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没关系的,实在找不到就算了。”许燎拉住还要继续问下去的何希文说,他本来就没打算告诉她,他不想上学第一天就被人认为他炫富还事多。
谁知何希文很是严肃:“怎么能算了?3500又不是三块五,何况最有嫌疑的还是我们班的人!我是绝对不可能容忍这种事出现在我们班的!”
接下来的物理课,许燎看到每一位同学都被何希文单独叫出去了一会儿,下课铃一响,物理老师前脚刚走,何希文更是大步跨进了教室。
“等一等,午休前有件事还需请大家协助。”何希文清了清嗓子,尽量用柔和与商量的语气跟同学们说话,“我本来是不愿意相信这件事会发生在我们班,我也充其量信任你们每一位。”
“但是,我也不愿意姑息偷窃这种行为,这种事第一次在我们班发生,我希望是最后一次。而且这些话在这一节课里我对每一位被叫出来的同学说过,只是没有一个人肯承认。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得不采取一下特别手段了。”
“请大家起立,然后站到走廊外面去。”
同学们全都一脸茫然,许燎也很懵,不知道何希文是要干嘛。
可透过窗看到何文希在一一翻看课桌时,大家都不淡定了。
“靠,她也太过分了吧?居然翻我们的桌子!”
“完了,我的漫画还在里面,被她发现估计又得说一顿了。”
“我的烟也在里面……”
同学们的议论声不停,飞进许燎的耳朵分外刺耳,果然其中还有一些刻意压低的声音——
“你说他没事带那么多钱来学校干什么?这不活该遭人偷么?”
“就是啊,这大概就叫炫富遭雷劈吧哈哈哈……”
许燎实在是听不下去,冲进教室就对着何希文大喊:“老师!别翻了!钱丢了就丢了……”
话却还没说完,就看见她从第二大组第六排左边课桌里的书包中翻出一沓钱来。
那是原鹤的课桌。
原鹤,在清晟二中可是赫赫有名的存在。
从早上路过公告栏时,许燎就看到一张巨大的海报上写着他的大名,标注头衔是——全国高中生物理竞赛一等奖。
之前和侯超群聊天时有让他介绍一下班级每一个人,说到原鹤时,他也是一脸嫉恨:
“你说老天爷怎么能这么偏心呢?同样是人,凭啥他长得那么帅?智商还那么高?怎么可以次次保持年级第一各科也第一呢呢?老子拼死拼活熬夜学习都还不及人家四分之一,我也不想超群了,能超过他一次就心满意足了!”
就这样一个天之骄子,此刻被何希文气冲冲地叫了进来,并且劈头盖脸地进行质问,“原鹤!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没偷吗?”
“我没偷,所以我不知道。”原鹤回答地十分淡然,许燎也听出他不像是在撒谎。
“但现在钱出现在你的书包里!而且大家有目共睹!你又怎么解释?”
与此同时,同学们也都陆陆续续进来了,并将他们围成了一团。
原鹤冷漠的表情不变:“我不知道。”
何希文面上挂不住,语气也越发重起来:“说句不知道就可以蒙混过关吗?枉我平时那样看重你!你就这样辜负老师对你的信任吗?”
“我没辜负,你也没信任我。”
“你!”何希文气得直拍桌子,“原鹤!你这是什么态度?难不成我在诬陷你吗?”
“我不知道。”
依旧是这四个字,但语气越来越冷,冷到四周都噤了声。
何希文也被这副模样的原鹤吓到,但此刻同学们都看着自己,钱又明明白白地摆在那里,她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周旋,不过这次换了策略。
“原鹤啊,老师不是不相信你,也一直十分看重你,但是学习归学习,可不要只顾着学习而忘记做人啊。老师知道你家庭困难,也答应你可以缓几天交资料费……”
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发现,反正许燎注意到了原鹤眼神里飞快闪过一丝痛楚。
何希文这话也的确过分了,许燎不禁上前打断了她:“老师,请别说了,这事就算了吧,我相信原鹤同学,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也要查清楚!钱在他书包里,难道还能是别人塞进去的不成?”
“也不是没有可能啊!”原鹤的同桌蔡文宇站到他身边为他声援,“我和原鹤同桌半年,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这钱绝对不可能是他偷的!”
立即有同学附和——
“对,老师,我也相信原鹤,他不会做这样的事。”
“没错,我一点也不信原鹤会偷,他这么优秀,怎么可能去偷呢?”
“就是说啊……”
越来越多的同学上前为原鹤维护,何希文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叽叽喳喳的声音更令她心烦意乱,因此她忍不住怒气冲冲地吼:“闭嘴!这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而是现在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钱会出现在原鹤的书包里?如果说是别人塞到他书包里的,那这个人又是谁?”
“老师!”原鹤的声音也陡然提高了不少,很快又恢复如常,但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说了,我也不知道这钱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书包里。没错,我家是很穷,穷到每次什么费用总是要拖好久才能交上。但是这就能证明是我偷了钱吗?你刚也问了,难道是别人塞到我书包里的不成?那如果真是我偷的,那如果真是我偷的,我为什么不会塞到别的地方,而要蠢到放在自己这里?”
何希文果然被噎住了,好半天才嗫嚅出一句,“也、也许……你就是笃定了我不会怀疑你呢……”
“哈哈哈。”原鹤瞬间笑了,笑得很大声,“老师,我承认你平常对我很好,很看重我,但我从来不会笃定你就此完全信任我,因为我永远都会记得,上学期要交资料费的时候,我去你办公室说明情况,你表面云淡风轻地安慰我没事,但是在我出门之后立马跟隔壁班的刘老师抱怨,抱怨的话我就不说了,我想我们之间明白就好。”
何希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回答也越来越被动而局促不已,“你、你怎么知道……你当时不是走了吗……”
“走到一半发现鞋带开了,所以当时我就蹲在窗外系鞋带,很不巧,偷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何希文彻底傻了,确实,她当时抱怨了,而且抱怨得很恶毒——
“老说家里困难家里困难,有困难到三百块都要拖吗?何况他也只是没妈,爸爸再娶又怎么样,就不能去要钱?”
所以她没法辩解,作为班主任的自尊心,她更没法当众道歉。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同学们也就这样围观着他们,场面一度凝滞。
终是许燎打破了沉默,上前拿过那一叠钞票,一面假意轻松无比地打圆场:“好了好了,钱找到了就好,没必要为了这点钱搞得大家不开心……”
话还没说完却看到原鹤瞥了他一眼,那眼底的寒意像是来自北极,一秒就能将人冻住。
他只能弱弱地转向何希文,继续恳求:“老师,算了吧,开学第一天,实在没必要……也算是我不对,不该带这么多钱在身上……你看下课铃都打了这么久了,再晚食堂可能都没饭了……”
何希文这才如梦初醒地回神,说了句“好吧,大家先去吃饭吧”,然后就匆匆向办公室走去。
同学们也随即四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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