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京城锦花开8

这日,白象阁里来了两个新人,都是身姿高挑的弱冠少年。

一个穿着白衣,蓬松的头发被一根玉簪扎在脑后,桀骜不驯地往外翘起几簇。他右手举着柄折扇,笑眯眯的,挥着左手向众人打招呼。

另一个也穿着白衣,脸扑得特别白,眼睛倒是又黑又大。他的头发自然垂下来,只在发尾处束上,显得有些温婉。

他安静地走在笑着招手的少年身侧,腰间配了柄银色长剑,剑柄蓄着红色的长穗。

龟公握着手里的扫把,默不作声地目送俩人进楼,不知不觉看直了眼睛。

“他还带了剑,你就这样放他进去?”有人问道。

“那柄剑没有刃。而且你看他那小白脸的样子,会用剑吗?”龟公漫不经心地说着。他一侧眼,看清了问话的人,立刻弯腰赔笑道:

“周公子,原来是您来了。”

“刚刚那俩,是你们这儿的头牌?”周绍问道。

“那俩是新来的,还没接过客呢,怕是服务不好公子您。咱们这儿的头牌,比他们更俊,更能让公子满意。”龟公笑道。

“没接过客?我更想试试了。”周绍说道。

“那俩我们定了。”一枚银锭拍到周绍面前的桌上。

周绍有些愤怒,心想是谁横叉一脚,要阻拦自己的好事。

他侧头看去,拍出银锭的竟是名个子高挑的少女,边上站着个个头略矮于她的少年。

“娘们也来这里?”周绍不屑道。

“有钱就是客,为何不能来?”少年微仰着下巴,一副伶牙俐齿的模样。

“那也是我先到先得。”周绍说道。

“我可是先付的银子。”少女挑了下眉毛,毫不畏惧地看着面前这名愤怒的公子。

“既然大家都有理,那不如这样。咱们一块儿上去,让他们俩选择,如何?”少年劝道。

周绍掂量了下怀里的银锭,答应道:“可以。”

只要我给的银子比你多,他们一定选我,他心想着。

但他不知道,“客人”是白朝驹刻意请来的。

仨人被带到那间屋里,白朝驹见到陆隶翎也来了,愣了下。他原本只叫了林挚,没料到林挚还带了陆隶翎。

“我出二十两。”周绍率先说道,他方才瞥见陆隶翎拍出的银锭,不过十两而已,双倍的价格,她未必出得起。

“这位公子,你上来就说价格,未免显得庸俗。咱们方才说好了,是请他们二位选咱们,可不能坏了约定啊。”林挚对周绍笑道。

都是来这里花钱买高兴的,装什么高雅?周绍愤然想着,但他还是选择按方才说好的来,心里想着,我出二十两银子,怎么着都能打动他们了。

可事情真就不按他预想的发展,那两个清倌,拒绝了他的二十两银子。

肯定是差了个妹妹的缘故,下次我也带个妹妹过来,周绍想着。

白朝驹目送着周绍离开,将林挚和陆隶翎俩人引进屋内,忙不迭问道:“固安郡主怎么来了?你们俩认识?”

“现在自然是认识了。”林挚笑道,“你叫我一人过来,点你们两个人,我这么个小身板,哪里像能顶得住两个人的样子?我想着去公主府找个帮手,正巧遇上固安郡主,她自愿跟着我来的。”

白朝驹笑道:“怪我没说清楚。我还另叫了另外一人,忘记告诉你了。”

正说着话,屋门被敲响了,白朝驹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邓顺。他褪去了捕快的衣服,一身常服,很随性的样子。

“这位是……?”林挚问道。

“这位是邓捕快。”白朝驹将邓顺引入屋内。

“白兄还认识衙门的人?”林挚惊叹道。

“白少侠讲义气,正帮在下查案子呢。”邓顺露出个憨厚的笑容,看向白朝驹,问道,“案子的事,在这里说?”

白朝驹点头道:“这两位都是信得过的人,这位是固安郡主,镇国平阳公主的侄女;这位是林挚,我在国子监的朋友,才思敏捷,是未来的状元郎。”

“唉?别这样抬举我,我经不住夸的。”林挚笑道。

陆隶翎见邓顺起身要向自己行礼,赶忙拦住他:“不必行礼,我现在乔装在外,将我看作庶民,一视同仁就好。”

邓顺只好对俩人拱手,随即进入正题道:“东门鸿的背景,我已调查清楚。他是前日酉时进的城,先前在涿州谈丝绸买卖,确实没有作案时间。”

林挚和陆隶翎俩人懵懵懂懂听着。公冶明点起了桌上的茶炉,不知是口渴还是闲的慌,看他那架势,要在这里沏茶给众人喝。

“那方大人和他做的是什么买卖?也是丝绸买卖?”白朝驹问道。

邓顺指了指地面,慎重说道:“他和方大人搭伙的,就是白象馆的生意。方大人在这里投了一大笔银子,和他约定好,赚了钱就分成。谁知道白象馆才刚开起来,人就没了。所以……”

邓顺忽地压低声音,用气声说道:“所以,你们来这白象馆,肯定是来对了。”

“我有个疑问。”林挚举手。

“你说。”白朝驹比了个请的手势。

“典史不也在查此案吗?你们为何不和典史一起?”林挚问道。

白朝驹撇了眼邓顺,见他低着头,有些回避,只好帮忙解释道:“典史隐瞒了方大人中毒的真相,不知是为了遮掩什么,他也不清白。”

“这就怪了。”林挚眉头微皱,他挺直了身板起身,伸手指着门外,“方才我和郡主上来时,见到典史也在白象阁。”

“你当真看到他了?”白朝驹也一惊,慌忙站起身来,“他在个方向?”

“我看他进了东侧的房间,大概那里。”林挚伸手比划着路线。

东侧就一间大屋,里面是白象阁的头牌。

公冶明刚刚将水煮好,正将茶杯一一摆开,想往里面灌茶,被白朝驹一把拉住了胳膊,拉得他差点将茶水撒到手上。

“咱们去看看典史大人。”白朝驹说道,看他犹犹豫豫,还不肯放下手里的壶,催促道,“快,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我不会服侍人。”公冶明说道。

“你不是佩了剑嘛,他要是真点你,你就给他舞剑。”白朝驹说道。

公冶明放下手里的茶壶,起身跟着白朝驹出去,留下屋内三人面面相觑。

林挚率先开口问道:“刚刚跟他走的那位,也是他朋友?我还当他是这里的小倌呢。”

陆隶翎愣了片刻,眼睛一亮,说道:“我记起来了,他叫公冶明,是白兄的弟弟。他化了妆,我竟没认出来。”

“啊,原来是他。”邓顺也想起来了,“他不咋说话,出刀倒是很快,像是在江湖上混过的。”

“唉?”林挚好奇起来,“会有这么难认吗?化了妆,区别有这么大?”

“也不算难认。只是气质很不一样,等你下次见到没化妆的他,就知道了。”陆隶翎神神秘秘地说道。

东侧那屋名叫“九月坊”,里面的头牌,叫做霜辰。

霜辰端坐在茶案前,给对面的男子沏茶。他沏茶的手法不止是熟练,更称得上优雅,一看就是练习了成百上千遍,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简练又不失美感。同他比起来,公冶明方才在桌上倒茶的手法,只能算小孩玩耍。

霜辰将一抹色泽橘红透亮的茶水倒入瓷杯,推到男子面前。这名正坐在他对面的男子,约莫三十出头,身型饱满,额前头发有些稀疏。

此人正是顺天府衙门的典史,唐广仁。

“你说他究竟是来查案的?还是来点头牌的?”白朝驹对公冶明问道。

“即是查案,又是来点头牌的。”公冶明说道。透过窗栅和轻纱的缝隙,他看到唐广仁接过霜辰递给他的茶,神采飞扬,格外愉悦。

有一个子稍矮的侍僮,低眉顺眼地站在他们俩身侧。唐广仁接茶的时候,手抖了下,不慎将茶水洒出数滴。那侍僮赶忙迎上来,拿手里的帕子给他细细擦干。

唐广仁兴许是故意将茶水洒到身上的,就在等着侍僮迎上的那刻。眼见侍僮伸手擦向衣襟,他一把挎过侍僮的腰身,把他拦到自己怀里。

那侍僮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抱吓了一跳,惊慌地瞪大眼睛,兔子似的,呆呆看着远处。

这一下,白朝驹看清了侍僮的正脸,那是个格外秀气的少年,眉清目秀,比姑娘家都要秀气几分。他还有几分眼熟。

徐奉?居然是他?他怎么在这里?白朝驹暗自心惊,不料那日郑良才胡乱猜测他是小倌的说法,居然是对的。原来徐奉是真没钱买过冬的衣服了。

唐广仁的手,顺着徐奉的脸颊一路往下,扶过他的脖颈,一点点伸入他的衣襟,将他腰带解开。

白朝驹看得全身发毛,更让他难以预料的,是徐奉脸上的神情。

他方才惊慌已经消失了,换成一副撩拨的姿态。他微微地眯起眼睛,眼角狐狸似的往上挑起,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模样格外妩媚。

一瞬间,白朝驹都有些困惑,他究竟是被唐广仁俘获的猎物,还是主动引诱的唐广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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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铸剑
连载中池乌五年计划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