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你——咳、咳咳!”
辛辣的调料一下子糊到嗓子里,安知鹿憋不住地疯狂咳嗽,呛得眼泪都挂在眼里欲掉不掉。
喝下好几口路肆递过来用来解辣的冰豆浆才终于把那股子辣椒素突袭气管的刺激冲刷干净,“你说什么?!”
路肆脸上有些抱歉,他该等她吃完才开口的,“要不要住一起?嗯……演戏演得更真点。”
“真的……需要吗?”安知鹿有些迟疑,但好像,有点道理?
毕竟路肆才回国,自己突然就说跟他结婚,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当然啊,你折腾这么多无非就是为了打消叔叔阿姨的念头,做戏做全套嘛。”
路肆一本正经,手上忙个不停,转眼安知鹿的碗里又堆了一堆,“虾滑还吃嘛?”
话题转得猝不及防,安知鹿愣愣地摇摇头,“不吃了,有点饱了。”
闻言,路肆终于才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见这姑娘被辣的嘴唇越发嫣红,不停地倒吸着气,顺手开了瓶新的豆浆放她手边。
“不过,如果你介意的话,不住一起也没关系的。”
路肆话锋一转,眉眼舒展,“像以前一样,你需要我的话,随叫随到。”
怜爱的感觉无端升起,安知鹿拒绝的念头越发微弱。
她这位新晋假丈夫十分自觉地把自己扔在了工具人的位置上,一番话说得漂亮又莫名可怜……
默默无言地闭了闭眼,咽了口冰凉的豆浆,试图最后再挣扎一番,“我家没有多余的房间了,而且我在南阳路那边有工作室,不方便太长时间的通勤……”
路肆一本正经地轻咳了一声,耳根微烫,“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那小区跟南阳路就隔了两条街。”
看着那人,安知鹿莫名感觉自己被算计了,“……啊?”
怎么能、这么巧?!
*
说定同居的事没两天,路肆就极为热心地自告奋勇替安知鹿搬家。
车子被拦在小区门口,需要登记信息才能开进去。
小区门卫处的保安是个大叔。
估计是因为常年坐着,腰间的肉被腰带勒着有些局促,五官方正,戴着保安帽的样子显得有些憨实。
安知鹿领着路肆进去时,他还在捏着手机打着麻将。
见着来人,和善的脸顿时绽开笑容,看了眼女孩身后高大的男人,“安小姐,这位是?瞧着面生啊。”
路肆刚填好必要的记录资料,闻言挑了挑眉,等着她回答。
“卓叔,这是路肆,嗯……我未婚夫。”
安知鹿顺着卓叔的视线,清澈的眸光对上那双含着期待的眼睛,顺手挽上路肆的手臂,“这位是小区警卫卓叔,之前有次我晚回来没注意,被人尾随了,多亏有他呢。”
“尾随?!”路肆拧眉,“什么时候?”
安知鹿无心提起,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卓叔打断。
略有些响亮的笑声从卓叔的喉咙里挤出来,他摆了摆手,“嗐,我的职责,就算不是我,别人看见了也会出手的啦!”
“不过换我说,小安你经常下班晚,能行的话还是得让你男、咳,未婚夫来接你好一点。”
说完,他瞟了眼桌上的资料,朝两人挥了挥手,“行了,来访登记完就好了,我这麻将还开着呢。”
路肆一路沉默地跟着安知鹿到了她家。
“这双鞋新的,安知行的码数,你应该能穿。”安知鹿在鞋柜低下翻了几下才从最低下翻出双拖鞋,“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水。”
刚转身手就被一把抓住,力道轻柔却不容挣开。
路肆目光沉沉地落在安知鹿的身上,“你还没告诉我,被尾随的事。”
他的眼神很森冷,安知鹿却有些莫名其妙,不吃他这一套,“你很在意吗?”
路肆的手一顿,安知鹿轻轻地挣开了,转身离开,说话的声音远去。
“就我刚从那个家里搬出来那会的事,都过了快两年的事了,你那会又不在。”
厨房里水流声哗哗,夹着安知鹿奇怪的疑问,“再说,我们这个关系名存实亡,随时都可能会结束,你为什么要在意呢?”
安知鹿没有暗讽的意思,从厨房里冒出来个头,“冰橙汁还是水?水的话只有冰矿泉水了。”
路肆:“……水就可以,谢谢。”
安知鹿耸耸肩,把手里已经拿出来的橙汁放回冰箱,嘴里嘀咕着:“我记得明明以前你挺喜欢喝橙汁的。”
“冰箱里的食材都拿过去你那边吧,下次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免得浪费了。”
冰箱里放着满满当当的蔬果饮料,还是她两天前才放进去的。
路肆沉沉地应了声好,心底酸涩。
忽然出声,目光里的歉疚和难过如有实质,阴郁地像一汪深潭,“当时,很害怕吧。”
安知鹿自己捧了一杯橙汁在手里,小口小口抿着,闻言,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当时是有点,不过后来听说人被拘留了,我也去学了点防身术,随身带着些防身的喷雾。”
说着,她笑了下,眉眼间并没有提及此事的阴霾,“怎么?你不会又愧疚地难受上了吧?”
“哥哥?”
女孩的笑里有些作怪的狡黠,路肆心跳忽地就漏了一拍,“……”
轻笑了下,心里的阴霾淡了些,弯身凑近,眉眼弯起,“对呀,再喊声哥哥听听,这样就不难受了。”
“未婚夫?莫名其妙降了级,可难受了。”
男人的锐利的眉眼飞扬,蔫坏地不行。
安知鹿无言地一手推开了他不要的脸,毫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
她要带走的东西不多,两个大行李箱承担了一切。
一手一个从卧室里拖出来,略一用力,松手,两个箱子就顺顺溜溜地滑倒了路肆面前。
安知鹿抱手倚在门框边,略抬起的下巴傲慢又娇气,骄矜得不行,“帮忙干活就不难受了,拎着吧。”
路肆低头闷笑了两声,在女孩羞恼前,才正色起来,学着以前用来逗女孩的模样,翩翩有礼地只略弯下身。
“遵命,我的大小姐。”
*
路肆家离安知鹿家不到半小时的车程。
一路领着人到了家门口,刚输完密码,还没确认,忽然想起了什么,路肆扭头望向安知鹿欲言又止。
安知鹿:“?”
路肆迟疑,无奈地笑了下:“没什么,就是……荔枝在家,可能会有点热情。”
安知鹿没接收到路肆的预警,直到路肆将门打开了条小缝,熟练地一脚堵住——
一团黄毛□□脆利落地拦在脚下,“喵嗷~”
荔枝没有“越狱”的想法,习以为常又热情似火地扒拉上路肆的靴子,绕个不停。
安知鹿被吓得一愣,半天才迟疑着辨认着这辆半挂小猫:“这是……荔枝?”
看见路肆熟练地一把将它捞起来,在怀里毫不客气的撸了两把,小猫舒服地尾巴都蜷了起来。
一团黄白色的毛绒绒窝在他的臂弯里,嘤嘤呜呜个不停,慵懒又亲人。
圆润的猫瞳从缝隙里好奇的看着安知鹿,转也不转,丝毫看不出曾经被遗弃后的警惕和骨瘦嶙峋。
路肆撸完,将小猫放回屋里,“先进去,它很亲人,你可以摸摸它,一会儿它就黏上来了。”
安知鹿瞧着那只刚被放到地上就又走了过来,抓着路肆的裤管就想往上爬的小猫,不可置否地笑了下。
路肆的家是低调雅致的意式极简风,入眼满是黑白棕。
倒是符合他一贯的风格。
路肆推开一道房门,“里面我已经准备了些日常用品,但不知道你有没有用惯的,这附近有购物广场,晚点可以过去补齐。”
毫不惊讶于他的细心,安知鹿挑了挑眉,房间里面的原木色的布置温馨得跟外面有些格格不入。
视线从布置上一一划过,安知鹿了然地笑了下,“你按照以前的来买的?”
床上用品和洗漱用品都是两人分开前她用惯的那些,安知鹿抚了抚床上柔软的被子,熟悉的橙花熏香轻浅地萦绕在鼻尖。
安知鹿扭头,眸子里目光纯净清白,嘴里吐出来的话却含着明显的笑意,“哥哥,我有点怀疑你是蓄谋已久诶。”
路肆呼吸一窒——
她是故意的。
路肆偏头轻咳,耳畔染着可疑的薄红,“咳嗯……那什么,你先收拾,我去做晚饭。”
男人的背影挺拔,却有些落荒而逃的模样。
安知鹿轻笑出声,她确实是故意的。
顺手捞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摸到她脚边的荔枝。
一下又一下地给荔枝顺着毛,声音轻若呢喃,眸子里缀满笑意,“他好像变了,但又好像还是他,对吧?嗯?”
膝盖上的小猫乖乖趴着,一点也不抗拒人类的接触,温暖的毛发随着呼吸安静地起伏着,伴着轻浅的呼噜声。
但也不理人,只有尾巴时而状似无意地在安知鹿的腕上轻扫,似有若无地勾着人。
安知鹿笑了下,轻轻地又撸顺了几轮毛才把荔枝放到床上。
翻开两个箱子,环视着检查了一圈整个房间。
该说不愧是他么?
居然这么几天就准备得这么齐全,不仅洗护用品是她常用的,就连睡衣常服之类的也按她以前的喜好准备了好几套。
这么一下来,显得她那两大行李箱反倒没什么用处了。
盘坐在打开的行李箱面前,安知鹿放空了好半天。
好讨厌整理……能不能喊他来帮忙……
回想以前,她颐指气使地指挥那人做事,就像看见他脸上表情冷得跟冰山一样,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一次敷衍。
“……算了。”
那也是以前了。
幸而东西不多,吭哧吭哧半个多小时,总算胜利在望。
探向行李箱的手忽地顿住。
是一个占据了半个箱子大小的一个盒子。
安知鹿清楚里面装的是什么──这么多年陪伴她最久的一个娃娃,也是她进入人偶是这一行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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