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杨坚的宴会回来,陆歌平就一直皱着眉头。
白朝驹见气氛实在尴尬,忍不住问道:“郡主莫非还在生杨将军的气?”
陆歌平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这杨坚今天实在反常,他堂堂永江都指挥使,居然亲自下场和一个无名小辈比试?我真是看不懂,思来想去,我只觉得他是盯上了你们俩个。”
白朝驹一愣,他起先觉得,那宴会,是杨坚针对郡主所设的鸿门宴,可郡主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她这样一说,白朝驹也感觉颇有道理,因为金乌会是自己和吴明去查的。那杨坚要针对他们,也是从最知情的二人下手才对。而且自己和吴明是无名小卒,死了也没人记挂。
陆歌平思考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道:“我给你们写份信,去沧州找绊月楼主。明早就启程,我再让管事的给你们备二十两银子,先避一阵子风头再说。”
她算了算日子,又说道:“四月一日,绊月楼会举办少年英雄会,等你们到那了,正好可以赶上。”
“少年英雄会?那岂不是还有乐子看,真是不错啊。”白朝驹眉开眼笑的答应道。
“还是多加小心。”陆歌平嘱咐道,“别惹出什么事端,我可不好帮你们收拾。”
俩人连连点头。
沧州在处州的上游,离京城更近,比穷苦的处州繁华的多,比建州也更大些。走在城中主道上,两侧楼阁鳞次栉比。商铺大门畅开,往来行人络绎不绝,俨然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白朝驹端着手里的一节竹筒,在大街上踱步。
这竹筒是陆歌平交予他的信,她说,就这样交到绊月楼手上,他会明白的。
白朝驹左右端详着这竹筒,这竹筒不过比手指略粗些,顶部用蜡封了口,简单写着“绊月楼主亲启”几个小字。
他抬头看了看那座沧州城里最高的楼,那想必就是绊月楼了。
这绊月楼主不知何许人也,竟有这样的财力建这种高楼,还是在沧州最繁华的地段,定是造价不菲。
“二位少侠要去绊月楼英雄会吗?”一个明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白朝驹回过头,见那是名容貌秀美的少女。
“真巧,姑娘也去吗?”白朝驹问道。
那少女撇着嘴,明亮的眸子上下打量着俩人,说道:“你们也跟我一样,是去看热闹的吧。”
“看热闹?”白朝驹问道,“我们就不能参加吗?”
少女笑嘻嘻地说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少年英雄会是比枪的,你们带枪了吗?会用枪吗?”
白朝驹没想到那英雄会是比枪的,这下只能当看客了,只得悻悻说道:“好吧,那我们确实是去看热闹的。”
“那一起去呀。”少女欢快的说道,“对了,我叫邱紫兰。”
“我叫白朝驹,这位是吴明。”
距离绊月楼英雄会召开还有两天时间,邱紫兰非常热情的要带二人领略沧州的风情,在她的带领下,三人走进了沧州的一家酒楼。
只见她熟练的招呼小二,接连点了几个菜,说是让他们见识下好吃的。
“邱姑娘好像对这里很熟。”白朝驹问道。
“我可是土生土长的沧州人呢。”邱紫兰笑着说道,“不知道二位少侠是哪里人?”
白朝驹说道:“我是从东海的小岛来的,到外头见见世面。这位兄弟也是初出师门,我们路上遇到了,就结伴而行到了沧州。”
邱紫兰上下打量着吴明,见这模样清秀的少年一言不发,也不看自己,就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
“你的这位兄弟,看起来很冷漠啊,他学的是什么功夫?”
“他会使刀,你没见识过他的刀,那可是天下一绝。”白朝驹得意洋洋的介绍道,仿佛厉害的朋友可以给自己脸上贴金。
邱紫兰笑得更欢了,她说道:“白兄是在说笑吧,他身上连把刀都没有。这天底下,哪有刀客不带刀的?”
白朝驹一愣。吴明身上确实没有刀,先前那把横刀,由于太过贵重,从金乌会回来后,就交还给了汪庭。
早知道从郡主府出来的时候,应该要把刀的。
现在他只能愤愤不平的拍了拍吴明,假装愤慨的说道:“我说了,那刀你拿着就拿着了,干嘛还要还回去?这下被人笑话了。”
吴明一脸疑惑的转过头看着他:“是你让我还的啊。”
“我那不过是场面上的客套话。”白朝驹白了他一眼,连声叹气。
吴明算是明白了,这姓白的现在说的,才真是场面上的客套话。
邱紫兰看着他们眉来眼去的模样,笑出了声:“看来你们俩,还挺情投意合的。”
白朝驹耸了耸肩:“我这兄弟是嫌自己声音不好听,到现在才说一句话,邱姑娘见谅哈。”
邱紫兰笑着说道:“吴兄的声音很特别也很有磁性,怎么会有人说不好听呢?”
她见吴明对自己抱拳行礼,然后眯起眼睛看向白朝驹,咬着牙说:“我没刀是打不过你,我也懒得和你吵,黑驴。”
“黑驴?”邱紫兰听到这称呼,愣了一会儿,扑哧一下笑出来,“白朝驹就是白马,反过来说就是黑驴?哈哈哈哈。”
“嘿你个死老鼠。”白朝驹气地腮帮子鼓鼓的。
邱紫兰好奇的问道:“为什么要叫他老鼠呀?我看他长得也不像老鼠。”
“说出来不怕吓死你,这人养了只老鼠当宠物。”白朝驹说道。
“咦!”邱紫兰一副被吓坏的样子,任谁都看得出来,她这害怕是装的,不一会儿就恢复了眉开眼笑的模样:“吴兄,改日让你的老鼠见见我的旺财?看看狗会不会拿耗子。”
吴明一本正经的说道:“我那老鼠也是有名字,你知道叫什么吗?”
这话一出,白朝驹就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还没来得及阻止,邱紫兰就脱口而出问道:“叫什么?”
“叫小白。”
白朝驹气的拍案而起:“是你瞎还是我瞎?那明明是只大灰耗子。还叫小白?小白?”
只听吴明的包袱里突然传出“吱”的一声,白朝驹愣住了。吴明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别再叫了。
“你小子什么时候还会口技了?”白朝驹故作镇定地喝了口茶。
吴明做作的轻咳一声。
看白朝驹一副死要面子的样子,邱紫兰笑了笑,决定换个话题:“不瞒白兄说,先前我看到你手上拿了封信,是要送去绊月楼吗?”
白朝驹这才想起,方才与邱姑娘见面时,自己正在端详郡主给的竹筒呢。幸亏那竹筒上没有写寄信人的名字,要被她发现是陆歌平的信,多少会有些不方便。
自处州的事情过后,白朝驹就知道,陆歌平看似是个平平无奇的郡主,但她身后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处州发生的那些事情,也不过是朝中党派斗争的映射罢了。只可惜苦了那里的平民,沦为上层斗争的牺牲品。
白朝驹大方说道:“是师父托我给绊月楼主带信,邱姑娘愿意为我引路?”
“你师父真是会挑日子。”邱紫兰赞叹道,“这绊月楼主是个很有脾气的人,他热爱帮助天下好汉,但又怕找他帮忙的人太多。于是他有个规矩,在英雄会的前两天,任何人都可以寄信给他,他会一一阅读,在里面挑十个他愿意出面帮忙的人。所以啊,这两天,多的是人送信给他呢。”
“原来还有这种事?”白朝驹连连点头,怪不得陆歌平要自己带信来这里,原来是出于这份考量。
“我也要给他信呢。”邱紫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封,对白朝驹挥了挥,“等吃完了,我们一同过去吧。”
用膳完毕,白朝驹抢着结账。他表面春风得意,不缺银两的模样,内心却疼地滴血。
这一趟饭菜花了不少银子,他俩个男子胃口大,吃了不少,若是让邱紫兰来付,他心里也不过意不去,只能打肿脸充胖子。
他看着邱紫兰分外崇拜的眼神,心想似乎也不赖,好歹在女孩子面前撑了把面子。
三人随后来到这绊月楼前。这绊月楼近看,越发得高大,正应了诗仙那句:“手可摘星辰。”想必绊月楼这名字也是因此而来,楼高百尺,可绊明月。
白朝驹还想多看几眼,就见到看门的守卫气势汹汹地向自己走来。
“把信交给我,你们就可以走了,别挡着其他人。”
听完这话,他回头看去,身后是黑压压的人群。
来这里许愿人还真不少,他们都希望得到绊月楼主的一点恩惠。这绊月楼主,应当是当地德高望重的侠义之士,乐善好施,又颇有威望,声名远扬。
人这一生,若能成为此等德高望重的大侠,也算值得了,白朝驹想着,他把竹筒放到守卫手上的布袋里。
他见邱紫兰也从怀里取出一份信件,也放入布袋里。她的眼神不似方才那般兴高采烈,反倒三分犹豫,七分凝重,似乎在交代一件非常重大的事。
“邱姑娘可还好?”白朝驹忍不住问她。
“嗯。”邱紫兰立刻恢复了一如既往的笑容,“我没事。白兄还想去哪里看看?沧州城的鹤望亭如何?文人雅客最喜欢在那里吟诗作对了,还有好几副名家的真迹呢,我带你们去看看吧。”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