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火做饭,他都说好了,是一人一天的去做,包括打扫这处宅院,他只管他自己那天的,顶多就是那位怀着身孕的女子值守那日,他伸手帮着做一下重活,其余的他没心思管。
边连瑱还得想法子去讨自己娘子欢心呢,他记得中秋那夜,他拿酒回来,见付濯晴提步回屋,还以为她要在屋里喝,结果她也不喝了,倒头就睡。
他拎着桂花酒,还有酒盏,就那么站在屋中间望着床帐里决绝的身影,其实他是心有不甘的。
边连瑱彻底清楚自己的心意后,还和前世一样,看着心爱之人就这么在他跟前,他想得到她的喜欢。
但好像都是无用功。
边连瑱把这家中唯一一把圈椅给了怀有身孕的女子,他这会儿坐的是一个圆杌,连个靠背都没有,又不能出去买。
虽然他带了足够的银钱,可是若他只买付濯晴和他的,不给其余人买,那岂非是不懂人情世故,无端给她拉仇恨,若给其余人买,也不行,难道她所得来的银钱就是大风刮来的吗?
他可不能如此。
边连瑱瞥头望向书房的位置,眉头微蹙,心中疼惜,连着几月,他亲眼所见付濯晴日日刻苦,这钱赚得也是不容易的。他视线久久不曾离开,直至那扇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他细声一叹,终于可以去吃饭了。
结果呢,姜大人和白大人携娘子坐一辆马车,付濯晴和他还有文大人坐一辆马车,真是造孽啊。
边连瑱非常不愿意看见这位郡守大人早早派两辆马车等在门外,一行七人坐两辆马车,边连瑱只祈祷那文大人别和付濯晴一辆马车。
文大人,这个人就知道使劲往付濯晴跟前凑,不在乎他半点感受也就算了,竟还觉得一个官员能娶好几房妻妾呢,他娘子自然也能有两个相公。
说这话,在南商朝,他父亲也是原配夫人因疾过世之后三载才娶的他母亲,家中不曾有过妾氏,他日后娶的妻子定也是全心全意只有妻子一人的,怎会娶两房三房,也不怕身体吃不消?
边连瑱不是旁的男人,付濯晴自然也不是什么见异思迁的女子,他就没见过她喜欢谁,怎会轻轻松松就喜欢上这个使劲往他娘子跟前凑的男子。
他是不信的,付濯晴也是不可能那么做的,不然在金兰都城中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名声也就到头了,那不符合她的作风,但文大人的举措非常膈应人。
尤其是隔应到他了。
郡守府派来的马车不算敞亮,坐三人有点挤,付濯晴瞧着坐她两侧的人虽平静,但看彼此的眼神都不平静。
像在争风吃醋。
不过这一个两个都是假的,杀人犯照旧是像在外人跟前塑造他爱妻形象,文昭文大人就有意思了,只是为了她的价值罢了。
两个都半斤八两,但杀人犯占着她相公的名头。
反正都不说话,付濯晴接着闭目养神。马车缓缓驶过在堰城郡的石板路上,隐隐约约还能听得街上百姓攀谈和叫卖之声,好不热闹。
边连瑱不想对着一张没他长得好看的脸,一个转身侧坐着,稍稍掀开帘子,看着窗外街两旁的小摊贩摆着各式各样的物什,琳琅满目,应有尽有。百姓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幸福的笑容,似乎对今日的生活颇为满意。
他心中暗自思量,金兰朝自建立以来,百废待兴,百姓们的生活比起战乱时,大有好转,但离真正的富足还相差甚远,这脸上洋溢的笑容是知足。
马车继续前行,没一会儿便停在了郡守府的大门前。门前。边连瑱率先跳下马车,故意伸手欲扶付濯晴下来,不过第二个从马车里出来的却是文大人,边连瑱当着郡守府出来的人迎接的份上,到底没跟此人计较,先将手收起。
付濯晴掀开马车前帘,映入眼帘的是杀人犯漫不经心朝她伸手,示意她搭着他手下马车,其实她能自己下的,无需这般做,但她的手还是搭在杀人犯的手背上,下了马车后便快速抽手,不与他多一丝一毫的亲近。
边连瑱心中五味杂陈,却也只能强装镇定,随着众人一同进府,这郡守府说是郡守府,其实也是一座三进院的小院。
王仁郡守嘛,自中举就过来此地上任,娶的娘子自然也是堰城郡的,前不久刚成婚,府内张灯结彩,窗柩上的喜字还挺新的。
付濯晴被安排坐在主位上,边连瑱也跟着沾光紧挨着她坐下,待众人都坐好,她先起敬了一杯‘喜酒’,祝福王郡守和其娘子成婚之喜。
宴席上莫名的紧张氛围也随着这杯酒烟消云散,气氛交错间,气氛逐渐融洽,这王仁喝着喝着也敞开问了句,他一直想问付大人,但又不太敢问的话。
“付大人,下官有个问题想问。”王仁酒量不错,也没喝醉,单纯好奇且敬佩,席上正提筷子吃菜的男女纷纷朝付濯晴看来,她示意人问。
“付大人身为女子,究竟是如何权衡自己与家中琐事的呢?”
这问题问的人觉得是十分有意思的,是批判指责的,是等着瞧付濯晴出丑的,但付濯晴觉得这个问题十分无趣,且寡淡如水。
付濯晴视线淡淡扫视了一圈在座的人,除杀人犯在外,在坐的其他人都带着些许好奇的神色望着她,似乎都在等她的答案,都在瞧着她究竟身为女子,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她轻启朱唇,声音清冷:“本官家中自然无琐事,在本官看来,由人所做之事,都并非琐事,而是做的人尽心竭力,本官从心底佩服能将这些事打理的井井有条之人。至于王大人所说权衡,何须权衡,本官为官尽忠,为家尽责,为妻厚道,不贪图泛泛之辈,不因心底明明瞧不起世家富贵之人,却还是要娶一门此等家中女子为妻,彰显自己被瞧得起。
谁心中又没一杆秤砣,自知轻重呢。”
到底论官职实权,在坐的只有付濯晴最高,没人敢得罪她,只不过暗戳戳的话语中,透着瞧不起女子为官,且官职比他们高的恶臭罢了。
王仁闻得付大人一番言论,他不醉也得装醉了,被这么一说嘴,到显得他什么都不是,“下官有些醉了,唐突了付大人,还请付大人见谅。”
王仁之妻唐微,也在一旁打圆场道:“是啊,付大人,草民相公喝多了,话不知不觉中冲撞了大人,牢请大人谅解。”
不谅解的话,是不是她还有罪了?
付濯晴垂眸盯着手中酒盏,话冷不丁开口,“若换做是姜大人,应如何呢。”
话音巧落,边连瑱光明正大地朝姜大人递过去目光,哦对,姜大人的娘子就是那位有身孕的女子,此话让姜大人接去,真是对极了。
姜大人若顺着席面上男男女女想看的嘲讽,违背比他虽官高一阶,却实际官高两阶他的顶头上官,姜大人怕是有的受;若是顺着他的顶头上官,那岂非违背了这世间男子本意。
当然不包括他这个游手好闲的人咯。
边连瑱猜,付濯晴的意思是想看看这姜大人究竟对自家怀有身孕的女子如何,是推娘子出来抵挡呢,还是有点男子气概的男人。
以至于她看后续此人究竟能不能堪重任,陛下指给的人,边连瑱觉得一个也不靠谱,甚至都没他靠谱。
说是科考中选的吧,骨子里却是目空一切,既想娶门亲事一劳永逸,又想老丈人家有些助力,还想妻子贤良淑德,还给自己纳妾,而自己混迹一年半载的,还是六品。
那些高门家族,说到底对闺女的养育,就是在闺女有孕期,记得做个贤妻良母给相公纳妾。
姜清还算有些男子气概,没用自己的娘子来解围,义正言辞地站在付大人这边,他才不会一过来就得罪自己的上官,若治水这件事办妥帖,他难道还怕回去不升官发财嘛。
可是眼下若得罪付大人,付大人若上禀朝中换人,那他可就升职无望了。
姜清站起身,拱手作揖道:“下官也同意付大人之话,不论是为官还是为人,心为正则事事清,付大人家中有边郎君这等与我等之妻同样,秀外慧中之辈,乃我等之福气,至于王大人口口声声说的权衡,不知王大人自己权衡了没,动不动就以自己已醉为借口。
敢问王大人若真醉了的话,又如何能准确指着付大人相问呢?”
酒过三巡,王仁的确没醉,他酒量很好,可是事态发展,不受他所控制,他心里瞧不起的付大人,却比朝中男子还要耀眼,这年头女子凭什么耀眼无比呢。
那他也不得不低头下四,提酒道歉,可付濯晴没喝,也没给他面子,付濯晴直径从位子上坐起,“王大人日后办好差事即可,此等阳奉阴违之事也不必做给本官看,不过王大人切忌,有本官在的地方,王大人只能称自己为下官。”
宴席就此结束,回到院中,付濯晴先行停脚,在席面上,她让姜大人回话,是别有深意的,这些跟着她来此地的大人,皆心知肚明一件事,兴修水利若能做好,回到朝中,势必会升官的,三人心里看不起她或是真的,但想升官的心思一定是积极的。
付濯晴就利用这点,让姜大人回话,其实只是为眼下,她能帮其怀孕的娘子争得一个安胎的机会。
“姜大人在席面上说的话,不知还算数吗,”她也没等姜大人说话,接着道:“若算话,三位家眷轮流做饭洒扫院落的任务,轮到姜大人娘子时,就有劳姜大人替之做了,我们身为官员,自然要懂得体谅她们的不易。至于姜大人所担忧的水利一事,我们也会等你做完再说,姜大人放心吧。”
付濯晴三言两语的就把姜清想拒绝的话给堵死了,边连瑱在一旁看着她脸上淡定模样,豁然开朗,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而并非是觉得姜大人不靠谱,是他小人之心了。
这样极好,他就无需在那位怀有身孕娘子做饭那日,替之做活了,此事本来就不该他做的,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若传出去,对谁的名声都不大好。
回到自己屋里,付濯晴整个身体往榻上一坐,见杀人犯又是给她倒水,又是在她身后整理床榻,她冷不丁来一句,“都没人看了,你也不必再装下去了。”
边连瑱给她抻褥子的手微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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