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连着下了四天，好在下雪前谢木匠就把小桌子给商颐年拿了过来，不然只能等雪下完再出门了。
气温低到河道开始结冰，余老头为了安全，河道运输的工作也停了。
村里想这个月再出去一趟的几户人家，都暗自后悔，不该等到最后。
商颐年看着屋外的雪花，倒是很开心，他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雪呢，好奇地用衣袖接了会，发现每片雪花真的不一样。
好玩的当然要分享啊，商颐年叫来了正在厨房烤火的关泽。
“泽哥儿，快来看雪。”
外面太冷了，关泽穿着厚棉衣和厚棉鞋，还是冻脚，一点都不想离开温暖的火炉。
“这雪年年都下，你还没看够？”
商颐年回头笑着说道：“让你过来看看雪花，有好多种样子呢。”
关泽将信将疑，带着好奇走到了商颐年身边。
商颐年让关泽把手缩进袖子里，然后用袖子接雪花，刚好关泽的袖子是深青色，白色的雪花落在袖子上，看得非常清晰。
关泽看着袖子上不同形状的雪花，非常惊喜：“好神奇啊，真的每一种形状都不一样，”崇拜地看了商颐年一眼，“夫君懂得真多。”
“我也是在一本杂书里看到的。”
关泽疑惑问道：“夫君上过学堂？”
他在家里没有见过书籍和笔墨，还以为商颐年没上过学。
商颐年回道：“小时候上过几年，后来没去了。”
关泽点点头，他知道农家养一个读书人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件事，以为是没钱才不读了。
其实原主是没有读书的天赋，又爱玩，读了三年死活不愿去了，才没去读了。
还有一点也是村里去上学不方便，需要住在学堂里，夫子管得严，原主就更不愿意去了。
“今年天气真冷。”关泽感慨道。
商颐年在记忆里搜寻了一下，道：“村里冬天都是这么冷，可能是县里人多热乎一点。”
关泽一想也对，每到冬天后院里早早就点上了火盆，就算是他的院子也是不缺炭火的，就是用的炭不怎么好，冬日各家走动多一点，他后娘可不允许有任何不利她的流言传出去。
商颐年看着小夫郎黯淡下去的眼神，想必是想起以前的生活了。
“我们去堆雪人吧。”
关泽“啊”了一声，有点不太明白。
“你没堆过雪人吗？”
关泽摇摇头，他爹爹从小就按大家公子的标准严格要求他，玩雪是严厉禁止的。
小哥儿本就不如女子容易受孕，受寒就更不容易生了。
商颐年玩心一起，拉着小夫郎的手直接往雪里冲。
下了三天的雪，院子里已经被盖上了厚厚的一层白色。
商颐年从外衣口袋里拿出一副兔毛手套，给关泽戴上。
关泽摸着柔软的毛毛，眼睛亮亮地看着商颐年，声音里透着欢喜。
“谢谢夫君，没想到你还会做手套。”
商颐年摸摸鼻子，“原本是想给你做个围脖，没做好，改成了手套，你喜欢吗？”
关泽点点头，珍惜地看着手套，认真道：“我很喜欢。”
手套上的线缝得歪歪扭扭，比关泽以往的任何一双手套做工都差，但是关泽心底的泡泡都冒了出来，每一个都在叫嚣‘好喜欢好喜欢’。
商颐年松了口气，笑着道：“那我们开始堆雪人吧。”
商颐年先团了一个小球，递给关泽。
“泽哥儿负责把这个小球滚到这么大。”商颐年比画了一下大小，接着道：“能做到吗？”
“交给我吧。”关泽信心十足，马上就蹲在地上开干。
商颐年拿起铁锹开始做雪人身子，等商颐年的雪人身子做好，关泽的雪人脑袋也滚出来了，两个垒起来一个雪人雏形就做好了。
没有围巾，商颐年就用小圆木块给雪人当衣服扣子和眼睛，嘴巴用烧过的木柴。
最后找了两根树枝插在两边当手，商颐年满意地点点头。
走到关泽身边求表扬，“是不是很可爱。”
关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虽然没有堆过雪人，但是基本的审美还是有的，商颐年堆得不能说好看，当然也不难看就是了。
“很可爱。”关泽摸着大大的雪人脑袋，对着商颐年嫣然一笑。
这幅画面商颐年记了一辈子，等到他年过古稀，依然清晰记得此时的关泽笑得开心又幸福的模样。
堆完雪人，商颐年又拉着小夫郎打了一会雪仗，等到关泽微微出汗，两人才休战。
院子里的笑声持续了许久才渐渐停下。
商颐年让关泽在炉子旁边坐下，暖暖身子。
关泽搓着手，眼巴巴地看着商颐年，“需要我要做什么？”
昨晚商颐年就和关泽商量，今晚吃羊肉火锅。关泽听着商颐年的描述，兴奋到很晚才睡，今天早上一起来还找商颐年确认了一遍。
“你坐着就行，我都准备好了。”
汤是用羊骨熬制，商颐年专门熬了一下午，汤已经变成了奶白色。
用陶盆装好放在炉子上，商颐年把片好的羊肉放在小桌子上，怕只吃羊肉上火，他还去隔壁用一块腊肉换了些萝卜白菜。
冬天蔬菜也贵，换得不多，吃一两顿还是可以的，香菇特意提前泡发好，丢进了汤了，这会已经可以吃了。
关泽等商颐年坐下，才尝了一口，香菇特有的味道混合着羊汤的鲜美，简直要鲜掉舌头。
“先喝点汤”，商颐年给关泽舀了一碗放在他面前。
“多谢夫君，真好喝。”
关泽喝着羊汤，既暖了胃也暖心，他从来没想过日子还能过得这么有滋有味。
商颐年教了关泽一次，关泽就会自己涮羊肉了，配合商颐年调的酱汁，吃得异常满足。
“要是有麻酱就好了”，商颐年感慨了一句。
关泽好奇道：“麻酱是什么？”
“一种芝麻做成的酱，特别适合沾羊肉吃。”
关泽一听，眼睛就亮了起来。
“能买得到吗？”
商颐年摇摇头，很是可惜，“我在镇上找过，没有找到，不知道县城里有没有。”
“夫君是从何处得知这种酱料？”
“在我小的时候，那时还在学堂上学，学堂前面有一家北方来的人家，专做羊汤面，我在他家吃过，可惜后来一家人都离开了。”
商颐年回味了一下，完全不比在现代的麻酱差。
不知道是不是继承原主记忆的原因，他对原主身上发生的事情，只要一想就像电影回放似的，格外清晰。
还好平时不想的时候，原主的记忆没法影响他，否则他的脑容量要炸了。
关泽遗憾地说道：“真可惜，以后有机会希望能尝尝。”
羊肉火锅吃得两人非常满足，关泽看着剩下的羊肉，提前预订好了下一顿。
冬日没什么玩的，外面又都是雪，串门都成问题。
好多人家为了节约粮食，就躺在床上不怎么活动。他们这边又没有炕，抵御寒冷全靠一身正气。
村里每年都有老人熬不过去。
商颐年和关泽商量之后，也把每日三餐改为了两餐，主要是外面太冷了，起床需要非常大的勇气。
刚好商颐年有了现成的理由，缠着泽哥儿在床上运动，美其名曰为了保暖。
关泽实在受不住了，一脚把商颐年踢开，气咻咻地转身把被子卷走了。
商颐年被冷气一吹，浑身打了个哆嗦。
故意往关泽那边挤，商颐年一挤，关泽就往前拱，一挤就往前拱，商颐年暗自好笑，小夫郎这样子有点像小猪。
心里想想就好，说出来是不敢的。
一把捞起小夫郎，商颐年赶紧道歉，“我错了。”
关泽红着脸，瞪着商颐年，“错哪了？”
商颐年看着小夫郎脸上的红霞，眼睛瞪着圆鼓鼓，只觉得可爱，低头在关泽唇上又亲了一下。
“你...你”，关泽气得眼睛都红了。
商颐年一看，小夫郎要炸毛，立马哄着“泽哥儿，别气别气，气大伤身，你要是难受就打我吧。”
闭上眼睛一副随你处置的样子，手上还不停地在关泽背后顺气。
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动静，才悄咪咪睁开一只眼睛。
关泽倒也不是真生气，就是他身上难受，难免迁怒罪魁祸首，被哄一哄也就没那么气了。
商颐年小心翼翼开口，“我帮你揉揉，不气不气。”
“行吧”，关泽轻哼一声答应了。
关泽躺在床上，享受商颐年的服务。
“左边一点。”
“好好好”，商颐年往左边移一点。
“上面一点”。
商颐年不敢反驳，乖乖往上移。
折腾了商颐年好一会儿，关泽舒服了很多，气也就消了。
不过他不敢在床上躺着了，坚持要起床。
商颐年自知理亏，不敢反驳。
“我先去把炉子点燃，你再起。”
关泽点头，外面那么冷，他也不敢直接去吹冷风。
商颐年把厨房的炉子点燃，温度升起来了，才让关泽出来烤火。
房间的火盆灭掉，窗子本就留着一条缝，商颐年就不打开了。
关泽捧着热水杯，喝了一口，“外面没下雪了，还是这么冷，这雪都化不了。”
商颐年道：“河源村每年冬季都是这样，整个村子要冻上两个多月，一旦下了雪，那就要等立春之后才会化。”
关泽没见过，倒是觉得有点神奇。
商颐年用碗抓了把黄豆出来，对着关泽道：“我们来试试发豆芽吧。”
关泽立即点头，猫冬这段时间，他俩没事干一心在家研究美食。
商颐年才发现自家小夫郎是个小吃货，什么都想尝一尝，对研究美食热情高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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