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不会来找我,你只是需要一个结果。”
玄默静静的凝视着“阿离”,眼神有些深沉。“阿离”无畏地迎视,本以为玄默定会有些躲避,可不想他忽然大笑起来说:“眼神、形态的改变,除了这张脸还像阿离外,我真的是找不到一点阿离的影子。现在你是夏芜,等你离去,我还可等回阿离。但如果她成了合欢,我该怎么去寻她呢?”
夏芜看着这个明明表面是露出笑意,但周身散发的却满是无助和彷徨的玄默,她心中顿时感觉到有些悲凉。
“你想知道合欢是什么样的人吗?”夏芜看着因她话有一刹那呆愣的玄默,她慢慢的陷入回忆,继续说:“合欢的性格其实有很大部分是像阿离的,她们一样天真,一样肆意着活着。可是合欢在乎的东西太多,她比阿离有太多想要守护的东西,所以她的枷锁也相对要多很多。当阿离有了记忆,即使还是本身的她,她也不会再像现在这样无忧。你喜欢的阿离因没有情感而单纯善良,而合欢是在经历一切苦难后依然保持心中善意的人。阿离本就是合欢,她是合欢心中最童真的状态。就像芽儿是牙婆最纯善的一面。”
“夏芜你可有想过是谁指引陆悠生来到千华山,是谁告诉他千华山上有画骨师,你在这隐居多年,谁又能知道你的居处和身份呢?”
“能找到百花谷的人本就是有缘人,那时候我一直以为他与我是有缘的,从不会过问,却没想我与他的相遇只是彼此命中的一场劫数。”
在玄默身边出现的人都有一段故事,是悲是喜,都因爱而起,也因爱而终。而夏芜和陆悠生却是个例外,他们的相遇早已经不是他们来决定的。
“18岁拜我为师,27岁成为画骨师,你不觉得很不可思议吗?”
“可是你为满二十就已经成为了画骨师,不是更加不可思议。”
“如若我是魔,那我当时的年龄就不是真实的。”
玄默心里莫名有些害怕去听夏芜接下来的故事,他想要阻拦,可是他又是那么明白自己为了阿离一定会把这个故事听完。
夏芜看透玄默此刻的心思,又道:“合欢和我本是一族,所以我们才会一见如故,而我们的相遇只是佛主与仙界的一个赌注。”
“赌注?”
“不错,赌我和合欢是否会被他们渡为良人。你说我和合欢以死证明,还不够吗?”
夏芜虽是问玄默,却更像是自言自语,不等玄默的回话,独自沉入回忆里去。
玄默想起螭风对他说的那句,“夏芜死于这场祭祀之中,以魂祭画。”那幅画到底有什么秘密。
夏芜第一次遇见陆悠生的时候,他轻柔的帮自己头顶的叶子取下,笑着和她说他来自南盛煜都城,此次前来只为拜一人为师。那时她觉得这个男子过于温柔,她喜欢并享受这份温暖。
“夏芜,你想去煜都城看看吗?那里是我生长的地方,那里的景色绝不会逊色于千华山的。”
与陆悠生在千华山呆的这几年是夏芜最幸福的日子,她不在乎煜都城的景色,她只是想更了解他长大的地方,于是她选择离开百花谷,也不再继续等合欢。
“夏芜,她是我的堂姐,除了娘亲和父亲,她是我至亲的人。”
她从不会过问陆悠生的事情,也不会质疑他说的每一句话,所以那时候他说是堂姐,她就相信躺在床上的这名女子只是他的堂姐。
“夏芜,我要娶安简。”
她觉得自己这一刻在陆府处于一个尴尬的地位,她想要离开,但是又有一丝不舍。合欢也迟迟没有给自己回信,她不知道怎么去处理这个问题。于是她选择了留下。
“夏芜,对不起。给我一点时间,我真的想要娶你与你相守。”
她从不在乎自己在外人眼里应该是陆悠生的什么人,只要陆悠生自己明白就好。他要她等,她就等他给自己一个未来。
“夏芜,我想陪安简走完这一生,她只有区区几十年,可是我们会有几百年的时间走完我们的余生。”
人类的以魂塑骨,本就是逆行改命。人类的寿命本就很短,他们也不会修身之术,本应该追寻生老病死,魂归冥界。现在她改变了安简的命格,她就要用自己的时间来偿还。她知道冥界迟迟没有动静,是因为螭风在后面为她垫路。她想告诉陆悠生,她也不过只有不到一百年的寿命。而她的这一百年都要在等他和安简,真的轮到自己和陆悠生的时间又能有多少。
“夏芜,安简只是想要一个孩子。”
安简想要什么,陆悠生都会尽力去给。而她想要什么,陆悠生却从没真正懂得过。
“夏芜,你还欠我一个百年约定,你不准死。”
那个等安简离世后,他会陪她的誓言,一直都是他自作许下,而她习惯保持沉默。就比如安简已经怀孕,她却是陆府最后一个知道的人。她习惯了沉默,习惯了就这样默默的看着这府中发生的一切,她不悲不喜,只是想知道陆悠生还可以怎样再要求她去等待,怎样去让自己这颗越来越冷的心还能再冷一些。
“你就是因为这些事情,而选择死于画中。”
夏芜望着玄默,那眼睛里透露着近乎绝望的光芒,说:“不管陆悠生怎样对我,我从没有想过用死亡来结束我们的关系,因为我也曾期许过那百年的约定。真正要我结束这一切的是煜都城的青山寺中的壁画。你们以为我是死于祭画之中,却不知我其实是死于绘世之中。”
夏芜常常在想,陆悠生生于煜都城,而这个秘密就藏于煜都城的青山寺庙内,他们也许就是想要她发现,就是希望有一天以自己的死来渡陆悠生成佛,因为不是她死就是他亡。是啊,这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可是它就是发生在夏芜身边。
陆悠生是舍利子转世,而夏芜更是一个不思议的存在,她是妖亦是魔,她是月妖后族,她和合欢本是一族。
你愿渡我成人,我又怎么忍心拉你成魔。可是在他人心中早已认为我们魔性难除,这场赌注本就是笑话。
玄默他怎么也不敢相信现在所听到的一切。这个真相已经把他带入更大的谜团之中,他已经不能独善其身了。当他帮阿离找回记忆之时,他们也许将会卷入更大的事件之中。
“玄默,谢谢你。阿离有你,真好。不管最后她是合欢还是阿离,她都是一个被命运操纵的孩子,请你陪着她。玄默我放心不下合欢,但是此次看到你,我发现只要和自己在乎的人一起面对,结果是怎样的其实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你不想听陆悠生的解释了吗?你此次不是为了来了结你们之间的事的吗?”玄默看着即将离开的夏芜有些不解,就这样走了,什么也没有解决,她难道甘心吗?她更多的时间不是给陆悠生的,反而是给玄默的。
夏芜微笑的摇了摇头,她其实从未怨过陆悠生,她只是愤怒命运对他们的不公。她和陆悠生本就是不会在一起的,除去身份的这道枷锁,她与他其实都不懂情爱,他如若爱她就不会总要她学会忍耐,学会让另一个女人来分享她心中的感情。她如若爱他,就不会让自己处于这样的尴尬地位,她应该放手,给彼此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而不是慢慢的让自己只剩下凄凉。
她来其实更多的只是想再看看合欢,想看看那个伤她至深的男子。他还是那么喜欢按照自己的方式来决定事情。他还是没有明白她真正想要什么或者他根本就没觉得自己错过。
隔天,花一夜凋零,陆悠生看着这场景,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一开始只是有眼泪流出,慢慢的他就坐在地上,双手怀抱自己,嚎啕大哭起来,仿佛这个世界他已经再也没有留恋的东西。
“她来过了,是吗?这里的花基本常年都在开放,它们和我一样都在等待主人的归来,可是现在......”
玄默不知道怎么去向陆悠生述说他和夏芜见面的细节。
玄默不说,陆悠生也没再问。“你想看看夏芜最后留下的画吗?我在这一刻突然很想去看看。”
阿离和玄默跟着陆悠生来到了他的画室,而那幅画就藏于墙壁之内。
“她死于这幅画中,可是我更愿意相信她只是暂时的离开,终有一天她会回来。可是这一刻我相信她不会回来了。”
陆悠生忽然大笑,笑声中充斥着绝望,却又有一丝解脱。
“陆悠生,你——”
玄默看着此刻“祭魂”的陆悠生,有一刹那有些不真实,可是又仿佛有些理解他此刻的举动。
夏芜的身影慢慢出现在他们面前,她在向他们打开一道神秘的大门。而此刻的陆悠生在看到夏芜虚幻的影像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
马上合欢即将要登场啦。。。玄默该怎样选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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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原来不过只是一场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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