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清这几天下学比平日里早的多,每天还没落日就来找他玩来了。
母亲便让荣清给他念《百家姓》听。
他母亲还挺前卫的,还知道搞早教。
昨天荣清给他念了三遍,今天就逗着他要他跟着开口,荣江看他哥念的辛苦,也很给面子的咿咿呀呀的跟着叫唤。
然后他就听到他哥问庆云“你还记得我几岁时会说话的吗?”
“少爷,您自小就聪明,两岁就能跟着人说些话呢,三岁说话就流利了。”
荣清一脸疑惑的看着他的弟弟,“为什么江哥儿都快四岁了,还是不会说话?莫不是……”
荣江有一不好的预感,他抬头看着他哥。
“莫不是江哥儿有些傻!”
“哎呀!大少爷啊!可不许这么说,都说贵人语迟,二少爷这是有福气呢。”
荣江无语的躺倒,他勤勤恳恳的扮婴儿,没想到太谨慎,把自己装成傻子了。
等他们玩了一阵,林环和荣昌海就带着一盘饮子进来了,荣江好几天都没看到他父亲了,挥舞着小手要抱。
荣昌海也很给面子,一下就把他举起来,“江哥儿越来越好看了,刚刚是在跟哥哥读书么,真是有出息,以后和爹一样当官!”
林环拿了一杯饮子递给荣清,又问一旁的庆云“今年哥儿们去外庄辟邪,东西都收好了吗?”
庆云恭谨应到:“夫人,都收好了,明日一早就与大少爷的行李一同装车。”
林环见荣江好奇的看着她,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温柔的对他说:“城东面有个庄子,是你皇伯伯赏给咱们的,明日我们一块去过端午好不好?皇后娘娘也去呢。”
难怪这几天他身边的人都一幅忙碌的样子,常常在内室走来走去,搬走这个,拿了那个,脚步匆匆的。
“娘!是不是那个有温泉的庄子!我老早就想去了!”荣清欢呼。
第二日一早,天还才蒙蒙亮,荣江就被庆云抱了起来,为他穿戴好衣裳后,又带上个金丝红宝石珞圈,拿出五色丝绦戴在他的手脚上。
轻声念叨:“这是夫人昨日为哥儿编的呢,漂不漂亮?哥儿喜不喜欢?”
荣江迷迷瞪瞪的哼唧做回应。
庆云在榻上服侍荣江吃了些粥,景星则去往食盒中装些茶水果子,防着荣江路上饿了。
荣江刚吃完,门外就有小厮来报:“大少爷派人来问,小少爷可收拾好了没有?庆云姐姐,马车都在垂花门处停当好了。”
“好了,好了,就来。”庆云抱着荣江坐上步辇,后面坠着其他小厮丫头,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前院去。
荣江大些了,已经不再被拘在正院中,但还是只在后院玩耍,这却是他第一次看清前院布置,之前出门怕他着风,都是坐的四周严实的轿子。
前院布局精巧,中心有个湖,流水沿着曲曲折折的抄手游廊往外走,水边柳枝飘逸,山石错落,周边松柏茂密,配上团团簇簇的灌木花草,正是五步一景,十步一观,看的荣江大饱眼福。
听丫鬟们说的闲话,这座宅子,原是前朝宰相的,去年新帝登基,赏给了他父亲,惹了好多人嫉妒,过去只在小院子中,还没觉出来什么,现在看来确实是值得他人眼红的。
来到垂花门,有三辆马车,和几辆堆了箱子和礼品的牛车。
荣江看到从第二辆马车旁站在有一对母女。
她们走到荣江面前,清丽年长的女人福身“妾沁心见过小少爷。”
另一个莫约五岁的小女孩也福身“江弟弟。”
“你以前倒是没碰上过,这是你沁姨娘和秀姐姐。”荣清介绍道。
庆云代荣江叫了免礼,让她们上马车去了。
荣清叫停云去后头再清点一次物品,也带着荣江上了马车。
荣江靠在哥哥怀里问:“要爹,娘。”
“爹娘不要江哥儿了,叫我把江哥儿卖给别个去?”荣清使坏吓唬荣江。
“哼、坏。”荣江抓住荣清搭在肩上的小辫子,“哎哎哎,逗你玩呢,不许抓我头发,我揍你啊!”
荣清见弟弟还不松手,只能服软:“爹和娘要先去道观打了平安谯再来,我们先去庄子上。”
荣江过了一会就又睡熟了,等醒来时已经躺在了柔软的被子里,他赖着床。
庆云揭开围帐想瞧瞧他醒了没,就对上了荣江乌溜溜的大眼睛,把庆云可爱不行。
那庄子在京城外担会山下,驾车大概一个时辰就到了,此地风景秀丽,沿河伴山,又有温泉,产出也多,是京城中排得上名号的好庄子。
大庆朝向来有端午辟邪的习俗,每逢端午,官员休沐三天,学堂放假七天。
早在一个月前,庄头就开始收拾厢房,务必保证主子们舒舒服服的,前些日子又听说圣上一家要在此辟邪,更是把他激动的睡不着。
此次帝后出行倒是没作什么锣鼓喧天的大排场,只带了太子和一众服侍护卫之人,长长一队人马,静悄悄进了庄子后叫庄头见了礼,一应吃食器具,都由总管太监成敢接了手。
等帝后几人用了早膳,荣江一行人才堪堪下了马车,由皇后身边婢女领着去拜见帝后。
帝后休憩于正房,门外有两队侍卫值守巡逻,几个太监婢女侯在门口。
见了荣氏兄弟,成敢连忙迎上来,亲热道:“两位小公子可算来了,圣上和娘娘特意在里头等着你们呢,快随咱家来。”
一进门,就见帝后一左一右坐在堂内。
皇帝穿着窄袖圆领虎纹袍衫,系黑羊羔皮镶边革带,其下挂着一块拳头大的黄玉并几个精美香囊,着白袜、乌皮履,微胖,五官周正大气,神色和蔼,一看便知是个宽和人物。
皇后穿朱红色钿钗襢衣,头戴九尾凤簪,身披木兰披帛,尽显雍容华贵,她天生唇角微翘,眉目却又有一丝轻愁,更显她的美丽风韵,手里拿着几缕彩色丝线,是编了一半的小五彩绳。
在帝后左手边的小孩,应该就是太子,虽有些稚气,却眉目狭长,神色冷冽锐利,宛如寒星,皮肤冷白,抿着薄唇,看见他们进来也只是撇了一眼,就又怏怏地依靠在椅子上了。
他穿着山水纹赤黄外衫,系着黑绿宫绦,脚蹬青缎方头靴,举止傲气随意,却又赏心悦目,自有一番气度。
荣清正要牵着荣江行礼,皇后就温柔到:“孩子们,走上前来,又不是早朝觐见,不必计较虚礼。”
“是,清哥儿和江哥儿又长大了些,今日就是我们长辈来看看你们,来,坐。”
皇帝也附和,“多谢皇伯伯。”荣清也不客气,大大方方的带着荣江在太子下首坐下了。
“这是江哥儿罢,长得真快,看着好似和怀真差不多大了。”皇后也仔细瞧了瞧荣江,接到:“是长大了些,江哥儿只比怀真小了一岁吧。”
而后皇帝又问了荣清学业,几人有说有笑,太子一直一声不吭,看起心情好些更差了?荣江因为不太会说话的人设,也就静静的坐着当吉祥物。
荣江坐在凳子上神游天外,引起了皇后的注意,“江哥儿是不是坐累了,来,我抱抱你。”
荣江正要走上前,太子忽地就做起来了,“不要。”
几人都去看向他,太子眨了眨眼睛,说:“他无聊,我带他出去玩。”
“也好,那你带弟弟出去玩。”皇后很开心的模样。
荣清隐隐约约知道太子的一些事,故有些不放心弟弟,便也说:“我也一块去玩吧,我来照顾弟弟。”
“谁要带你啊。”太子的脸更臭了。
皇后轻拍了太子一下,牵起荣清的手,柔声说:“清哥儿和我们聊天,我多叫几个人跟着他们,不会有事的。”
皇帝也说:“成敢,你去陪着太子和江哥儿,出事了你提头来见。”
成敢满脸喜色的应了。
见圣上把自己的心腹太监都派了出去,荣清也不敢再多说,只能看似放心的坐下了——浑蛋!一点都不放心啊!他要是咬我弟怎么办啊!
此时正值午后,堂后的花园姹紫嫣红。
为了迎接贵人,据说庄主特意花大价钱叫人去山中移栽好几株粉色栀子花树,园中浓香扑鼻。
太子走到花园中就不走了,叫侍从搬了张太师椅,舒舒服服躺下,也不搭理荣江。
荣江也不自讨没趣,自己凑到树下瞧花看,就发现开放的栀子花确是淡淡的粉色,但刚长出来的小花苞是白色的,好嘛,古代也搞染色花。
跟着他们的侍从也安静如鸡,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看来这个太子脾气不太好?
于是一行人静默的度过了一段时间,终于林环和荣昌海就到了,荣江得以解脱。
对于荣江来说,此行非常尴尬,但太子对此行评价:还行,太阳暖暖的,又安静,那个小家伙也不像他那个堂哥一样愚蠢吵闹,尚可。
荣昌海与林环从观中回来,还带了观主亲手制的辟邪祛毒粉。
饭后,这粉就被倒进温泉给三个孩子泡了汤,寓意驱邪避虫、百病全消。
三个娃光着屁股坐在大池子里,略有局促。
但等泉水浸泡了一会后,全身都舒坦了,就连臭脸太子看着都温和了些。
荣清就开始放松了些,他悄悄走到荣江对面,忽地就泼了他一兜头的水,荣江四肢短小笨拙,无力反抗,四处逃窜,一不留神就窜到了太子身后,荣清的一捧水全撒太子脸上了。
太子陛下怒目圆睁:“放肆!”
可惜兄弟俩把他作掩体玩的正开心,完全没有被太子陛下的威仪吓住。
站在池边的成敢太监一脸慈祥微笑,耳朵聋了、眼睛也瞎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小主子威严扫地。
太子正要往一边走,却没想到荣江在他身后又挥手又蹬腿的,竟然把他的亵裤给踢下来!
“混账!”赵怀真脸色巨变,这下是真的生气了。
他雷霆一怒!先把裤子提上。
转过身就抓起荣江,把荣清和成敢吓得脸色一变,就要拉开他们。
却见赵怀真啪的把容江的小亵裤扒了下来,然后凶狠转身就要扒荣清的亵裤——他可没忘记就是这家伙先动的手!
荣清见势不好,弟弟也没挨打,立时就游开了,他毕竟比太子大三岁,赵怀真在池子追了好几圈都没追上,气恼的不行。
一扭头就见荣江自己又把裤子穿上了,游过去又扒下来,还扔到池子外面去了。
荣江看着远去的亵裤,小嘴一鼓,眼睛一酸,瞪着这个‘扒裤子大魔王’。
“哇——“的哭了起来。
等几人把荣江哄好,皇后派人送来的茶汤也制好了,三人挤在一块,乖乖捧着碗喝汤吃茶。成敢在一旁瞧着,太子竟还给荣江擦嘴,笑的更开心了。
几人吃完了茶,又在池中打闹起来,玩的皮肤都起皱了才肯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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