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相见

徐柏樟:“谢谢你拦住他。”

钟严耳朵里塞着听诊器,话太没仔细听,“也用不着我拦,那帮规培生和救援队的小年轻们也能拦住。”

徐柏樟:“什么意思?”

“刚才采访你的主持人你认识吧,于清溏,晚间新闻那个。他刚来那天就跟开演唱会似的,那帮小年轻激动得上蹿下跳,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整个指挥中心掀了锅,零下二三十度的天,一堆人围着他像过年,排着队求合影,折腾得热火朝天,干活都有劲儿了。

钟严边忙边嘀咕,“他来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他们电视台要求这么严格?连新闻主播都得下前线?”

徐柏樟没理他,眼都不眨,恋恋不舍于空空如也的门外。

瞅着他的眼神,钟严有种不好的预感,“老徐,你不会也玩追星那套吧?好歹要结婚的人了,收敛点,万一让家属知道了,保不准不高兴呢。”

徐柏樟收回目光,“他就是我家属。”

钟严停下手,左瞧右盼,“哪来的家属?”

“我是说……”徐柏樟不急不缓,“和我结婚的人,是他。”

钟严转向空荡荡的门口,又转回来,半天才反应明白。

“......”操。

*

省院两员大将平安归队,众人松了口气。遇难者解救工作顺利完成,一旦闲下来,规培生们的八卦势头疯长。

钟严在雪山的那番话,同行的规培生听得一清二楚。几个人围在角落里,同校的前辈站在最中心。

忍不住的新生先问,“学长,钟主任那话啥意思啊?”

钟严当时话没说全,应该是想说:徐主任那双手,能救多少人的心脏。

其实李泗早就好奇了,徐柏樟虽是中医科主任,但他不止一次见对方参加心外的会诊。有次李泗给徐柏樟送资料,发现他坐在最重要的位置,不是观摩学习,而是本场会议的中心。

如果徐主任外科真的这么厉害,为什么从不见他做手术,全院也对此闭口不谈?

学长说:“有轮转到心外的吗?”

戴眼镜的女生说:“我,我在。”

“去心外第一天,让你们干嘛了?”

女生:“看手术视频。”

学长:“冠状动脉旁路移植?”

女生:“对。”

学长:“有什么感想?”

想起那个视频,女生热血沸腾,双眼放光,“太厉害了,简直是神!”

时桉只在急诊科呆过,还没轮转到心外,“至于?”

李泗是中医,永远轮转不到心外,“能有多神?”

学长没理他俩,继续问女生,“你知道那个手术是谁做的吗?”

话题到了这儿,大家都不是傻子,“徐主任?”

学长抱着胳膊,“昂呗。”

女生小声尖叫,激动得像追星的粉丝,“啊!徐主任好牛,我男神帅死了!”

时桉:“真的假的?”

这事都能扯上男神?

李泗:“不会吧?”

不理解,但尊重。

“这还不算什么。”学长放慢语速,“最牛的是,那是徐主任人生中的第一场手术。”

“第一场?”

“草嘞?开玩笑吧。”

“真的假的?”

“那不是小手术吧?”

“当然不是,要开胸。”

“心外哪有小手术!”

那时的徐柏樟正读研三,在省医院实习,他原本只是观摩。但在手术的途中,主刀医师术因操作失误,不慎割断了患者的冠状动脉,情况危急。

在对方频频出错、无法挽回之时,徐柏樟将人推开,立即抢救,并完成后续手术,救回了一条生命。

众人听得心惊肉跳。

“我的妈。还好徐主任在。”

“哪个医生这么彪?”

“毫无医德,我呸!”

“这水平也能上手术台?”

“这人不配当医生。”

学长说:“具体别问,那位当年没少出事,早被吊销职业资格了。”

至于徐柏樟,他的行为虽不合规、也不提倡,但考虑到性命攸关、事发紧急,院方对他进行了表彰。

而观摩录制的视频,拍下了徐柏樟手术的全过程。稳定的心态、精湛的技术、熟练的缝合能力,自然成为了教学范本。

时桉:“他心外这么牛逼,搞什么中医?”

李泗不高兴了,“时哥,看不起我们中医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时桉抓抓脑袋,“按照学长说的,徐主任主修心外,为什么要转到中医科?”

“嘘。”学长把食指压在嘴唇,“这事在省院可不能瞎问,我也是小道消息,听说徐主任是……”

“活都干完了?”

后背刮过阴风,身后有大魔头的声音,“还有时间聊八卦?”

众人吓直了,头都不敢转。

“钟、钟主任。”

“钟老师。”

钟严的脸色像惊悚片里的恶魔,“再让我听到你们聊这些,都给我滚蛋!”

*

救援期间,繁忙紧急的氛围下,不管是于清溏还是徐柏樟,都不想成为焦点,在这种时候引起关注。

彼此心照不宣,隐藏了他们的关系。

徐柏樟虽脱离生命危险,但身体仍比较虚弱。考虑综合因素,暂时在医疗中心养伤。

于清溏白天参与采访工作,偶尔帮助救援,他们几乎见不到面。

到了晚上,等身边的人都睡下,于清溏来到徐柏樟病房门口,他没提前说,也怕打扰他休息。

房间亮着灯,透过玻璃窗,徐柏樟靠在床边,低头看书。

于清溏轻轻敲门,“有没有打扰你?”

“没有。”徐柏樟合上书,把灯拧暗,本该寒冷的空间,暖气烧得很足。

安静的环境里,坐着两个人,明明是要结婚的关系,却有种莫名的紧张感,实际上,他们算不上熟络。

沉默半分钟,于清溏先开口,“你感觉怎么样?”

“没事了,很快能恢复。”

于清溏在意他的伤,“疼不疼?”

徐柏樟:“不疼。”

于清溏偏过头指纱布,“这里,好像没粘住。”

说着,于清溏找来镜子帮他照。

徐柏樟揭下医用胶带,颈部被树枝刮破,伤口较深,没缝合,有渗血。

血染红了半块纱布,于清溏起身,“需要叫钟医生吗?”

“不用。”徐柏樟扫了眼桌台,“能帮我把无菌托盘拿过来吗?”

于清溏端着盘子,坐回床边。

徐柏樟手上缠着绷带,操作并不方便。

于清溏:“要不我来?”

创面消毒,应该算不上难。

徐柏樟把夹着药棉的镊子递给他。

于清溏握紧,在医生面前很谨慎,“有什么要领?”

“没什么,涂抹表面就行。”

于清溏轻轻蘸了一下,“这样?”

“可以稍微用力点。”

“不疼吗?”

伤口有三四厘米长,半结痂状态,斜在徐柏樟左边锁骨上方,连接到颈部。

“不疼,来吧。”

小伤口消毒常有的事,但这么严重的伤,于清溏还是第一次。即便徐柏樟说可以用力,他还是很谨慎,低着头,注意力全在伤口上。

或许当事人不疼,但于清溏很揪心。

头顶看他的眼神让人“心烦”,下意识的动作,于清溏用另一只手拨他下巴,“别看我,紧张。”

徐柏樟保持脸掰过去的姿势,呼吸紧了一拍。

又过去半分钟,徐柏樟用另一只手,碰了被指尖接触过的脸。

“好了。”于清溏拿镜子过来,“还可以吗。”

徐柏樟:“很好。”

于清溏:“接下来怎么做?”

“包纱布。”

于清溏按照徐柏樟的口述,戴上无菌手套,把纱布裹在暴露在伤口上。

即便隔着橡胶手套,于清溏仍能感受到对方反常的颈部温度,他又用指尖碰了碰,“弄疼你了吗?”

徐柏樟:“没有。”

“那怎么这么烫?”于清溏伸手往他颈动脉上贴,“还跳得这么快。”

徐柏樟:“我以为你猜得到。”

于清溏抽回手,缠好绷带,“徐医生,你现在有点像大半夜乱撩人的患者。”

徐柏樟侧过头,似有似无地笑,“我的问题,检讨。”

“别。”于清溏抓他即将触碰纱布的手,“刚包好,别又弄开了。”

徐柏樟看着被握住的小臂,“清溏,你也很烫。”

“伤还没好,不和你闹了。”于清溏收走手,端起无菌托盘,“早点休息吧。”

徐柏樟:“你要走了吗?”

于清溏转身,靠在桌边,“不然呢,徐医生是要留我陪床?”

徐柏樟低头,看了眼唯一的单人床,“不了,晚安。”

于清溏归置好物品,“晚安。”

房门打开,徐柏樟在身后叫他,“清溏,明晚你还来吗?”

“你想我来吗?”

“如果想呢。”

“明天见。”

*

钟严昨晚忙到半夜,早起第一件事,先去梁颂晟和徐柏樟那里查一遍房。

“我就服你,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思研究黄帝内经。”他端着托盘先来到徐柏樟这儿,“看八百遍了吧,不腻?”

徐柏樟翻到下一页,“不用换药,去忙别的吧。”

手上的伤钟严不担心,主要是脖子。

“少逞强,你这儿没缝合,不及时换……”钟严侧头,发现了徐柏樟脖子上,那块不是他包扎风格,也不是徐柏樟风格的纱布,“哟,看来昨晚挺快乐啊。”

钟严放下镊子,“我说怎么今天气色见好,乐得嘴都歪了吧。”

徐柏樟继续翻书,没理。

但不妨碍钟严说:“老徐,我真挺好奇的,你是怎么跟人家大明星勾搭上的。”

“他是新闻主播。”

“就他那受欢迎程度,跟明星没区别。”钟严坐过来,“你们真是相亲认识的?”

徐柏樟:“不然?”

“现在相亲界水平这么高了?”钟严拱他肩膀,“说实话,你不会用了点什么非正当手段吧?”

徐柏樟面不改色,“闲的话,就去给实习生帮忙。”

钟严扯嘴,“切,我走了。”

徐柏樟:“未来两天都不用换药。”

“知道了。”钟严斜他,“但麻烦把你那个孔雀开屏似的笑收收,体谅一下单身人士的感受。”

“尽量,难。”

钟严:“……”

你大爷。

*

彼此没有约定过时间,但每晚十点,等周围安静,于清溏会准时来徐柏樟的病房,帮他换药。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于清溏的技术已然熟练,看着伤口一点点愈合,有心疼也有成就感,他不敢多想,也不愿知道徐柏樟到底经历过什么。

第四天晚上,于清溏帮他包好伤,坐回床边,“下午接到通知,我明天要走了。”

他这次来得急,台里还很多工作等他,至于徐柏樟,还要再呆三四天。

“嗯,带足氧气罐,注意安全。”

这里环境恶劣,早该走了。

于清溏:“那、咱们阳城见。”

再见面,会有新的身份。

“嗯,阳城见。”

再见面就结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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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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