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颇大,向上看星空闪烁,岩石锋利的勾出天空的边缘。
入眼是一片空旷的地界,地面凹凸不平,在几个平面上却摆放着几个硕大的笼子,如同鸟笼一般的形状,笼门上挂着把大铜锁。
而笼中关着的——是人。
每个巨型鸟笼中都关了一位小女娃,她们缩在角落中瑟瑟发抖。
身上及脸上布满淤青,脏兮兮的衣服空荡荡的挂在身上,如同带她们进来的那个小女娃一样。
夏冉四下寻找,刚才带路的小女娃呢?
“我在这里!”小女娃开口,她正钻进另一处的笼子中,将怀中剩余的云片糕喂给了几乎晕厥的大女娃。
宋筝觉得有些害怕,不由得抓紧了夏冉的手。夏冉目光中有些复杂,牵着她一同凑近了那个小女娃。
小女娃解释道,她叫小六,这些人是与她一样被抓来的。她们互称姐妹。
她们都被关押在这里,她身子最瘦弱,可以偷偷从笼子的空隙中钻出去。大姐姐因为一直未进食而晕倒了,小六就想外出找些吃食。
可此处荒山野岭,并无人烟。小六顺着老鼠们的踪迹,跟着找到了一处废弃的地道,偶然寻到了夜市尾端的出口。
于是她就潜伏在那处,等待夜市散场后再捡些地上未吃完的吃食,带回去给姐姐们充饥。
小六一边说着,一边在晕倒的大姐嘴边喂着云片糕。大姐虽未转醒,本能的饥饿使她咽下了吃食。
夏冉问道:“你们是被何人关押?想让我们怎么帮你?”
小女娃正要说些什么,怀中的大姐仿佛被云片糕噎到了,咳嗽了起来。
夏冉掏出了腰间的水囊递过去,小女娃感激地接过,喂了水后,晕厥的大女娃悠悠转醒。
小六与老大解释了一番,说夏冉宋筝二人是好人,或许可以救她们出去。老大冷静开口:“我昏迷了多久?”
“一日半。”小六心疼地开口。
“糟了!”老大面色一变,“比赛是今日,他们就要来了!”老大焦急地看着夏冉宋筝二人,“你们快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小六也急出了眼泪:“都怨我,我记错时日了,忘了今日是比赛日。”
比赛?什么比赛?
难道是……
夏冉正疑惑着,便听到远处传来了男子们的谈话声。
有人来了!
夏冉果断的带着宋筝返回了来时的地道,她们堪堪挡住身影,那群人就来了。
哗啦啦!刺耳的锁链声响起。
铜锁被打开,女娃们的脖颈上被套了锁链,锁链又重又长,将她们绑在了一起。
“这一批还行!”浑厚的中年男人声传来,“六个都活着,竟然没人死,哈哈哈!”
“那可不一定,哼~还是待上场再说吧。”尖利如阉人般的男声传来。
两个男的押送着这群女娃离开,脚步声渐行渐远。
夏冉闪身出来,只看到最后一个女娃的背影,是小六。小六转头看向她,生无可恋般的颓唐,只用嘴型轻念着两个字:
“快逃!”
地洞里的宋筝小声呼唤道:“阿冉……”
“来了!”夏冉低声回应,又看了一眼冷清的空笼子,皱眉也进了地洞,同宋筝一起离开。
……
夏冉驾车进了城,宋筝好奇地向外张望着。
这是她们离开京城后,第一次来到如此大的城市,颇有些期待。
雪洛城约有三个昌义镇的大小,城中布局鳞次栉比,井井有条,与京城倒有些类似。雪洛城的繁荣昌盛一看便知。城中未见流民与乞丐,一路上的百姓们皆衣着得体,和乐融融。
招幌挥舞着几个大字——“悦来酒楼”。
悦来酒楼的招牌甚是瞩目,整幢建筑三层高,门口的陈设也很有新意,店家将时令蔬菜与大鱼缸皆放在两边,一眼便知菜品的新鲜。
宋筝不住赞叹:“这些新鲜的食材,一看就令人食欲大开!阿冉,我们去这家吧?”
“好啊!”夏冉拽紧缰绳,将马车停在路边。
“客官,您二位打尖还是住店啊?”店小二殷勤地迎上来。
“我们打尖,吃顿饭就走。马匹有劳您喂一下。”夏冉将缰绳交给了店小二,带着宋筝进店吃饭。
二人正用餐时,突然听闻楼上传来一阵响动。
有几位衣着华丽的娘子郎君们从三楼跑下来,慌慌张张地喊着:“着火啦!快跑!”
滚滚的浓烟跟着冲了下来,呛得人不住咳嗽,二楼的客人们也互相催促着逃命。
夏冉一看形势不对,也带着宋筝跑出了酒楼。
酒楼外墙的浓烟还在弥漫上扬,城中灭火队的官差们迅速赶来,他们装备精良,很快便将火势扑灭了。
老板感激地冲官差头目拱手行礼:“真是多亏了大人您救火有方!小老儿感激不尽,今晚我做东,恭请各位兄弟们前来赏光吃酒。”
头目一摆手,神情肃穆道:“不必了。江老板,您这三楼出了人命官司,酒楼今晚是开不成了。”
“人命官司?!”江老板大惊失色。
“您瞧,原捕头来了,详细事宜您问他吧。撤退!”头目带着灭火队的成员们离开。
赶来的原捕头气势汹汹:“你们两个,去看好楼上的尸体,仵作赶来之前,不准旁人破坏现场。”
他吩咐完手下,又转头对江老板一拱手,“江老板,要麻烦楼中剩下的人同我走一趟吧。小的们,将所有人都带回衙门调查!”
“这怎么可行?这些可都是客人……”江老板急出了豆大的汗珠,“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楼中的客人们太多了,像是这两位——才刚进店,饭还没吃完呢,完全是无妄之灾啊。”江老板指着旁边的夏冉与宋筝举例子。
“她们?”原捕头上下打量二人,“刚进店就没有嫌疑了吗?说不准是故意卡好时机的!”
原捕头冷哼一声,又用锐利的目光盯向江老板,“倘若放跑了凶手,是不是你替死者偿命啊?”
“你!”夏冉怒目而视,这人会不会说话啊?
宋筝赶忙拉住她,小声提醒:“阿冉,出门在外,低调为上。”
宋筝温柔一笑,看向原捕头:“这位大人,我们着急赶路。不过是调查一下,我想应该不会太久吧?”宋筝将金瓜子递进了原捕头的袖中。
原捕头抬了下唇角:“一旦查清楚你们与此事毫无关系,自然立刻放人。”
“等会儿我亲自审,娘子不必担忧。”他冲着宋筝笑了笑,仿佛自己很有魅力似的。
夏冉背过身子,偷偷作呕,好油腻的一个捕头!真恶心!
宋筝注意到她的动作,忍俊不禁,噗嗤一笑。
原捕头疑惑地挑眉看着宋筝。
宋筝行礼:“那就多谢大人了。”
原捕头满意离开。
他身后的捕快们也将众人带回了衙门。
……
烈日当空,景岳到达雪洛城时正值下午。
他与城主的大女婿年少爷曾在京中一同赴过宴,而年少爷正是管理城中安防的。
吱呀一声,雪洛城的侧门开了,景岳入城。
十日之期已过,景岳来之前估算了夏冉与宋筝的脚程。
她们定然跑过了雪洛城,大约在雪洛城与金凤城之间,具体什么位置,还需知道她们是何时离开了雪洛城。
他于是传信给年少爷。
当得知城中出事,城门封锁之时,景岳心中狂喜。
天助我也!
景岳风尘仆仆赶到城门,报上年少爷的名号,果然就顺利入城。
上次画卷一事,景王已有些怀疑景岳,景岳与年少爷的书信也被景王撞见。景岳于是坦白从宽,直言是来雪洛城抓捕安国公独女。
景王大喜,直接给刚升任大理寺少卿的景岳申请了出差文书,随意写一件陈年旧案,就这么以公差的名义出城。
景王对他吩咐道,不着急回京,无论如何要将宋筝带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景岳入城之后先随便找了间客栈住下。
不急,他有的是时间寻人。
依夏冉那个张扬的性子,哪里出事,哪里就有她们!景岳勾唇一笑。
夕食之前,年少爷派人送来请柬:年少爷邀请景岳共进晚餐,并有娱乐活动为他接风洗尘。
景岳欣然赴约。
“年兄,想不到雪洛城中还有如此……别致之处!”景岳看着眼前的一切,瞠目结舌。
“哈哈哈……景兄无须客气。”年少爷亲自为他斟酒,“你此次来我们雪洛城,那是缘分。毕竟我们万家与景王的关系……”年少爷暧昧一笑。
景岳微笑:“这是自然,家父一向敬重万城主一家。”
年少爷笑道:“景兄,自从多年前京城一别,我们许久未见,今日定要一醉方休!”年少爷举杯邀请。
景岳举杯回应,二人干杯。年少爷痛饮一口,笑道:“今晚有比赛,景兄定能玩的尽兴!”
景岳饮尽,问道:“好!多谢年兄盛情款待,今夜不醉不归!话说……此处何名?我方才有些走神。”
“此处名曰——爱巢。”年少爷骄傲道,“这乃是我与小舅子一同创立。您别看来此处的客人少,盈利可是不薄……”
“只可惜丰硕去得早,以后的生意全指望着我了。”年少爷碎碎念着,“听闻京城以往也有过爱巢,不知为何消失了……”
京中?景岳并未接话。
在他任职期间,从未发现此种赌场,兴许是许多年前了吧。
“您瞧瞧,这是多好的生意啊!景兄,您可有兴致加入?若是能去京城再开个分号,定能赚的盆满钵满!”年少爷充满希冀地看着景岳,景岳摆手摇头。
景岳对赌博一向厌恶,对斗兽更是毫无兴致。但刚承了年少爷人情才入城,也不好直接拂年少爷的面子。
他走神的看向了下方看台,群情激昂。看客们伸着臂膀吆喝,激动的面红耳赤。只有两位客人起身离场,倒与周遭有些格格不入。
他盯着那二人的背影,心中忽然闪过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难道……
景岳对着年少爷急匆匆道:“年兄稍后,人有三急,我先下楼方便一下。”他快步离开。
年少爷遥遥喊道:“哎,景兄!无须下楼啊,咱们二楼是雅间,有专门的更衣室!”不等他说完,景岳的身影已消失在楼梯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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