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夫人拍拍自己女儿的手背,“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们微儿也别生气,当心伤了身子,我们的钱财的确不干净,这点我们要认,付大人没让我们将花掉的银钱吐出来,已是恩赐了。
我们在乱世时,能安然无虞度过,倚靠的自然是给人不断交银钱,让人保着不动咱们家,我们源源不断的钱财又从何来,自然是从百姓身上来,我们哪里给百姓工钱呢,从未有过这一说。新朝律法明确规定,用工应有工钱,不应压榨百姓,我们若再不上缴,等百姓反应过来后,堰城郡哪还有我们什么活路,届时等着我们的是死路一条。
可别小瞧百姓之力,之前是百姓愚昧,如今百姓可不愚昧。”
城外的官道修得平展,马车行驶起来也不怎么晃荡,可好生生的马却被惊着了,迎着马前从高处丢了一具男子尸身,马儿被吓得长声嘶鸣起来,前提高高扬起,直接将没反应过来的唐老爷掀落在地。马车内,唐微和唐夫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惊慌失措,尖叫出声,二人紧紧扒着车壁。
唐老爷也顾得上自己身上的疼痛,一个趴身起来,借着手中拽着未松的缰绳之力,再次坐回前室,“你们两个一定要坐稳了,我们快些走,马上就到客栈了。”
唐老爷心里突突跳着,幸而马儿未被被扔下来的尸体吓得跑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好端端的从高处掉下来的尸体,绝非一具尸身那么简单的。
尸身是谁杀的,又是谁将其放在树上的,偏巧就落在他的马车前,一连串的疑惑让唐老爷始终不敢抬眸看一眼,他驾马车的手都是颤抖的,就在他驾马车绕过那具尸体时,突如其来的一箭要了他的命。
箭矢‘嗖’一声刺在唐老爷心脏上的声音,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但马车里的二人听的却清楚,她们不知外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有声音划过。
倏而,树上接二连三飞下来的黑衣人,甚至都不屑带面具,因黑衣人知道,今夜这三人都将死在这儿。
黑衣人的脚步极轻,马车里的二人见马车停下,几声喊着唐老爷的名讳,却听不见回应,唐夫人刚掀帘打算瞧瞧怎回事时,她还没看见对面站着的两个黑衣人面孔呢,就被一箭贯穿了眼睛。
箭头穿过唐夫人的后脑勺落在马车里时,唐微被吓得只听尖叫声不断了,她坐在马车里,甚至不敢出去,“你们是谁啊,为何要杀我们。”
唐夫人的身子甚至还在调整,她伤了左眼,血流不止,可马车里还有她怀有身孕的女儿,她得保护她的孩子,她本想挪着身子从唐老爷手中拿出缰绳,可下一秒她右手也被箭矢贯穿。
两箭过来,就是没给她致命一击,唐夫人右眼无虞,她依旧坚持不懈,对面的黑衣人却开口了。
只听其一人道:“想不到那姓付的,居然没要你们的命去赔给她心心念念的百姓偿命,真是可悲啊,身为百姓簇拥的好官,居然连残害百姓的人都能轻飘飘放过。”
唐微被吓得肚子疼,可她还是强忍着疼从马车里出来,“你们究竟是谁,付大人都放过我们了,你们为何非要置我们于死地呢。”
另一黑衣人轻蔑一笑,轻飘飘一句,“你们自己难道不清楚自己到底值不值得被放过,那位付大人是个不中用的,如今的朝廷也是草包一个,居然放过旧时作恶之人,啧啧,当真是不为百姓报仇啊。
告诉你也无妨,我们乃是旧时皇帝陛下的下属,一直留居在堰城郡,为日后重振旧时皇帝陛下威武,时刻准备着,不过呢,你们的死期到了。”
话音刚落,黑衣人便不再给唐微任何机会,箭矢很快就朝马车上残活的二人飞过来,唐夫人想护住自己的女儿,却发现于事无补,唐微蜷缩着身子,试图躲避这致命的攻击,但终究也是无力回天。
这辆停滞不前的马车上,鲜血不止,却再无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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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几人坐在东厨里吃完又坐了会儿,这天夜里毕竟还是十分寒凉的,加之唐家人去楼空,也已不再生火。
付濯晴的双手被夹在边连瑱双手心里,他试图给她驱散手上寒意,其实付濯晴不冷,她本身就是个知冷知热的人,冬知多穿,夏知凉爽,尤其是在心中盘算今日事后,早早穿了厚重棉衫在里头。
可当边连瑱将她的双手裹在自己手心里时,源源不断的热意顺着她手背爬上她心窝子里,居然让她生了一丝贪恋。
仿佛那个心细待她的驸马又回来了,付濯晴抬眸隔着窗柩望向外头那一方黑天里,是啊,这世上越是缺爱之人,越是贪恋丝丝甜意,可是如今她不想再要了。
很多事虽能过去,但情爱一事,没感情了就是没感情了,她对边连瑱的情意早在她死的那个夜晚烟消云散了。
付濯晴转回视线,低眸细看着这双牵过她,也杀过她的手,又稍稍抬眸瞥了眼边连瑱垂下的头颅,也没说什么。
她亦不知眼下的自己该说些什么,让人别再如此吗。
付濯晴一眼瞥过去背朝着二人坐着的白衡,想来是故意避嫌所坐,外人在这儿,她好似也说不出什么;再者边连瑱爱她,跟她有何干系啊,难不成他爱她,她便一定要做出回应吗。
可她明明是拒绝过的呀,自然就不关她的事了。
付濯晴想的入神,自然没察觉到边连瑱捧了她的手来细细摩挲,让其热拢不凉,他甚至头目低垂,看着她细长的手指,比起冬日前要胖一点,看来这个冬日她吃的也好,睡的也好,总之都还不错,才能长点肉在身上。
虽然说吧,边连瑱和付濯晴几乎形影不离的,但他能摸她手的机会可不多,她觉得吧,最近一段时间里,她变了些,他也说不上来,好似柔了些,不再抗拒他的一些动作。
这可能就是日子往好处走的征兆吧。
虽说边连瑱都是在人前才能有点机会跟付濯晴亲近一点,但感觉还是不一样的,之前他感觉她的周身都在抗拒他,近日反倒他不怎么能感觉得到她的这种情绪了。
没过多久,付濯晴听着外头街上一辆马车快速驶来的车轱辘转动声,好似往唐府后门去了,她直接把手抽回,“小声走路,跟上。”说罢,她就朝着后门处轻声走去。
付濯晴和边连瑱,还有白衡三人摸着墙角走着,尽量不让衣服摩擦墙壁,那后门处,付濯晴尚瞧不见,但是呢她能听见,后门被‘砰’一声推开,三具血淋淋的尸体就这么被扔了进来,再无旁人声音。
唐府不曾点灯,天色不曾有星月,待三人缓慢行至后门旁处时,脚前血淋淋的尸身上散着凝重血腥味,边连瑱一下就抓住了付濯晴胳膊。
他好像踩到了谁的身体,也好像猜到了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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