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前喜气洋洋，回来后垂头丧气。
一时间，林家本就压抑的气氛更加压抑。
林姝荑没想到，一个“谢攻玉”对林太太的杀伤力有那么大。
大到第二天早上，从没上过火的林太太嘴巴里起了两个泡，只能吃清淡易嚼的食物。
“那个谁有没有联系你？”林太太今天停了咖啡，捧着一杯凉茶在喝。
林国成的生意虽然不赚钱，但是他还是很积极地跑到公司去，所以家里又只剩下母女俩人。
林姝荑顿了顿，抬眼问：“哪个谁？”
“谢……攻玉。”林太太念他的名字都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不知道的还以为谢攻玉怎么得罪过她。
不过，谢攻玉替哥哥相亲，还一声不响地把林太太的女儿拐去领证，在林太太眼里确实足够十恶不赦。
“有。”从她重新加回谢攻玉的那天起时，谢攻玉每天都会给她发信息，“妈妈，你昨天表现得太明显了，他昨晚直接问我，您对他是不是不满意。”
“那当然了。”林太太先是肯定，她对谢攻玉自然是不满意的，她当初看好的谢之清可比他强上百倍、千倍，不过林太太又害怕得罪谢家，面露忧愁地又问，“不过昨天，我的表现真得这么明显吗？”
林姝荑观察了一下林太太的状态，只是忧愁，并没有发病的预兆，慢吞吞地说实话：“挺明显的，我公公婆婆应该都看出来了。”
听到公公婆婆这个称呼，林太太心里又难受起来。
多好的公公婆婆啊，怎么就不是嫁给谢家老大呢？
“妈问你，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林太太还是有点不甘心，“先不说感情这事，感情这个东西，就算和条狗待久了也能培养出来。”
林姝荑：“……不谈感情的话，那我没什么想法。当初去相亲也是为了完成您给我下达的任务，联姻这事在我这里，和工作也没差多少。”
林太太听懂了，不管是嫁给小狗还是嫁给小猫，林姝荑都无所谓。
这其实还是在埋怨林太太逼迫她相亲联姻这事，所以现在这事儿她无责，林太太全责。
林太太也没处去说理。
林太太问：“想离吗？”
林姝荑：“离了能不结了吗？”
林太太想了想：“那不能。”
林姝荑眨巴着眼睛，无辜地回答：“那不离。”
她都知道前面有火坑在等着了，那一个能看得到的火坑和一个未知全貌的火坑，她肯定选一个可见的、没太大杀伤力的那个。
林太太觉得嘴巴里的泡又在隐隐作痛了。
但离不离本来也不是林太太能做主的事：“算了，等你嫁过去，你好好抱谢攻玉他大哥的大腿吧，平时多捧着人家点，趁谢家人都在，早点生个孩子，现在都流行隔辈亲，说不定还能得到点——”
“好了！妈。”林姝荑听不下去，打断了林太太，“我去抱他哥大腿像样吗？弟妹去捧大伯哥？我还不想成为大家饭后的谈资。”
林太太小声嘟囔：“嫁给谢攻玉就已经是饭后谈资了。”
估计都要笑话他们林家想吃天鹅肉，结果错把丑小鸭当天鹅了。
“还有，在谢家这段时间我去考研了，五年内不会要孩子。”林姝荑干脆戳破林太太毫无根据的幻想泡泡。
“什么？”林太太这下声音理直气壮地大了起来，“学学学，背着家里就去考研？这么大的事不知道和家里人商量吗？”
林姝荑面上没什么表情：“商量过了。”
“你跟你爸说了？”不应该啊，林国成根本藏不住事，要是林姝荑和他说了，那不出三天，林太太就知道了。
林姝荑语气有些冷：“和我的丈夫商量过了。”
她的翅膀现在是真的硬了。
林太太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她：“你看你，说个话夹枪带棒的。妈妈是为了你好，生得越早恢复得越好。你再等五年，快三十岁了，生个孩子得修养多久？到时候还不一定能立刻怀上呢，受罪的人都是你。听妈的，你这个年纪生孩子是最好的。”
林姝荑直接回：“怀不上就不生。”
甚至预料到林太太下一句话，并做出回应：“生不了要离婚就离。”
“离婚？”林太太哼了一声，只觉得林姝荑还是太年轻，“要是真能离也行啊，就怕到时候离不掉，那谁外面还彩旗飘飘，你还得给别的女人养孩子。”
想到去年她和林国成碰到的恶心事，她就烦。
林国成没法让人怀呢，碰到了这种事她都觉得膈应，要是真替别人养孩子那才叫晦气、倒了八辈子的霉。
林太太说完，越觉得谢攻玉以后就是这种人，愁得长吁短叹。
“所以我才不能完全地依附他，我要有自己的学业、事业，有自己的圈子。妈妈，生孩子不是一条路，我个人的成长和强大，才是唯一能保证我生活得好的路。”
林姝荑发自内心地觉得做全职太太更难，就算是有钱人家的全职太太也不容易。
不仅要进行夫人外交，时刻注意形象，还要维护婚姻。而夫人外交在那群真正掌权的人来看，大概和过家家也没太多区别。
事实上，圈内年轻一代的女士们，就算结婚联姻，也不会选择当全职太太。
有野心的会踩着丈夫的、家里的资源发展自己的事业；有求稳定的在自家公司里做一份轻松的工作，拍拍日常，做自媒体……
总之，很少有人会选择待在家里，整天除了花钱就是围着老公孩子转。
林太太虽然人很新潮，但在结婚这件事上还是老一辈的思想，她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你能赚几个钱？生个孩子能让你少努力十辈子你懂不懂？”
“那也是给孩子的，就算名义上是给我的，人家想拿走的时候还不是轻轻松松？”林姝荑拧眉，“而且就算生孩子，你刚刚说的那些事情，该发生的也拦不住。”
那倒是。
林太太认可部分，但还是觉得林姝荑走的路是错的，不过她现在也没办法把人锁在家里，不让她去念。
虽然还没办婚礼，但她觉得林姝荑已经是半个谢家人了。
想到办婚礼这事，林太太又开始忧愁了，昨晚回来后，谢太太就很积极地问她准备什么时候去算日子。
她可不想去，本来想着能拖就拖，可谢太太非要问个明确的答案，林太太实在糊弄不过去，干脆说大师太忙了约不到。
然后今天早上，谢太太就给她发消息说：“你说的那个大师我找到了，他这几天时间都已经空出来了，择日不如撞日，要不今天去？”
林太太看到消息都没敢回她，她嘴里长的这两个泡，谢攻玉和谢太太各占一半功劳。
但林太太没回她，她就去问林姝荑了。
好在问了没多久，林姝荑和林太太都回她了，答应了今天下午可以去。
文葭踹了踹瘫在不远处沙发上的儿子：“答应了。”
谢攻玉刷新对话框，林姝荑依旧没给他回消息，他从手机里抬头，没个正形地冲着她比心：“谢谢妈。”
从出院后，谢攻玉便搬回老宅，小宝比他过来的时间还要早，等到他回来的时候，小宝已经取代他成为家里的宝贝了。
比如此刻，文葭看都懒得看他，只顾着给小宝顺毛，喂它小零食。
其实，小宝已经不能算小宝了，它天天吃得好跑得多，跟吹气球似的，浑身的肉也结实，现在应该是中宝了。
“我们小宝呀，马上又能见到妈妈咯～”文葭笑眯眯地说，“奶奶给小宝约好了绝育手术，过年前绝对让小宝见到妈妈。”
本来摇得正欢的尾巴瞬间夹了起来，小宝开始小声呜呜。
“哦哟，小宝高兴得都叫了，真乖啊好孙孙。”文葭又奖励它一包小零食。
谢攻玉收起没动静的手机，毫不留情地揭露真相：“它是听懂了你要带它去割蛋，害怕地叫了。”
“滚去打扮。”他在家无所事事待几天，已经过了招人稀罕的年纪，如今家庭地位极低，文葭翻白眼赶他走，“还不上去收拾收拾自己，下午要见姝荑和她妈妈，你浑身上下也就脸蛋出彩点了，今天你要是还没让姝荑妈妈看上你，过年你也别在家过了。”
谢攻玉垂眼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回忆了一下昨天的穿搭，挑眉有些质疑：“真有用？”
他昨天是请了造型师的，可林姝荑都没多看他几眼，给菜的眼神都比给他的多。
那当然是没多少用的，文葭就是不想看他在沙发上待着，碍眼又来气。
文葭多少也能理解林太太的想法，虽然在她看来，小儿子不比大儿子差劲，但是吧……她要是有女儿，在不了解的情况下，也不敢把女儿嫁给这样的。
其他人对她小儿子的评价是什么样子的，她也有所耳闻，想必林太太也知道。
唉，还得让林太太多和谢攻玉接触，才能真正地知道他是个靠得住的男人。
“有用。”文葭拍拍狗屁股，意味深长地开口，“今天你就……，然后再……”
说完，非常肯定：“做得好，今晚我们母子俩就能进姝荑家的门！”
谢攻玉半信半疑：“……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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