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若挽之,我必不离

我这一生最开心的事就是遇到宋挽和沈望,宋挽是自己最爱的女人,沈望则是自己的知己。

我原名叫郭宣业,是丞相府妾侍所生的儿子,可是我在郭府连下人都不如,只是因为我的母亲是一个戏子,郭启非很爱听戏,于是江氏就被他纳入府中。母亲受宠只有一时,人老色衰后,郭启非就再没踏入过她的院子。

我为了让母亲开心,开始和她学习戏曲,只是希望父亲能偶尔来看看这可怜的女人。

在我12岁的时候母亲去世了,我至今都记得那一天,雨很大,母亲很重,我发誓这一辈子我不再背任何人,因为背一个人太苦了也太累了,除非她是我的全部,要背就背一辈子。

离开郭府后,我跟随母姓,取姓为江,取名为离。

人世沧桑,岂能没有分别的痛苦时刻?“离”这一字,是我告诫自己今日的离开就是抛弃自己在郭府所有的过往,自己只是一个戏子,只是江离。

第一次遇到宋挽的情形自己已经不太记得了,我向来不太喜欢和王都的世家子弟相处。

再次见面,她给了我一张欠条,我也只是当作一个笑话,谁会相信一张没有署名和手印的欠条。

第三次见面,我知道她是宋挽,是宋家的长女,只是没有想到她是一个细腻温柔的女子。那一场戏落幕后,大家的注意点只有我的这场戏出不出彩,而她是第一个担心我的脚有多疼的人。

沈望在我的眼里是一个很有豪气的世家公子。他看似吊儿郎当,但是他筹划事情却是一个非常缜密的人,尤其是关于宋挽的事情,大大小小他都亲力亲为。

沈望很早之前就知道我是郭家的人,但是他什么也没有对宋挽说,只是单独约我出来喝酒。

“我最宝贝的就是挽儿,既然你选择姓江了就要忘记以前的事情。”

沈望没有问我任何关于郭府的事情,只是和我聊天,单纯的聊男人之间的话题。

我当时觉得这一辈子就这样过也不错,有心爱的女人,有真心的朋友,自己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但是上天总是喜欢和我开玩笑,让我去面对两难的选择。

“江离回到郭府,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郭宣业。”

我知道沈望要自己这么做的原因,我很想拒绝,甚至我想要成为那个为宋挽牺牲的人。可是沈望对我说要我相信宋挽,相信她一定会明白我们做这一切的原因。虽然我和宋挽是恋人关系,但说到真的了解宋挽的人只会是身为朋友的沈望。因为他已经把自己全部都融入到对宋挽的感情里,他只求宋挽平安归家。

宋挽从陉城回来,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我和沈望的秘密也永远不能让宋挽知道。

一夜之间,宋家父女和宋家骑兵团全部消失。我明白沈望是真的比任何人都了解和信任宋挽的。

当沈望在生前把美人坊的地契交给我的时候,我才明白对宋挽的付出,自己永远也比不过沈望。

女人是最能获取情报的动物,男人在酒精与美色的作用下,那些秘密又算得了什么。我一步步开始走入朝廷,在朝廷的势力也慢慢的能与郭启非旗鼓相当。

一年后,当我“大义灭亲”查办郭启飞造反之事,郭家彻底倒台。在监狱木门外,我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自己有的不是大仇已报的喜悦感,而是感觉到更多的寂寞和无助。不管喜悦还是悲伤,我都找不到一个真心能够陪自己喝酒的人。

我下一步的目标就是为了宋家,而能够真正保住宋家,并且保住骑兵团最好的方法就是由新人造反称帝,而那个新人最理想的人选就是我,因为我做这么多都是为了保一个宋挽而已。。

时隔一年,我再次看到宋挽,我觉得自己这一年的分别都是为了这一刻的相见。可是造化弄人,上天注定自己要孤独终老。

“江离,下一世我们不要见面。”

我知道宋挽终是怨我的,我们两个人有太多的误会还没有来的及解释。甚至我还没有告诉她,江山,权利都不是江离想要的,他只是想要宋家挽儿,只是想要背一个女人背一辈子。

当得知宋挽成为鬼差的那刻,我就开始布局,这一次换自己来成全宋挽和沈望。

在这一世,我把自己所有的时间都花费在如何遇见宋挽当中,直到我有一次差点溺水身亡,灵魂出窍的那一刻,沈望告诉我,宋挽其实就在他们身边。我是嫉妒沈望的,因为自己真的太想念宋挽了,我只是想看她一眼就好,可这都已经成为奢望。

经过这件事,我知道只有亡魂才可以看到宋挽,于是我常常做一些出格的事来遇见宋挽。我甚至慢慢不满足一时片刻的魂魄离体,于是找来道士施法要自己离魂的时间越来越长,就这样慢慢的宋挽和“他”也慢慢熟稔。

想办法与宋挽见面的是江离,真与宋挽见面的却是沈望。召魂的契约:“以魂魄之面示人,以亡灵之魂回归地府”。能与鬼差相处的只可能是亡灵沈望。

我听着沈望讲述他与宋挽每一次见面的细节,自己不嫉妒是不可能的。但是以前的沈望又何尝不是这样看着我和宋挽。

我知道我们三个人必须有一个了断,这样一直牵扯世世轮回,谁都没有一个善终。

直到那一晚沈望和宋挽见面,遇到给他施法的道士带着一群人行色匆匆的前往江府。沈望感觉不妙拉着宋挽赶回家中,可是门墙上贴满了符纸,让他无法入内。幸亏宋挽是鬼差,她利用冥火来引领沈望回归肉身。

他们看到苏醒的自己很是吃惊,劫匪在这一刻想要杀人灭口,可是这些人又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当我看到跪在地上求饶的道士,我决定了一件改变我们三个人命运的事。

宋挽问我为什么要杀人,沈望帮我传达了我说的话,“宋挽你不是鬼怪,在我眼里你只是宋挽,我不需要别人来规劝自己该怎么做。”

我知道杀人必下十八层地狱,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层的判官在等着自己?不知宋挽和沈望的感情到了哪一步,她会不会去挽留他不要离去,如果挽留的真是江离,那么不管最后逃去哪里我都不会离开。

那时候要自己回郭府是沈望帮我做的决定,要我相信宋挽;那么现在换我来做这个决定,我知道以沈望的性格必然是相信宋挽的。这一局,他们两个与宋挽再赌一把。

总有太多的是是非非,真真假假,要他们错过了彼此。我看到玄默找到自己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宋挽的决定了。这一次,宋挽不再挽留江离,而是愿意回头去看看那个一直守望自己的沈望,她的选择一直是我们三个人中最关键。

漫天花海,我仿佛听到当年自己对宋挽说:“你若挽之,我必不离。”

这一世,江离终是没有见过宋挽,即使在雀郦城的大片花海中离世前也没有真正的见过宋挽,所以他也不会看到那天宋挽为他流的泪。

后来,玄默曾问过宋挽为什么不去和江离告个别。宋挽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因为她怕自己会挽留,这样江离就不舍得离开了,他终是不能放心的走。”

“那一晚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宋挽会选择你?”

“我的棋局能不能赢,一直以来都是由宋挽来决定的。”

玄默看了看沈望离去的背影恍然的笑了笑。

也许宋挽的棋局输给的不仅只有宋安,玄默,江离,还有沈望。比宋挽自己都了解她的男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下一步棋该怎么走?他愿意输,只是因为他从未想过要赢她什么,他要的只不过是陪伴在她左右,知她苦楚,解她忧愁,免她无枝无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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