒一溜烟的从二楼冲下来，第一个直奔的是肖毅文。
“礼物！有没有礼物呀？”小男孩攀这爷爷的膝盖，兴奋的要跳起来。
肖毅文哈哈大笑，指了指门外：“带了好多呢，吃的玩的都有，少不了星星的。”
“好耶！”肖醒欢呼起来。他是知道的，这一对爷爷奶奶会满世界玩，带回来的都是平时出门买不到的东西。每次拆他们的礼物都像是寻宝一样。
肖灼慢了两步下来，手里提着小朋友的拖鞋和外套。他一眼看到肖醒在和自家父母说话，余梅笑着在听，另一边时家父亲则和宋小白在聊着，研究后者拿来的医院报告单。
时繁星微微侧过头，就见肖灼慢悠悠蹭到他身后，表情十分悲泣。
“你怎么了？”时繁星一愣，还以为是刚才肖醒起床时闹了什么。
谁知肖灼抽抽鼻子，挨到他耳边：“你小时候叔叔阿姨是不是都不和你玩啊？特威严特难相处的那种？”
时繁星咬牙，甚至还露出一丝鼓励性的微笑：“你真聪明，说说你从哪看出来的？”
肖灼眼睛往桌边一瞟：“就感觉他们和星星不太亲近吗？你小时候有没有经常挨打啊？所以弄得你好像每天压力很大的样子。”
时繁星微眯起眼，眼尾扬起，声音很轻却语调戏谑：“肖灼，就你这样子，我就不信你爸妈小时候没揍过你。”
有些毒舌的话说出口，这一次肖灼却意外的没炸毛，而是挠挠耳廓，“老头子打我那都是小事，大事上他比谁都紧张我，我妈最开始就以为他是个滚球，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怕我变成个混球。”
时繁星深吸了一口气：“肖灼，不是这世上就只有你爸妈那一种养娃模式。我爸妈很喜欢小孩子。从小对我很好，也很温柔，我打赌我小时候挨打的次数绝对比你少多了，而且绝不是因为成绩。”
肖灼圆润的眼睛一下亮了，头顶上并不存在的狗耳朵飞了飞：““真的啊？那就好那就好。””好像一下卸下了心头重担似的。
他说着就越过时繁星去给肖醒穿外套，而被落在身后的人却有一瞬间的晃神。
虽然肖灼的误解搞笑又愚蠢，但时繁星还是忍不住为他刚才表情中的认真所心动。
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极其认真的和自己确认从小是否受到了爸妈的虐待。而在得到他的回答后，也没有更多越界的追问和质疑，只是欢天喜地的接受了这个答案。
—
肖醒拆了礼物吃了早饭。家里的大狗已经摇着尾巴等在门前，小朋友主动邀请了时家父母陪他出门遛狗。
时繁星被肖毅文叫了过去，分享一套他新收到的带签名的黑胶唱片——那是时繁星小时候最喜欢的乐队。肖毅文说是特地帮他在国外留意的，他受宠若惊的快要晕倒。
“小子，过来。”袁悦点手把儿子叫过来，“我想喝咖啡。”
肖灼乐颠颠的过去伺候。
两人进了厨房，袁悦看着儿子操作机器，轻笑了一句：“我们四个今晚都要住在家里喽。”
肖灼点点头：“客房肯定够，等下就给你们收拾。”
袁悦眨了眨眼，抬手敲了一下儿子的胳膊：“宝贝，你确实是不记得一些事情了呢。”
肖灼猛的转头：“什么事？”
袁悦凑近他一些，一本正经的说：“每次我们来呢，主客房都是给小时他爸妈的。然后另外一间客房吧，那个房间的窗户我不喜欢，吹得特别冷。所以呢，每次我来了都是睡在星星那个小房间的，你老爹睡在沙发上。”
肖灼准备拉花的手一抖：“哈？”
袁悦继续道：“家里那个沙发下面是可以抽出来展开的，面积比星星的床还大呢，绝对够睡。”
肖灼疯狂眨眼：“不是不是！你为啥要睡小孩那床？！您芳龄啊袁老师？”
袁悦委屈的撇嘴：“怎么还说起我年龄了？每次过来都是这样安排的啦，你就是不记得了。”
“那星星呢？他睡……等一下！”肖灼终于反应过来了。
袁悦无缝接过他的话：“对哒，每次我们来家里呢，星星就和你和小时睡在一起啦。”
肖灼脑内宕机了一瞬：“妈，你是不是看节目直播了？不是……我和时繁星分床睡那就是说一说，我们这两天都是睡一起的，你放心好不好？和我爹睡客房吧，别赶他去沙发啊！”
“啊？节目？我这两天都在赶飞机回来，哪有时间看？”袁悦的表情懵懂无辜，“之前真的每次都是这么安排的。你问星星，他都知道的。”
肖灼盯着她看了十几秒：完了，自家老妈是影后，看不出破绽怎么办？？？
听闻这个安排的肖醒沉默了一秒，随即举手欢呼：“啊，对的对的就是这样！我又可以和爸爸们一起睡啦！”
虽然自家儿子的演技早已超过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水平，但破绽还是很明显的。
肖灼：我信你个鬼！
他扭身就去找时繁星。后者此刻心思全在肖父带来的唱片上，直到肖灼过来戳他手臂，他才恋恋不舍的放了暂停。
“怎么了？”他抬起头。
肖灼绷着脸：“今晚星星得和我们睡。”
时繁星表情一僵，差点一个冲动把手里的唱片掰了。
……
从下午到晚上，肖灼和时繁星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默契在全家上下试探了不下二十次，可不管是谁，竟都说辞一致：“以前都是这么安排的呀。”
晚饭之后，长辈们先去洗漱。肖醒原本闹着今天要肖灼带他洗澡，可他不想让孩子看到他背上的伤，早早和时繁星通了气，让他们俩先一起洗了。
他最后一个收拾好从浴室出来，一抬眼，只见主卧里两米多宽的一张大床，肖醒大喇喇在中间躺成一个“大”字。
而正给他念着故事书的时繁星则是半靠着只坐在床边的一点点，两条长腿交叠着半伸在外面，细瘦的脚踝悬在半空，脚趾无意识的翘着。
床上的人听到浴室门，声音一顿抬起眼来。时繁星那双狐狸眼尾不经意的翕动了一下，捏着书的手指缓缓缩紧。
“爸爸洗好啦！快来，我们睡觉吧。”肖醒抱着被子在床上一滚，自己跑到了床的另一侧床角，“小爸爸你躺进来，爸爸睡那边。我睡这里。”
肖灼在心里咬牙：您还惯会安排的嘞。
他笑呵呵的走到肖醒身边，双手一捞把孩子抱起来，稳稳当当放到床中间：“来，你睡中间。”
肖醒一下不乐意了，“我才不要睡中间，我就爱睡角落里！”
“身在福中不知福，中间多宽敞。”肖灼笑着，单手就把孩子制住了。打闹间他眼神飞快的瞥向时繁星。
后者合上手里的书放在床头，脱了外面的浴袍，穿着贴身的衬衣飞快钻进了被子里。把被子拉到下巴，只露出半个毛茸茸的后脑勺。
肖醒闹了几句就回头找时繁星，结果只看到自家小爸爸缩在被子里的一个鼓包。
“小爸爸？小爸爸看我。”肖醒拍拍他，时繁星只能转过头来。
肖灼整个人都一下绷紧了些——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从这个角度看时繁星。
时繁星扭头的时候，仿佛一只动画片里跑出来的小狐狸，柔软的头发散在脸侧，圆润的眸子和尖翘的鼻尖都透着一丝警惕。
肖灼莫名觉得嗓子里一干，他轻咳了一声：“累了是不是？快睡吧。星星也睡。”说着，他三两下就把肖醒用被子包成了蚕蛹，放在床的正中间。
时繁星有些僵硬的躺在被子里，他死盯着天花板，感受到床垫的另一侧微微陷下去。肖灼躺了下来，熄灯，盖好被子。
在他们中间的肖醒明显处于兴奋状态，在自己的小被子里动个不停，还不断拿脑袋往时繁星的手臂上拱。
“爸爸？”小朋友奶声奶气的声音在一片漆黑中响起，“我要不睡到旁边去吧，你们俩靠着睡，然后还可以抱在一起。”
黑暗中，整个房间静默了一秒。
肖灼：“不不不，星星就睡中间就好了。”
时繁星：“我们都比较喜欢星星睡在中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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