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夜弹了其中一张照片：“我猜他们不行动了，并不是怕暴露，怕不是已经做完了准备工作。”
祭祀阵图循环了三圈，但没有一个地名重复，涉及21个地点街巷，看起来是在描点站位。
心脏数量对应地点，夙夜把地点拆开，又看了一眼照片形成的圈。
处置局统计的图也有限，并不能把地点落成个图。
但不知为何，夙夜很确定，这些都是对应的。
楚周翰不解：“他们祭祀也会有这个阵图吗？这会很大吧？大规模集体祭祀不可能没有迹象的，而且……”
“想说他们怎么就能准确知道阵图能恰好形成呢，是吧？”夙夜眼神晦明地偏了一下头。
楚周翰：“……”
他显然欲言又止，对地形图的了解使他不相信阵型能随着这些人的痕迹变动。
“所以我们要出去看看啊，”夙夜撑着脸颊笑，拿起桌上的刀叉切肉排，“一定有什么线索是你们漏掉的，但得晚上去，不会有人蠢到在喧闹的白日布局的。”
楚周翰整理好疑虑，表示赞同地点头：“没错，夜深人静的时候布局也会快很多。”
他看着夙夜咬住肉排，血汁混着一点点的黄油在白瓷盘里交杂，因为肉只是浅浅地在锅里滚过一下，内里还是透着血的，这让夙夜看起来是在撕扯生肉没有区别。
这肉对复杂挑剔的变异体来说是美味，对楚周翰这样的更是难得一遇的东西，香味让他忍不住耸了耸鼻。
“但你们处置局就敢在光天化日里布局，”夙夜用叉子抵着肉，偏头看他，赤色的瞳孔满是冷冰冰的笑意，“我不相信一个掌握了小镇居民生活、安保，甚至整个命脉的机构，会一个有用的人都没有。”
这么显眼且挑衅的一件事，当夙夜听到能采集到痕迹，确定是特级变异体时，就察觉到了端倪。
这种确定几乎是走到了结尾，小镇多少人？如今得通过筛选才能外出，出入口一统计，小镇内部一排查，很容易锁定范围。
可处置局得找人帮忙。
他嘴角一扯；“请问这是为什么呢？”
楚周翰：“……”
为什么呢？刀叉再次切割肉排，楚周翰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他隐约嗅到了血液的味道，自己仿佛躺进了瓷盘里，正被夙夜切割成块。
“我们早就知道了那群谋划祭祀的变异体的行动，”楚周翰苦笑，“也想方设法阻止过，但不行。”
夙夜皱眉：“不行？”
楚周翰一脸忧心忡忡：“我们派了很多人力，要么抓不住人，要么被他们杀死，他们是变异体的形态，也有相同的生活方式，但杀不死，就像是超出变异体以外的东西。”
青鹿都忍不住拧了眉：“你们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楚周翰也是很无奈：“找上你的时候还没出现这些东西。”
他们出现在这一年前，没有发现被实验的迹象。
夙夜：“可能是实验室变异体的后代。”
楚周翰眼睛一亮，但又沉下去：“这不可能吧？这时间……”
赤色的眼睛透出光，嚼着肉排的夙夜往后靠，咂磨着混着新鲜血液的美味：“万事皆有可能，你们在这里能看见什么？”
楚周翰被说得无话可说。
韦恩斯·莱特小镇的天气属于典型的山林气候，天气好的时候午后暖阳不刺人，清晨和日落前后都会升起雾气。
糟糕天气就会满镇子朦胧不散。
漆黑的夜里全是大雾，大部分镇民都会门窗紧闭，对沿街所有产生的异常毫不关心——或者也不敢关心。
夙夜看着处置局扭走的变异体，他们远没有那位蜘蛛那么凶悍。
夙夜看了看通达的街巷，看着不像是能有人走动的。
对此楚周翰颇为恼火：“他们滑头得很，遮挡面部，如果不小心看到他们的长相了，就会被杀死。现在不出来，我们一走就搞事。”
夙夜眉尾一挑：“这还不省事？”
话音刚落，从他身上散起来的红色血雾慢慢地往外溢，轻轻柔柔的落在他周围的人身上，又飘飘然地往房屋建筑上覆盖。
季拾级的声音有点小：“我能沾吗……不会又失控吧？”
夙夜：“再失控你就回家。”
他是万万没想到，青鹿把季拾级和莫白给叫来了，用青鹿的话说，带这俩小孩见见世面，锻炼锻炼。
夙夜想着嘴角一咧：“青鹿亲自带你回家。”
他的样子带着怨念，就差说出“要是出事，青鹿带着这俩小孩一起滚”了。
青鹿身上也沾了红色的血雾，眼色沉，像一湾深色的湖面被血气笼罩，说：“再不可控制就说不过去了，直接丢给那些人祭祀。”
季拾级浑身一抖：“别啊！我我我我……努力控制……”
莫白也紧跟着：“上次季拾级能短暂清醒了，就是变异反应难受，夙夜你应该知道那种难受吧？”
夙夜是没想到莫白会这么直面询问，相较季拾级，莫白的胆子不小的，眼里的坚毅和不服从也很深。
这很少见，他微微虚了一下眼睛，用手臂鼓捣青鹿：“这俩小孩是你的，出事了我顾不过来，你自己看着点。”
青鹿：“………”
楚周翰看着他俩，以及他俩身边的小孩，也是想打破自己无话可说的场面，客套：“没想到青鹿年纪不大，都有小孩……”
四个人是听着声音转头的：“……”
因为他的姿态太过板正，说的话也太过认真，跟说“这位年轻的父亲带着孩子历练真不容易”一个样，夙夜最先笑出声。
楚周翰被一记冷刀般的眼神一刺，汗都下来了。
季拾级和莫白也满眼无语。
这变脸变得好快好彻底，但这三个人生气的脸也很像啊，真没什么特殊关系吗？楚周翰不怎么死心，喉咙干涩地咽口水。
夙夜很喜欢看青鹿无话可说的样子，笑声不大，捂着半张脸肩膀发抖，点点血雾被他抖得散开得更快速了。
季拾级和莫白在气势汹汹地质问楚周翰“是不是有问题，数学不好还是眼神不好”，“你不是行走的小镇资料库吗？翻不到镇民资料吗？”。
青鹿往夙夜身边靠，用力撞了一下他背后，手在尾巴上“啪”的打了一下。
“卧槽！”夙夜尖牙一咧，面目一拧，整个人直接跳了一下，“青鹿你有病吗？指着我尾巴过不去！”
青鹿笑得危险，看他像个炸毛的猫：“训练科目有条，攻击挑弱点，速战速决。”
夙夜：“……”
行！
他退开两步，迈步走了：“懒得理你。”
地面开始震动，他们面前的房屋往边上错，露出一条狭窄的小巷，夙夜仰头看了看，几天前西街南的路牌已经换成了北大段三路。
直接掉了个个。
楚周翰往高处的围墙跳，被带着移动，但眼睛盯着一点，类似做轴，在脑子里形成小镇全貌，这事情他做过不下万遍了，熟练得几乎地壳运动停止就可以出变化图。
夙夜拿着看了看，和青鹿同时抬头。
小镇的某些街巷会在运动中重合起来，但会间隔几天出现位置相近的道路，立块东南西北的位置标牌。
“青鹿兄你怎么看？”夙夜拿着地图晃晃。
青鹿嘴角轻挑：“标地点的是小巷通往的方向。”
他们看着北大段三路的巷子口，又看着图，往北转弯正好有三条道路，指示牌变成了指引，而不是点位。
楚周翰飞快的调出前段时间的图覆盖上，眼惊：“那三条道路正好在行凶范围内！”
夙夜的眼神变得奇异。。
他们身边的血雾开始震动起来。
楚周翰还没适应这个，心下第一反应是夙夜不可控了，因为他眼睛已经变窄了，心底一噔。
“有人过来了，在往每一个挖掉心脏的点位走，”夙夜笑了一下，“沿着行凶轨迹，按着日期，正好21个。”
楚周翰全身戒备：“我通知沿路的队员！”
镇里的雾气变得更加浓厚，像变得厚实的白纱，吸进鼻腔里带着丝丝凉意。
凉意？夙夜瞬间屏息，这不是雾。
正要说话，身边便一片寂静，他身上的血雾开始变成尖锐的血珠，是对危险的防御。
雾变得更加厚重，漫上身仿佛有水汽，又潮又让人不舒服，房屋的影子完全被隐匿。
他试着走了几步，往原本是房屋墙体的地方走却没有撞墙。
这里已经空无一物了。
“哥哥，你迷路了吗？”
夙夜循着声音低头，不知何时，他脚边出现了个白裙子小女孩，她漆黑的头发及腰披着，厚重的齐刘海到眉，眼睛又大又黑，配着婴儿肥的脸可算是十分可爱。
但她不笑，一双眼睛又迷茫又无辜：“我也迷路了，小镇一开始震动我就找不到路回家……”
她的语气很可怜，甚至在微微颤抖，但整个人毫无感觉，甚至带着对身处环境的漠然，有种没有活气的割裂感。
她发出请求：“哥哥，你愿意带我回家么？我记得我的家就在附近的。”
夙夜被她直视，那黑色的眼睛里仿佛也有了蔼蔼的雾气，往他眼睛里扑。
自己可能是入了祭祀的阵了，他想着嘴角一勾，眼眸和善地弯弯，和和气气地点头，往女孩身前走：“当然愿意。”
夜夜出门前：冒险！出门后：带孩子（垮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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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Bomb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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