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回的‘陪同’下,我走了好一会儿,终于是不想走了
“我觉着我已经好了,肚子不难受了”我坐在一捆扎好的麻绳上
夜里的海风有些寒凉,一眨眼的功夫,都快要入冬了。抬头看着夜空,满天繁星,明儿又是个好天气
我打了个哈欠“裴回,为什么我都没见你犯困?你每日都那么多事情,还要陪着我,你怎么都是精神矍铄的?”
“回去睡觉罢,我困了”裴回接话道
撇撇嘴“我不说困你也不说回去睡觉罢,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不是学过医?”
“学了一点点”
“一点点?譬如头疼脑热,你会看吗?”
“可以”
“那日常遇见的的一些剐蹭疼痛呢?”
“嗯”
我看着他“你这是一点点?”
“是一点点”
我正要说什么,前方平静的海面上绽放出接二连三的求救烟火
“有行船在求救”
“姑娘,我先送你回房”裴回蹙眉道
“不用了,我自己回房,你去安排船工全速往信号处去”
“不行,我先送你回去”
听罢,我起身回去,裴回把我送到房间便跑开了,不一会儿只感觉船速拉得极快
不到两刻钟的功夫,我们的大船便降船速停了下来
火光从窗户外照了进来,我打开门,许元正站在走廊上
许元三两步走到我跟前“姑娘可是要去帮忙?”
“我去瞧瞧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他伸手将我拦住“我们两艘海船,年轻少壮的劳力不少,救援不缺人手,我们公子建议姑娘留在房里,裴护卫也让小人在这里守着姑娘,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默默的转身回去,又关上了门
一觉醒来,天色大亮
穿好衣裳出门,今日的天气看起来有些阴沉
“姑娘”裴回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
“昨日怎么个情形?”我问道
“他们是久嬌岛往浮梁边去的商船,运送的是食物油料,油料泄露导致船舱着火,火势未及时发现以至于海船被烧,有一人被压没救出,四人被烧伤,其他人无大碍”
“到了花城问一下他们可有银钱,若是没有,便给他们些银钱让他们从花城搭船回去罢”
“是”
午后下起了小雨
我歇了个午觉起床,其实也没睡着,只是在床榻躺着,这会子总算是躺不住了这才起身
走到我们平日吃饭的厅室,外头下着雨,到处都是湿漉漉的,这会子也只有这里能闲坐着看雨景了
“二公子”我同他打了个招呼
“李姑娘”
我挪了张凳子坐在另一个窗户前,不远处的一艘海船由远及近。
“姑娘,慕姑娘想跟姑娘亲自道谢”裴回走进来道“她是久嬌成安商会的二掌柜”
“请她进来罢”成安商会?二掌柜的也要亲自跑船吗?
一个年岁约莫二十二三的年轻貌美的女子走了进来,同我们行礼道“在下成安商会慕晓君见过姑娘、公子,感谢二位施以援手救助了我们”
我起身朝她躬了躬身“慕姑娘,请坐”
坐在她对面,我倒了盏茶水给她“你们货船之事,我也知晓了些,要想开些呀”
“多谢宽慰,跑船本就是有风险的,货物没了倒是无妨,只可怜了那个船工年纪轻轻的就”
我好像说错话了?“我”
“我们一行前往花城,抵达花城之后,慕姑娘是要在花城经办商贸物件还是直接返回久嬌岛都可自便”宴清夜开口打断了我的话语
慕晓君转向宴清夜微笑道“是,到时在下自会安排,此番亏得您二位出手相助,在下无以为报,在下身上虽有些黄白之物,只是看二位的气度,黄白之物怕是配不上您二位的身份,在下在花城崇庆坊寄卖的一批货物中有两品极好的深海珊瑚,若是二位不嫌弃,到时在下想把两品珊瑚赠送给两位,以表示感谢。”
我面色不改,心里略有些嘀咕,这是想打听我们是谁家的姑娘公子?
宴清夜淡淡道“珊瑚就不必了,慕姑娘若是真要感谢便赠与我们黄白之物罢”
黎晓君爽快应下“没问题,一会儿我便亲自送来,对了,不知姑娘公子怎么称呼?”
“宴,宴席的宴,她是我的表妹,姓何”宴清夜道
“宴公子,何姑娘” 慕晓君起身道“二位稍等片刻,我去去便回”
待慕晓君离开了,我看向宴清夜
“真正的行商不会如她一般满是算计的心思,此人品行不端,你不要同她说太多话语,安排行船并靠让他们去后面的大船上”宴清夜道
裴回听罢从饭厅走了出去
“她说话是有点怪怪的,不过两船并靠也麻烦,不如”
“我不想看到她!”
我揉了揉鼻子“哦,好”
片刻,慕晓君拿了银两过来
宴清夜只取了一锭十两的银子,说‘收了谢意,自此两清’,之后便请慕晓君回到给她安排的住所去了
慕晓君见我们如此不待见她,她也不恼,仍旧是笑着同我们道了谢,这才离开
厅内只有我们两人,我犹豫的开口“我们是不是做得有点过分了,人家本来就遇到了事情,已经很难过了,我们还这样对她,她还笑着感谢我们,我感觉不太合适罢”
宴清夜自己倒了盏茶水“她才同你说了几句话你就内疚了,若是她再多说几句,你可是要派人送他们一行往久嬌岛去?”
“不是,我是觉着我们做得太不近人情些了”
宴清夜看向我“她的货船出了事故,与你可有关系?”
我摇摇头“没有”
“她失去了货船,失去了要售卖的货物,失去了船工,同你可有关系?”
我仍旧摇摇头“也没有”
“是谁在他们出事之后去救了他们?”
“我们的人”
“我们的人救了他们,我只取了她十两银钱作为辛苦费给我们的船工,你为何要内疚?”
“我,我觉得她对我们满脸笑意,我们却对她十分冷淡”
“李姑娘”宴清夜轻笑一声“你有点愚蠢的样子”
瞬间愣住,蹙了蹙眉“我”我愚蠢?
宴清夜收起笑意,眼中满是认真“我在贬低你,哪怕我是笑着说的,可我贬低你就是贬低你,你应该生气的。正如今日,她哪怕是笑着同我们说话,可是她的话语里从第一句开始便是在牵扯你的情绪、打探你的一切,她已经冒犯到你了,所以我让她去后面的大船,明白了吗?”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宴清夜倒了盏茶水给我“对不住,方才我言辞冒犯你了,以茶赔罪,还请原谅”
接过茶水“好罢,我原谅你了”
宴清夜笑道“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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