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濯晴浅哼一声,不禁心中感叹:这原身还真对杀人犯原身情有独钟啊,就像她之前对杀人犯,非卿不娶,至死不渝。
她垂头轻摇,一笑了之,事已过矣,思及不过是对她自己往事出彩罢了,爱人一事她所做无悔,自不影响杀人犯要她一命,爱意消弭,恨意滋生。
天黑如墨,街灯鲜亮,付濯晴被秋越领着见县令大人,门扉阖起的一刹那,付濯晴才意识到自己那番心中推算不假。
陈执打开天窗说亮话,竟丝毫不隐瞒,姿态步步紧逼,“我陈执哪样不如边连瑱呢,论才学,我与你才更相匹,边连瑱不过一介泛泛之辈,你日后定会平步青云的,为何非要带此人在身畔,留他享你之福呢。
论身长相貌,我亦姣姣,你却一眼都不曾正眼看我,打上次你拒我之后,你我再相见,竟是你嫁做他为妻。你能得我青睐,岂非过得更好。”
付濯晴身子被陈执逼至墙角,她看着他假意惺惺,心觉可笑,的确,她不知自身过往,单瞧县令大人此番做派,就知,原身择选无误。
“县令大人口口声声说喜欢民女,大人所谈喜欢又在何处?让民女为你放弃民女所爱的人,还是如眼下这般行苟且之事?”
闹这么一出的目的昭彰,竟真的欲让她为其卖命,顺带看上了她,要她放弃现有的,他却只会动动嘴皮子说几句好听话。
“样貌才学过人,那又如何呢,民女,付擢晴平步青云,不靠与人行苟且。”付濯晴心性坚韧,陈执一早便知,奈何此人相貌属实惊人,让他过目难忘。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难得此人冲撞他,不怕他给她扣上一顶战乱余孽罪名。
陈执缓而一笑,后退半步,眼神凌冽擢笑,话不拖泥带水,“但我能让你参加不得秋闱,你那夫君当街杀人,死罪难逃,”
一个两个的都拿她在意之事相挟,付擢晴侧眸缓笑,不屑相顾,“县令大人为一己私欲,不惜以我朝栋梁之材相逼,难道只为爱慕民女,大人又何故自欺欺人。
明知民女无心与之为伍,大人依旧不依不饶,究竟为何,大人当真不知吗。悉知道不同不相为谋。”
付擢晴不知所谓何事,她却知活于乱世逢安宁之人,能成安乐世一方县令,非等闲之辈,一见国色误事,更是天方夜谭,此人绝非真的爱慕她。
而是欲借爱慕之意达心中所想。
此处乃县衙别院,陈执歇脚之地,屋内烛火明渲,照得四处蓬亮,陈执面色阴冷,与之格格不入,他脚步追着付濯晴退无可退的脚尖,不过晃神功夫,付濯晴左手腕被紧紧攥着。
“一介女流也妄想稳坐朝纲,金兰朝不过乃已故庄妙太后所挥黄昏罢了,区区一个不及弱冠的黄毛丫头,有何能耐可言,付娘子学识过人,若能为本大人所用,待来年一举高中,在朝中与我等里应外合,必能得立盛世,介时我自然予你皇后之位。”
此人不忠不义,实难等大雅之堂,若非付濯晴此时乃平民,定要拿袖中短刃,送他上路,平民若杀官,怕也要丧命于此的,她有志向,绝不能冒险。
“世间并非人人都稀罕皇后,依附于他人之位,何足挂齿。我若掌权,何需县令大人相赠。县令大人瞧不惯女子掌权,试图将其毁于一旦,若县令大人真有能耐,五国战乱,又为何平战之后,屈尊县令?”
还不是能耐不够,此人近在咫尺的面孔恶臭,付濯晴直视着他,起初她被关进县牢之中时,她便察觉此人不对劲,显然的确如此,甚至更甚,已至无药可救。
战乱之中,凡追随陛下者,其中未有县令大人,《金兰史记》中写道:陛下胜任为帝之日,手中官力不足,特设立即科考,约半载前,凡能人居士,达年龄者,限十日内达金兰都城,金兰朝因此一跃一批官员。
其中包括各县令,郡守等,偌大王朝才得以周转。
听此人语气,应还有同党才对,若以此人所言,同党收买此次科举者,那朝中新势必会遭受重创,好一出计谋。
付濯晴脖颈被陈执狠狠掐着,她看着此人咬牙切齿道:“好得很,你既不愿,我也不必怜香惜玉,知我事而不听从者,唯死路一条矣。”
付濯晴几番挣扎,极近窒息时,她想眼下也顾不得其他,还是保命要紧,欲取袖中匕首给此人一个痛快之际,门外话声起伏,她很熟悉,就是引她过来的那名衙役。
“大人,妙玄先生来了。”
陈执看了眼他单手掐着的人,思之又思,放了手,付濯晴乃妙玄先生绝口夸赞之徒,前来也是怕狱中之人累计爱徒名声,他松手开门之余,付濯晴气若无力,身子缓缓下坠,被扔进关押边连瑱的牢里。
彼时,边连瑱刚吃完狱饭,要了碗水晾在身边,付濯晴被扔进来时,并没站稳,而是被推倒在地,连连咳嗽,身子好似使不上力,挣扎许久都没坐好。
边连瑱缓缓将碗中晾好的水一饮而尽,付濯晴才勉勉强强倚着墙坐好大口喘气,县衙地牢里昏暗潮湿,凿壁中燃着的烛火劣质难嗅,幽幽黄晕之中,付濯晴脖颈掐痕红意浓重,让人无法忽视。
边连瑱将碗轻置地面草秆上,低吟嘲笑道:“那人怎没把你掐死呢。”
付濯晴喘息之余,只想她这身子自幼习武,应以习惯磕碰才对,为何刚她被推进来双膝跪地的疼痛如此明显,痛得她难以忍耐呢。
边连瑱见她不应话,接着讽声:“若你死在那人手中多好,一了百了。”
声刺耳,不仅嘲讽,更掺恨之入骨,咒她去死。
付濯晴默默卷起裙摆,她想瞧瞧膝盖处是否磕破了,若是破了便不好动手揉了,她不爱搭理杀人犯,索性任其口出狂言。
从过来,白眼狼对他话本不多,边连瑱早习以为常了,也不在乎对方开金口,只管自说:“也不知是谁和你有仇啊,改日我出去,定要去拜访此人一趟,告诉他,下次见你,记得掐死你。”
付濯晴浅浅抬眸盯了杀人犯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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