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祀用羽绒服环抱着冷得发抖还抽抽噎噎的闻霜序,两个人一起往家走。
她们做小偶像的,凌晨回家是常态,特别是沈清祀这样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的TOP。这个点,小区里的住户早已歇下,抬眼看,每一户人家的窗户都是黑洞洞的。
到点关灯休息明明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画面,到了闻霜序眼里却显得有些落寞,因为这里没有一盏灯为沈清祀而留。
闻霜序的心和鼻尖都酸酸的,抽泣的声音变大。她本想极力掩饰,不料却起到了反作用,竟然打起哭嗝来。
沈清祀误以为闻霜序是因为寒风的刺激才出现这样的反应,环抱住她的手用了点力,温热的身体紧紧贴着她,想把自己身上的热量传递给闻霜序,又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往自己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柔声道:“看!我们很快就到了,到家就不冷了。”
闻霜序顺着沈清祀指示的方向看过去,一栋栋漆黑的楼中间出现一点亮光,像是夜色下的海上灯塔,又像为晚归人留的灯,还像刚刚的沈清祀的来电。
不管像什么,总归是让人感到安心的存在。
光所在的地方就是沈清祀的家了。
小区里没有铺设路灯,但每栋住宅楼前有一盏亮着的小灯,不算亮,照明的范围也不大。闻霜序和沈清祀相拥着从这样的一盏盏灯前走过,在地面上留下浅淡的影子,拉长,缩短,消失,出现......
影子消失又出现好几次,她们才总算坐上回家的电梯。
进了电梯的沈清祀依然抱着闻霜序,两人就跟连体婴儿一样。
被抱着的闻霜序眼眶红红的,还不时往下掉两滴眼泪,像没有完全关紧的水龙头似的。早先的泪珠被寒风印在脸上,后来的又覆盖在上面,结成层层叠叠的泪痕,弄得她的皮肤都有些发紧。
闻霜序觉得现在的自己肯定难看死了!
素颜,哭得眼睛肿肿的,头发被风吹的乱糟糟的,还有几根被眼泪黏在脸上,身上穿着辛及予说的排练时常穿的麻袋......
谁会喜欢一个这么邋遢的爱哭鬼啊!闻霜序掉眼泪的速度又快了起来,从一滴一滴往下掉变成一行一行往下流。
“哦呦哦呦。”一直关注着她的沈清祀见状腾出手来给她擦眼泪,哄她道,“怎么了呀?”
听见沈清祀这么温柔地哄她,闻霜序的泪闸又打开了,眼泪哗啦啦地掉:“我没事,就是有点爱哭。”
闻霜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她的感情确实很充沛,但也没有到动不动就哭的地步,可一遇上沈清祀,她身体里控制眼泪的开关就好像坏掉了一样,一点小事,特别是和沈清祀有关的,都能哭得稀里哗啦。
她也不想在沈清祀面前哭,显得她既不酷又不成熟还容易情绪化,但是她忍不住!
沈清祀见闻霜序哭得眼框红红的,带着泪光的眼睛更亮了,长长的睫毛被眼泪沾湿,嘴也微微撅起来。她心疼之余又觉得这样的闻霜序很可爱,很像一只可怜巴巴地凑到她身边的委屈小狗。
两人出了电梯,沈清祀因为要输密码,就没有继续抱住闻霜序,只是牵着她的手。
闻霜序有点失落地看向正准备输密码的沈清祀,但在她开始输密码时果断地把头转向另一边。
她可是个有分寸的人!
沈清祀晃了晃闻霜序的手,把她牵进家门:“我们到家啦!”
屋里的暖气驱散了门外的冷风和两人身上的寒气,闻霜序长呼一口气,浑身上下都暖和起来。
“嗯,到家了。”闻霜序乖乖地应和道。
听到闻霜序回复的沈清祀突然感觉自己是一个拐跑别人家乖小孩的坏女人。
不是她坏,是闻霜序实在太乖了,显得她坏坏的。
沈清祀把闻霜序牵到沙发上,然后给她倒温开水去了。
闻霜序趁这点时间好好地观察了一下沈清祀家的客厅。
沙发靠背上排排坐着各种各样的玩偶,旁边是一盏发出暖黄灯光的漂亮落地灯,用于吃饭的小方桌上铺了好看的桌布,进门时玄关地板上还有一张小猫地毯,乐乐在阳台落地窗前的猫窝里睡得正香......
屋子的主人一定是很认真地生活着的。
所以她刚刚主观臆断地认为沈清祀一个人住会很孤单是不对的。这样想的她跟那些口中说“如果你能接受万家灯火没有一家为你而亮,那你可以不结婚”的催婚人有什么区别?
只是一个人独自生活,又不是没钱交电费!
见沈清祀从厨房出来,刚刚还佝偻着腰的闻霜序马上挺直身子,双手安分地放在膝上。
沈清祀把水递给她:“来,喝口水暖暖身子。”
“谢谢。”闻霜序接过水,小口小口地喝着。
怎么有人连喝水都这么可爱呢?沈清祀看着闻霜序不住地想。
她见闻霜序放下水杯,问出她担心了一路的问题:“怎么这么晚过来找我呀?是有什么事吗?”
闻霜序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看你在房间里说做噩梦,又被私生骚扰,有点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担心谁?她吗?
沈清祀被这个意料之外的答案惊得大脑持续空白了好几秒。
闻霜序因为担心她所以才跑过来的?可她不是为了让大家放心,说了自己没事,让大家不要担心吗?闻霜序是怎么从那几行字看出来她在故作轻松的?
沈清祀鼻子有点酸,声音也有些颤抖:“就因为这个?你大晚上不睡觉跑那么远来找我?”
闻霜序看着她认真地点头。
“你不觉得很麻烦,很辛苦吗?”沈清祀问。
“不觉得。”闻霜序摇摇头接着说,“我打车过来的,一点都不麻烦,而且我也不困,你不用担心。”
她顿了一会儿又弱弱地问:“我没有给你添麻烦吧?”
看着闻霜序小心翼翼,生怕打扰到自己的样子,沈清祀蓦的想到一句话,“小狗不善言辞,但小狗爱你。”
只有在她面前才不善言辞的闻霜序是专属于她的乖小狗吗?
她想是的。
“怎么会呢?你永远不会给我添麻烦。”沈清祀摸了摸闻霜序的头,温柔地说。
沈清祀和闻霜序认识到现在才不到两个星期,但她总感觉自己已经和闻霜序很亲密了。
亲密到什么程度呢?
亲密到她想把深埋在心里的,几乎没有向别人提起过的十八岁前的自己介绍给闻霜序。
十八岁前的不断累加的伤口,十八岁进团后因为被粉丝们好好爱着才结了痂,但光滑皮肤上凸起的紫红色的疤奇痒难耐,想挠却总找不到发痒的地方,只觉得浑身都爬满蚂蚁。
沈清祀逼着自己不去回忆,但午夜常常梦回十八岁前,每一次惊醒,伤口都隐隐作痛。
她长期的睡眠障碍就是来源于此。
“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去世没两天,我爸就带回来一个女人,让我叫她妈妈。我不肯叫,他就打我。”沈清祀靠在沙发靠背上,仰头看着天花板,开始回忆。
闻霜序听沈清祀说到这里时,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她的心好疼,好疼,像被人生生从胸膛挖出来又狠狠地踩了几脚一样疼。
沈清祀鲜少提起自己的家庭,但闻霜序从提及的那一点点中了解到她的家境不好,因为她说自己十六岁就辍学出来打工了。
没想到她生活在一个这样的家庭里,父亲还是个家暴男!
闻霜序用指甲狠掐自己的肉,警醒自己不要哭出声来,要是被沈清祀发现自己哭了,肯定会中断回忆来安慰她。
这样,十八岁之前的沈清祀就走不出来了。
“我早就不记得他下手有多重了,只记得他打我时的狰狞面孔,脸红脖子粗,五官乱飞,丑陋,凶狠,恶心。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的贬义词加在一起都无法描述出他丑态的万分之一。”
“他们很快就有了一个儿子。”沈清祀冷笑一声,“又是一个重男轻女的故事。这类故事发生得太过于频繁,频繁到让人敏感。家里有一儿一女,女儿是姐姐的话就会被认为是重男轻女。而事实经常如此。”
“我变成了他们家的奴隶,洗全家人的衣服,端茶倒水,扫地拖地......我那个年纪,能做的不能做的他们都会使唤我去做。除了做饭,因为第一次做的时候不小心烫伤了,花了他们家一点钱。”
“‘太子’出生后不久,那个男的就暴露了本性,赌博,酗酒,家暴,我的后妈受不了,跑了。虽然她总是防着我,怕我长大后和‘太子’分家里的锅碗瓢盆,但她能逃走,拥有自己的新生活,我还是为她感到开心的。”
“后妈跑了之后,那个男的继续赌博,酗酒,家暴,不过家暴对象变成了我。”
“后来他赌博欠了人家一大笔钱,也跑了,那个家里只剩下他爸他妈他儿子还有我。”
“还没读完初中,他们就逼我辍学打工挣钱。穷乡僻壤里的学校,八卦传播的速度比发生的速度还要快。学校里的同学因为那个男人,都孤立排挤我,我反正也读不下去,就出来打工了。”
“我没有傻到挣钱养他们一家。大家都说大城市机会多,饿不死人,我就拿自己初期打工挣的一点钱跑到了洛笙。来到洛笙之后,被人骗过,也遇到过好人,总之刚满十八岁我就进团了。”
结束回忆的沈清祀松了一口气,困扰了自己这么多年的故事在闻霜序面前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启齿。
她想看看闻霜序的反应,可能是自己太入迷了,讲的时候完全没听到旁边的动静。
沈清祀一侧身,就看见眼泪稀里哗啦掉,紧咬着下唇,牙齿用力到微微颤抖,指甲掐进肉里,克制自己不哭出声的闻霜序。
“把嘴巴松开,把手放下!”沈清祀有点强硬地说。
闻霜序听话地完成指令,沈清祀立刻凑近查看她的嘴和手。还好还好,只是留下印子,没有出血。
“你这里隔音好吗?”闻霜序哽咽道。
沈清祀不知道闻霜序为什么突然这么问,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愣了一会儿才回答道:“挺好的,怎么了呀?”
话音刚落,闻霜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哦哟哦哟,怎么了呀?”沈清祀抱住她,顺了顺她的背,“姐姐现在不是挺好的吗?有很爱我的粉丝,有很好的朋友,还有你,对不对呀?不哭不哭。”
闻霜序也用力回抱过去,下巴抵在沈清祀的肩膀上,因为想要说清楚每一个字,所以一字一顿地说:“我会保护你的。”
沈清祀摸了摸她的头,心软得一塌糊涂:“好,姐姐知道了,你一定会好好保护姐姐的。”
因为想要把小沈同学和小闻同学的形象表现得更加鲜活立体,所以前期的节奏会比较慢,希望大家看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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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小猫把小狗拐回家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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