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涟岁不肯说是谁,阿姐和阿娘只能将她看紧些,省的那些个小孩又来欺负她。但不知为何,她身上的淤青只多不少。
某日,齐恩照常去上学,回来时便发现阿姐和阿娘神色不对,他扭头一看,发现自家阿妹破了相。
他甚是气愤,叫嚣着问是谁干的。赵涟岁被他吓了一跳,紧张道:“阿兄,没关系的,不疼。”
阿姐抹着泪,喃喃道:“我真的不知,我发现异样时,外面并没有小孩,跑的太快了。”赵涟岁中午在院子里玩耍,因为是在家里,她又敞着门,时不时看一眼在外面晒太阳的小孩,却没想到就那么一晃眼的功夫,这孩子就破了相。
齐恩气急败坏,可是怎么哄着赵涟岁她都不肯说是谁,几人无法,商量了一下,决定让她跟着齐恩一起上下学。
相安无事了几天,齐恩舒了口气,觉着这样的日子也不错,只等他长大了考取功名,便能带着家人去到更好的地方生活了。
他畅想着未来,却没想到危险来的那么快,更没想到自那之后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
齐恩夫妇归家时夜色已至,加上最近望城表面京看似毫无波澜实则暗潮涌动,宋庭照自发送他们回府。待他回来时,赵涟岁正坐在门口处等他。
她在发呆,直至宋庭照走近才惊醒。
“在想什么?”宋庭照伸手欲将她拉起,开玩笑道,“今夜有些晚了,我可没给你带零嘴。”
“师兄,就不能是我单纯在等你回来吗。”赵涟岁无奈道,手落在他的掌心里,借着他的力劲起身,“想起些许往事,遇见父亲前的事情。”
“跟齐恩家人一起生活的事情?”
“嗯。”赵涟岁拎起小板凳,往里走去,忽而她回头笑了笑,“从前一直是师兄等我,这次换我来等一等师兄也未尝不可。”
只是这等待的时间过于漫长,加之许安安和齐恩刚才那么一折腾,才让她想起了第一次见齐恩的场景。
懵懂无知,害怕又弱小。
“伸手。”宋庭照说。
赵涟岁一怔,下意识伸出手,一个还泛着温热的纸包放在她的掌心,甜腻的糖香混着栗子的香味瞬间充斥整个鼻腔。
“糖炒栗子。”赵涟岁惊讶地看向师兄,“怎么突然给我买这个了?”
“太晚了,街上没什么小贩了。”宋庭照轻咳,不好意思道:“既然这次是你等我,那我给你带东西也没什么不对。”
少年时期,宋庭照为了炼器悟道,便很少出门;赵涟岁只能趁着外出执行任务时,给他捎上各种各样的小玩意或是吃食,算是另一种程度上让他体验尘世的千奇百怪。
“谢谢师兄。”那股热源从掌心源源不断地传来,赵涟岁开怀大笑。
宋庭照拍拍她的头:“早点休息吧,明日你还有的忙。”
“嗯。”
翌日——
一大早用过早膳后,赵涟岁这边磨蹭一下,那边收拾一下,看姿态是要出门。
余子成不解:“老师,今日要出门吗?”
赵涟岁似还未睡醒,睡眼惺忪,道:“对,去见一下老朋友,请他帮个忙。”
她说着一步三回头,可惜雨娘和宋庭照各忙各的,全然不理她。
“雨娘~”赵涟岁清清嗓音,提高声调:“我要走了哦……”
雨娘抬头看她,讶异道:“姑娘怎还不出门,快去吧,莫要误了时辰。”
正在院子中支起丹炉的宋庭照嘴角微翘,心硬起来的雨娘看起来很是可靠。
“师兄!”赵涟岁无法,冲到他旁边, “我要出门了,你就不想跟我一起去吗……”
见她急的手舞足蹈的,宋庭照笑意更甚了,“今日甚忙,你自己去吧。”
余子成瞪大眼睛,刚想开口说自己陪她去,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了,“唔……”
刚发出一个气音,宋庭照便朝他投来一道意味深长的视线,原来是他给自己下了禁咒!
赵涟岁也没有过问余子成的态度,撇了他一眼,唉声叹气的拎起雨娘绣制的布挎包,出了门去。
她一走,余子成身上的咒才被解。
“不好意思。”宋庭照语气充满歉意,“不过这事,你还是先不要掺和了。”
“为什么?”余子成问。
“她以前仗着有家中长辈撑腰,行事多少有些鲁莽,惹了不少归一书院的弟子。这回她外出,其实是跟他们冰破前嫌的,顺带求人的。”
余子成一下就反应过来了,追问:“归一书院?难不成是因为我吗?”
“不全是。”宋庭照说,“你也不用太在意,即便不是现在,早晚有一天,她还是要去道歉的。”
“老师她,在归一书院很多仇人吗?”余子成想象不出当年赵涟岁肆意的模样,因为他印象中的少女总是忧心叮嘱他不要太出头。
“哈哈哈至少他们那几个天骄对她是没什么好态度的。”炉子升起了火苗,宋庭照摇着蒲扇,全神贯注地关注炉火的情况。
雨娘接过话头,主动解释:“当年齐扬城的一位朋友先入归一书院,姑娘便应邀去挑战,几乎是把他们那几位天骄的脸面都摁在地上摩擦了。”
闻言,余子成大受震撼,幼时初见赵涟岁性子虽活泼但瞧着并不是这般跳脱之人,就连阿爹当时都赞老师,说她小小年纪便如此稳重,来日必成大事。
归一书院坐落在望京城的西南方向,它依着河道而建几乎占据了大半个西南区,一座贯木式拱桥连接着河对面的闹市,拱桥的一边是书香袅袅,庄重又威严;另一边是鳞次栉比的摊贩招牌,充满了烟火气息。
赵涟岁磨磨蹭蹭终于走到了目的地,抬头远眺桥对面的府门上,牌匾上四个鎏金大字——“归一书院”。
只要过了这座桥,便能抵达归一书院了。
但——
赵涟岁鞋尖刚迈上桥,一道小型的落雷倏然从天而降,直袭她脑门。赵涟岁反应迅速,后退几步撤离桥面,雷电如金蛇狂舞,在桥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她头皮一麻,像是意识到什么,猛地往旁边的石碑上看,几个金光大闪的字浮现在上面,“赵涟岁不可进”。
“……”
赵涟岁扶额叹气,这阵法还真是厉害,直接识别出她的神魂,攻击也是迅猛如雷,看来硬闯寻人这方法是行不通了。
她退了回去,寻了一家临街而搭建的茶摊,给了点碎银就坐了下来。银两给的够,店家也不赶人,一碗茶品到了黄昏时刻。
原先静悄悄的书院府门,倏然响起了热闹的人声。赵涟岁的睡意瞬间被惊醒,店家见她脸色阴沉,有眼力见的给她递了碟绿豆糕。
赵涟岁拾起一块,甜腻的绿豆香味在口中蔓延开,不由暗叹:罢了,吃完最后一块就回家,明日再来。
倏然一道黑影站在她身旁,遮住了夕阳余晖,赵涟岁垂眸瞥见是那人身着归一书院的蓝白校服。她惊喜抬眸,心想他们还算是有点眼力见,知道不能一直晾着她,不枉她等了一天了。
赵咏宁心情复杂,眼前的少女似乎会变脸,她脸上的惊喜神情刹那间就变成了气闷无奈,隐隐还带着些许失望。他再傻也知道,眼前之人不是来等他的。
怂恿他来的朋友站身后推搡着,手肘捅了捅赵咏宁的后腰,示意他赶紧将眼前这位如远山芙蓉的少女介绍一下。
赵咏宁心烦地推了好友,警告他:“没事你赶紧回家。”他自己却就顺势在赵涟岁对面坐了下来,问:“你来这里做什么?身体可好了一些?”
虽然和赵涟岁不对付,但是眼前身着绿衣、紫色小花装缀着双麻花辫上的少女却救过他母亲和家仆,于情于理他都该过来问候一声。
好友没有眼力见,一屁股也坐了下来,问:“姑娘身体抱恙?我认识望京城最有名望的大夫,不妨给姑娘引荐一番?”
赵咏宁额角青筋冒起,想打人的心情都有了。
赵涟岁掩唇一笑,答道:“我身体无恙了,不必担心。我是来等人的,只不过今天是等不到了。”从学院中出来的人逐渐减少,却没一个是她要等的人。
赵咏宁给了一个眼神刀好友,。警告他别乱说话。对上赵涟岁时,他换了一副亲切的表情,只不过他似乎也觉着别扭,耳朵红红的。
“你要回去了?我送你吧。”赵咏宁说。
赵涟岁惊讶不已,失笑道:“赵小少爷,你不必这样子,还是以前的你相处起来更令我惬意。”
赵咏宁微微抿着下唇,赵涟岁的直接拒绝让一直被众心捧月的少年面露难堪,若是以往他肯定是要闹一下脾气的,此刻亦是硬生生忍住了。
他的情绪赵涟岁像是没注意到,拎起板凳上的布包就大步离去。
许阔岱心下大呼不好,刚才还是他注意到赵咏宁的目光才怂恿他过来的,当时他信誓旦旦地说,赵涟岁这人肯定是有事才直接来找他。
但意外的是,赵咏宁什么都没说,既不冷嘲热讽,也不怒气冲冲,只是沉默离开。
第二日下学时,赵咏宁两人又瞧见了端坐在茶棚里的赵涟岁,第三日她也在……
许阔岱疑惑:“咏宁兄,她到底是在等什么人?”
整整三日,她都来了。
赵咏宁冷哼一声:“我怎么知道。”
这充满火气的话,让许阔岱汗颜,看来小少爷还是在生气。下一刻,他瞪大眼睛看着赵咏宁又凑到了少女面前,同样的,少女的错愕不比他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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