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肆好气又好笑,对着那只吃饱喝足就慵懒甩着尾巴的赖皮小猫:“没关系,明天我带它下楼多遛两圈。”
“对了,后天去滑雪,时间可以吗?”
安知鹿后背一僵,顿时对这只还不知道明天命运的小猫愧疚起来,弥补式提前顺了两下毛。
“知道了。”
她心里准备早做好了,等了那么多天路肆才跟她确定时间,害的她还以为他那工作黄了,要放她鸽子了。
*
鲁阳市是一座在内陆高原的小城,雪山尤其多,城市四周被绵延的雪山包围。
安知鹿跟着路肆到时恰巧快到傍晚,很快就看见了传说中的日照金山。
因为路肆在这边还有着工作,对方直接派了车过来接他们两人。
“路老师,您好,我是来接您的工作人员,叫我小徐就行。酒店和车我们已经安排好了,交接那边应该把信息发过给您。”
来人是个年轻的时尚小伙,冷不伶仃的天气里,一件破洞毛衣打底,外面直接套了件羊羔毛外套就抖索着走到了他们面前。
安知鹿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小徐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爽朗地笑着开口:“知鹿老师是有什么疑惑吗?”
安知鹿忽然被点名,刚还在跟小徐说这话的路肆也朝她看了过来。
安知鹿尴尬地摸了摸耳垂:“没,没事。你怎么知道……?”
她自两方汇合就当了鹌鹑,按道理对方不知道她的信息。
小徐被问得一愣,“啊?路老师发过来的啊,用来订酒店用。”
这么一说,安知鹿更加尴尬了。
太多年没出过远门,已经完全忘记一些正常的步骤流程了。
路肆捏了捏安知鹿的手,安慰了一下她的窘迫:“行了,先回车上再继续说吧。”
车上有暖气开着,小徐求之不得。
回到了车上才舒坦地叹了一声,简单寒暄了几句就说回正事:“路老师,是这样的,因为拍摄地点有点偏,我们给订的酒店就在已经是当地最好的了,但条件相对市区这边还是有些简陋,希望您两位老师多担待。”
“不过那边景点很多,一般人来鲁哈要看的景点基本都在那边,您们有时间可以在那边转转。”
“我们这边提供的摄影团队今晚就能到齐,路老师您看看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商量一下磨合一下?”
……
安知鹿没再去听路肆他们的对话,自上了车就继续当起鹌鹑,坐在靠窗的位置扒着车窗看着外面。
这里无论是跟桑阳还是和她之前在国外念书的那个城市都很不一样。
厚厚的一层松雪在稀疏的林木里铺着,很松软的样子。
居民屋大部分是松木垒砌的塔顶木屋,上面也积着厚厚一层绵白的积雪,有着很浓烈的民族色彩和地域特色,就连订的酒店也很好的融入到了这个地方。
到了酒店,小徐忙前忙后地替人带到了房间前,搓了搓手:“那路老师您们先休息休息,团队那边可能得九点半才能到,您看约哪个时间点磨合磨合?”
小徐说得忐忑,对于路肆他早有耳闻,听说人家咖位可大,还是自家老板有着人情才请的到的人。
见了人也觉得压迫感可强,小徐就生怕自己那一点让人不满意了,给人得罪了。
路肆感觉到了他的拘谨,颔首笑了下,伸手拍了拍小徐:“十点半吧,机场过来这边也不近,你让他们不用急,辛苦了。”
被拍了肩安慰的小徐受宠若惊,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笑得更自然了:“不辛苦不辛苦,那肆哥您们先休息,我就先不打扰了。”
安知鹿目送着小徐离开,才转身,看着路肆眨眨眼,轻声道:“那我,先回房啦?”
帮忙订房的人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只以为安知鹿是路肆的陪同助理,把她的房间订在了路肆隔壁。
安知鹿倒是松了一口气。
路肆笑了下,伸手捏了捏女孩凉津津的耳垂:“怎么呆呆的?困了?”
安知鹿摇了摇头。
今天起来得早,但安知鹿在飞机上已经睡了个饱觉,这会儿自然不困,就是转车多次,身体上有些疲倦。
路肆了然地点点头,又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明显感受到手里的柔软触感在渐渐变烫。
路肆忽然开口,“你刚碰见小徐的时候看了他好几眼,他是……怎么了吗?”
他的话说得不轻不重,像是随口提起的一样。
安知鹿莫名缩了缩脖子,一下子腰不疼腿不酸了:“因为他穿得太少了,我看着都觉得膝盖疼。”
就小徐那个穿搭,她在桑阳都没敢这么干的。
路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安知鹿正要松一口气,又听见那人意味不明的询问。
“这么关心他?我们小鹿好善良好体贴。”
“鹿鹿,我好羡慕啊。”
安知鹿彻底反应过来了,眼里的迷茫渐渐化作如有实质的无语,“……”
眼神直勾勾地对上那双黑沉深邃的眸子,那人眉眼里淬着化不开的墨色。
有些羞恼地瞪着他:“你什么意思啊?”
“不就被惊到了,多看了两眼而已,讲得那么暧昧干嘛?”
“还——这~么~关~心~他~怎么茶不死你呢,路老师。累死了,我回房间了。”
安知鹿甩他白眼已经越来越习惯了,转身拉起行李就准备回房去。
准备关门却见到这人居然也跟着进来了。
“?你进来干嘛?”抱起手眼神凉凉地斜觑在她房间里,走动得跟在自己家似的路肆。
路肆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轻咳了一声:“我就,进来看看,帮你看看房间怎么样。”
边说着边四处检查起来。
安知鹿愣了一下,想到了什么,知道自己误会了,摸了摸鼻子,“……我自己又不是不会看。”
这样说着,倒也没辜负他的好心,任由他在那边走来走去。
心安理得地坐到床边看着路肆事无巨细的检查,视线落在男人认真的侧脸上。
他正检查着那些电路,侧脸轮廓硬朗分明,眼帘半掀着,落在眼下一片阴影,深邃好看地透着深情。
明明是平时看人的时候都是一脸轻淡冷漠的人。
安知鹿心跳悄悄乱了一拍。
房间里的暖气开得太强,闷得人心跳都乱了。
安知鹿用手扇了扇脸,转头看向窗外。
他们房间的楼层在五层,宽大的落地窗带这个小阳台,一眼望出去是夜色四起下的绵延雪山。
雪白的一片在视线之内泛着幽蓝的浮光,星星点点的黄色灯光缀在其中,是一片开阔圣洁的美丽。
看了一会,回头看回那个在她房里开始转第三圈的男人:“……还没好吗?”
路肆从浴室里刚出来的背影一顿,有些无奈:“你就这么着急赶我走啊?”
安知鹿坐在床上悠悠闲的晃着腿,歪歪头:“你不赶紧收拾完,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一起去吃饭啊?”
“我好饿啊,你快点弄完行不行。”
路肆目光渐渐深邃,看着无聊到玩起手机的安知鹿,女孩嗓音清甜,尾音娇俏地像在撒娇。
跟家里小荔枝的爪子一样,软软地在心上扒拉着。
安知鹿没有看他,没看见他黑沉的眸子,只听见他嗓音略哑地应了一声好。
抬起头来时就看见路肆转身要出去的背影。
见他要离开,安知鹿也一下跳下床,跟在路肆身后也往外走着:“你都看了我的房间了,我也要看你的,这才公平。”
安知鹿脚步轻快,兔子一般一下就越过了路肆走在他前面,三两步就到了他的房门前等着他。
灵动又乖巧。
路肆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眸色柔和。
安知鹿在路肆的房间里装膜作样地转了两圈就失了兴趣。
格局都跟她的房间差不多,没有什么好看的。
等路肆放下行李,安知鹿就迫不及待地催着他出门,“快走快走,趁现在外面天还没黑全,我刚刚在网上搜了攻略了,据说这里的蓝调时刻超级好看。”
推着路肆就是往前走,给她都推热起来了,碎碎叨叨地抱怨道:“你这长腿白长了吧,七八十岁的大爷走得都比你快。”
踏出酒店大门,冷空气直冲上脸,干冷的风直扑过来,安知鹿下意识闭了闭眼,再睁开掩饰,被入目的震撼彻底惊艳。
幽蓝蒙在厚厚的松雪之上,像是一层神秘的蓝纱,跟将暗未暗的灰蓝天色和山上一片又一片光秃秃的白桦林彻底融合。
安知鹿停下了脚步,讷讷地伸手摸上心脏跳动的地方。
它在兴奋地感受着,眼睛却酸酸的。
她好像有些委屈,她把自己困在桑阳困了那么多年,错过了太多。
安知鹿吸了吸鼻子:“……这里跟桑阳,真的好不一样啊。”
路肆抬手隔着安知鹿厚厚的帽子揉了揉她的头:“夏天这里也很美,等到那时候再来一次吧。”
“我们一起。”
路肆说得自然,安知鹿笑了下,也没去打破这会儿的氛围。
她不去约定什么,不去建立期待,就不会有落差。
很快整理好心情,轻松地朝路肆笑笑:“走吧,吃饭了。”
她知道自己还在害怕着什么,但她不需要非要拿到一个什么样的承诺。
承诺是空洞的话,从来没有什么一诺千金。
珍惜现在用一个红本子偷来的陪伴,然后,顺其自然就好。
路肆沉默了一下,迈步跟了上去。
路肆订的餐厅比较高,一眼可以看尽这座小城的全貌。
天已经彻底黑了,跟光污染严重的桑阳夜空全然不同,鲁哈市的星空开阔高远,密布在肉眼可见的范围之内,跟人工吊在上面一样,美得不不真实。
“感觉这里的日出和日落都会很好看。”
安知鹿托着腮看着下面一片的松雪和夹杂在雪中显得小巧可爱的木房子,“这里好像是在冰雪世界里一样,然后那些小房子里会藏着小矮人,还有会动的小木偶。”
安知鹿兴冲冲地讲着脑子里的天马行空,忽然想起来时间:“你工作是不是明天就要忙起来了啊?”
得到路肆点头的回应,安知鹿显得更高兴了:“行,那明天你忙,我在这里到处玩玩,玩完过去再看看你。”
安知鹿在房间那一会就已经收藏了好几个攻略帖,全然将离开桑阳前的纠结和焦虑抛在了脑后。
路肆略微一怔,旋而无奈,要笑不笑地勾了勾嘴角:“没心没肺的笨蛋。”
语气里打着商量的意味:“我争取一天弄完。”
安知鹿没明白:“所以呢?”
“……所以,别玩太疯,等等我一起,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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