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魂箭

当我浑身雨水地走进议事大殿时,众人像是完全没有注意我的出现,只有几个弟子嫌恶地看了我一眼。

我走到师父面前,言简意赅地说:“弟子弋鸣渊,请命讨伐冥雾山。”

冥雾山是魔域君主的宫殿所在,那里危险四伏,是正道众人不敢轻易踏足的地方。

殿内沉默了一瞬。

师父还未开口,大师兄率先说道:“先前师父已经说过了,宗门势力尚不足以向魔道宣战,目前没有多余的人手可以和你一同前去。”

我平静地说:“无需其他人,只我一人即可。”

弟子们小声议论起来,有人不屑地轻笑了一声,说我这是要去为小师妹殉情。

师父淡淡道:“鸣渊有此心是好的,只是那冥雾山把守森严、危险重重,你孤身前去,恐怕是凶多吉少。”

我说:“鸣渊愿全力一试,只求师父成全。”

师父用鹰隼般的目光盯了我一阵,开口道:“若你执意如此,师父也不拦你。只是我作为严霜宗宗主,未免你行差踏错、祸及宗门,须得与你划清界限,你可愿意?”

“我愿意。”

我的话音刚落,师父就抽出了他的苍羽剑,指向我的剑尖凝出一道银色的光,从我体内抽出一根银灰色的弦。

那时严霜宗弟子拜入宗门时被打下的烙印,有此烙印者,受宗门保护,也须维护宗门的安危。

银弦脱离我身体的一瞬间,激起了震彻全身的剧痛,伴随着我在严霜宗的所有修行被抹去,这是消除宗门烙印的代价。

下一刻,我感觉到了一阵轻松。

从此之后,我只是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与严霜宗再无瓜葛。

周围的弟子纷纷以同情的目光看着我,在他们眼里,我为了一场注定失败的复仇而散尽修为,还失去了宗门的庇佑,当真是神智昏聩。

师父张开手掌,银弦跳跃着没入他掌中,消失不见。

他沉吟片刻,掌心浮现出一把黑色的弓箭。

“看在曾经的师徒情谊上,我将这玄霜弓赠与你,算是祝你一臂之力。若是你有机会接近魔尊冥煜,哪怕拼却性命,也要尽力与之一战。”

他手掌朝前一递,弓箭飞入我手中。

玄霜弓通体黑色,触手生寒,是一件上等法器。

只不过,它只有一击之力,在使用时会吸收执弓者所有的生命力,化为魂箭,给敌人一记重击。

至于使用者,自然是难逃一死。

师父的脸上露出悲悯之色:“大道至苦,要想除去魔道,牺牲是难免的,希望鸣渊不要过早折戟啊。”

我心下了然。

这就是我的师父,不希望我拖累宗门,却希望我按照他的心愿去死。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谢师父大恩,若我能活着回来,一定尽数相报。”

我离开严霜宗的这一天,日光晴好,无人相送。

临走前,我又来到了阿梨的坟前,在那里留下了一个用杏花和柳枝编成的花环。

我轻声道:“阿梨,别难过,欺负过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十九年来,这是我第一次离开严霜宗。

我是一个孤儿,自在襁褓中时,就被师父虞昭收留。

师父是罕有的冰灵根,两百年前以一人之力创建了严霜宗,现已成长为九州排行第三的大宗门。

大师兄宋朗是土木双灵根,其父是师父的好友,因此自小就在师父的偏爱和众弟子的拥簇下长大。

在我五岁时,师父试图探知我的灵根,却被一种无形的巨大力量弹开,导致他修为受损。

从此之后,师父就视我为蛇蝎。

穿过沧澜山脚下的山门时,我终于有了脱离严霜宗的实感。

冥雾山在极北之地,而我并没有御空飞行的法器。

实际上,由于我一直不被虞昭待见,没有积攒下任何法器和灵丹,于是只好徒步向冥雾山走去。

我花了两个月的时间,终于到达了冥雾山下。

一片雾气笼罩着这座高山,雾气自下而上渐浓,在山顶处闪着隐隐的紫光。

那是魔尊冥煜的殿宇所在,九州中无人知晓这片紫光的由来。

传闻中,那是被冥煜抓走的正道修士被淬炼时发出的魂光,近日各大宗门里相继失踪的弟子,都在那片紫光中魂飞魄散,死时痛到极致。

这多少有些骇人听闻,不过近日各大宗门里相继有弟子失踪,加上冥煜向来以阴狠嗜血著称,也有不少人相信这个说法。

我仰头看了眼云雾中若隐若现的山顶,向前踏上了崎岖的山路,正欲向上攀爬,却被一道苍老的声音叫住了:“小伙子,你也是来采赤蛇藤的吗?”

我转过身,看到一个腰间别着葫芦的白须老道,他身边跟着一个扛着锄头的青衣小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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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渊鸣
连载中鲸鱼是座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