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一夜自然醒来,李木鱼惶惶不安,她为苏新而担心,担心她独自一人没有依靠。
她会接受张倩茹的帮助吗,会因为收获这份友谊而感到开心吗?
又或是,抗拒疏离?
她又不禁想,若每个梦境算作打开了一个时空,倘若主动去干预苏新的人生,是不是每个节点处,都有新的时空里改变后的苏新呢?
生命如树,时空通道亦如树,扎根于一个生灵的最初,茁壮成长成一个全新的灵魂。
倏然间,李木鱼恍然大悟——即便世人皆道人有命数,也不要逆来顺受,想去做什么便去做吧,不试一试,怎能更繁茂地生长?
对错又有何妨!
“阿非,我想学武,你可以教我吗?”她在想明白后清冷而决然地说道。
周知非正收拾行囊,不日将抵达城都,便为她挑选了素净的冷白色裙装,听闻她的请求,她好奇地扭过头看着她。
“神女何出此言?”
李木鱼浅浅一笑,“说过啦,你叫我小鱼姐姐就好啦,你们总称呼我神女,我都快觉得自己真是什么神女了。”
她仍念念不忘苏新的事儿,便感慨道:“我也可以是神女啊,我们自救或帮救,怎么就不是神明呢。”
周知非捧起衣服来到她床边,轻轻放下衣裳,乖巧站立,柔声道:“在红楼的时候,我们从来都是专注于修习不掺合外事的。”
“蒋小姐与兰舟姐姐的事儿我们都知道,大家也都知道兰舟姐姐在蒋府可能会遭遇什么,只是没人会出手,钱夫人虽厉害,无人敢招惹,但她也不会掺合太多。”
李木鱼凝眉思索,不明所以,“为什么?”
“因为…”周知非严肃了神色,垂了眼眸,哀声道:“因为干预过多只会让情况更糟糕。”
“啊?”李木鱼讶异反问。
周知非苦涩地笑了声,接着道:“抗争只会让悲剧发生地更快。”
她抬起头来看着她,眼睛忽地又莹亮光彩。
“若有神明,定是像神女你一样勇敢的人,因为你的勇敢,因为你站在前面,畏缩的人们才重拥有了信心,迷失已久,是需要被人指引的。”
李木鱼受不起这样的称赞,若说起来,虽勇敢,却何尝不是鲁莽?若说救人,却还是没救下她们。
她惭愧道:“我想像你一样成为一个拥有一身本领的人,这样不至于在遇到什么危险的时候我一无是处。”
周知非蹲下身,覆上手在她手背上,“神女大人,你想学武,我定会将我所学全教于你。”
李木鱼欣慰一笑,“倒也不用都教给我,你可以告诉我如何有借助武器有效快速命人要害就行了。”
周知非吃惊一愣,俊俏脸庞上又泛上笑容来,“神女大人果然有自己的主意,我定会帮您学会您想学的。”
车队于早饭后启程,草原漫漫,往前行进数时辰后,远处绵延不绝的山峦已映入眼帘。
李弈带着几分轻佻的口气明朗道:“过了前头的山,就到都城地界了。”
李木鱼仰起下巴眺望远方,山川还是小小的一个小丘陵,她回道:“看着,还得走很久才到啊。”
任听白踏马而来,询问她道:“小鱼儿,我们来比赛吧?”
“比什么?”
“自然是比谁快,谁最先到达关口啊。”
李木鱼摇头,“我都不会骑马怎么跟你比。”
任听白激灵地笑,“我们俩跟李大星比如何?”
李星瀚闻着自个的名字悠悠马蹄晃过来,冷不屑地说道:“我带小鱼儿跟你比还差不多。”
李木鱼眼看任听白要怒斥他,便提议道:“不然这样吧,我就跟阿非一匹马,我们三匹马儿看谁先到达?”
任听白小心思落了空,一脸幽怨,他偷瞄了眼李星瀚,又接着道:“比就比,至少,我要赢了李大星!”
李星瀚冷声催促:“少废话,开始吧。”
说罢,他策马扬鞭,冲出队伍往山川那头去。
待任听白追出去,李弈也凑热闹跟上。
周知非刚提起速度,李木鱼便与身后的她道:“阿非,我们不用太快,我们俩啊,乘风踏马享受这原野风光就好啦。”
待他们仨走远,李木鱼与周知非干脆收紧马蹄,慢悠悠闲逛起来。
李木鱼闲适的目光落在前面自荒草中生出的一块块石碑上,“我们竟然到人家墓地了。”
周知非调转马头,绕道而行。
二人过一坟头,于碑石后瞧见一跪在碑前的少女。
李木鱼定睛细看,女孩儿绑着松散的低马尾,脸上发丝凌乱遮挡了她的容颜,而能清楚地看见她的眼睛,她的目光定在墓碑上,不解、委屈、愤怒、哀伤。
“阿非,我们停一下吧。”
周知非勒紧缰绳收停马蹄,先下了马,也扶她自马背上下来。
李木鱼走去那女孩儿身后,看了眼那碑石上的名字,原是一位母亲与孩子的合葬墓。
“你一个人来看望他们吗?”她细声儿地问那女孩儿,生怕声调大而惊扰了她。
女孩吸了吸鼻子后,回她道:“我讨厌我的母亲,我来看她,我想问问她为什么不告而别去跟别人生了孩子。”
“她有多不喜欢我才会又生个孩子,她明明说过要陪我一起长大的,可她走了…”
李木鱼听见女孩儿极力隐忍的抽泣声儿,可她再失望难过,也没有哭出来。
她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思忖的间隙,不经意地一眼,看见旁边的碑石上的名字,又是一个母子墓。
惊奇之下,她走了两步去看更多碑石,又是一个母子墓。
李木鱼慌了,放开脚步走过每一个坟墓,一个个地确认墓碑上的文字,从这头到那头,当看尽了这片墓园,她茫然不解地站在原地,这片墓地,为什么都是母子坟?
周知非看她慌忙的样子,着急问:“小鱼姐姐,怎么啦?”
李木鱼小跑回来,询问跪地不起的那女孩儿:“这里为什么都是母子墓啊?是发生什么意外还是有什么习俗,母亲跟孩子怎么会同一时间离世了呢?”
女孩儿消沉的声音回她道:“她们有的走丢了,有的告别家乡,三年五年,带着一个孩子回来,也带来大量钱财…”
“村民们为她们设宴庆贺,庆贺之后第二天,她们与她们的新小孩儿会一起平静地离世。”
李木鱼皱着眉,不可思议地问:“是献祭吗?她们被献祭了吗?”
女孩儿这才转过头来,绝望地看着她问:“外来人,是不是你们那边不会有这样的事儿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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