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入局

临江楼的火被扑灭时,天都亮了。

白朝驹简直不敢相信,叶掌柜和厨子徐闻居然都还活着。

看到那两人惊魂未定地从秀春楼里走出来时,白朝驹简直又惊又喜。

叶掌柜激动地潸然泪下:“我那十两银子,换了一条命,真是太值了啊!要不是那鬼把我从楼里吓走,我可就被烧死在里面了……”

“掌柜的,我可是托您的福了。”徐闻也同样激动,“要不是那鬼吓跑了我,我肯定也在这楼里,被活活烧死了啊……”

白朝驹一时语塞,什么鬼不鬼的,就是那只小老鼠干的。他还挺有心思,特地装神弄鬼地救人。

难怪他在屋顶上激我打架,原来是将我引开临江楼,躲过这场火。这样算来,我也被他救了一命。

可是那吴阿郎……白朝驹想起昨夜,自己提起这名字,那少年闻之色变。他虽没有直接承认,但以那反应看来,自己猜测是真的,下毒的人就是吴阿郎。

真相呼之欲出,白朝驹又不愿相信阿郎真的会买毒杀人,阿郎何必做出这种事情?

白朝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市集上的铺子已纷纷开张,琳琅满目,耳边是此起彼伏地吆喝声。

这份热闹仿佛与他无关,他仿佛丢了魂一般,置身在这尘世之外。

“白小哥,白小哥!”一个耳熟的声音不断叫唤着。

白朝驹回头一看,正是那书商。

“白小哥,你正闲着吧。来来来,帮我把这担书,送到客人地方,我给你跑路费。”书商指着一担子书,热情地招呼着他。

“跑路费?”白朝驹问道。

书商嘿嘿一笑,说道:“肯定不会亏待你的,比你在那酒馆得的多得多得多了……”

见白朝驹没反应,书商又说:“我再送你一册《江湖异人志》如何?这可是我最新编的,总共就印了两百册,千金难求啊。”

看书商那副弱不禁风的身板,白朝驹勉为其难的点头:“再加一册这个月的《武林秘闻录》。”

“好嘞。”书商连连点头,“我来带路,要是累了就歇会儿……”

清晨的山麓惠风和畅,两人默默走了半晌,却一句闲聊的话也没有。

见白朝驹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书商开口道:“白小哥,大丈夫志在四方,不必拘于一隅之地。依我看啊,那临江楼烧没了,就是天赐良机。以你的才干,何必做一个普普通通的跑堂?”

白朝驹沉默不语,他明白这奸商是在宽慰自己。可这临江楼的火起得不明不白,事情为何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叶掌柜的、厨子徐闻、还有自己,都是无辜遭受牵连的人。那姓叶的虽然抠门,但从不坑蒙拐骗;那徐闻能做得一手好菜,也是苦练十年的手艺。

大伙儿虽然谈不上乐善好施,却也是矜矜业业的普通人,何至于遭此劫难?

至于官府,只当是这是防火不当的意外事件,草草结案,根本无心深究。

普通的人就该受此不公吗?

白朝驹暗暗捏紧了拳头,指甲卡在皮肉间,掐出了点点血痕。

书商似乎看穿了他的内心,说道:“白朝驹,你若真心有不甘,就该去彻查那朱雀门!”

“你怎么……”白朝驹看向书商,他这发觉自己走的路竟有些的熟悉,这不正是那日,他跟着假屠三去往朱雀门的路吗?

白朝驹眉头紧皱,语气不善地质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书商嘿嘿一笑:“我是李默的挚友,他可嘱咐过我,要多照顾你呢。”

“你胡说,我师父才不叫李默。”白朝驹着急地反驳道。

“李默李默,默即不言,他现在应该叫李不言吧?”书商不紧不慢地说道。

白朝驹说不出话来了,他默认了书商说的一切。

“你若想完成师父的遗愿,去该彻查朱雀门。”书商义正言辞地说道。

此刻天色突变,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来。书商从箱子中取出一柄油纸伞,替白朝驹遮挡在书箱上。

“快点走吧,不然书就被淋湿了。”

俩人行至寨子门前,守门的喽啰也没多盘问,就放他们进去了。

白朝驹以为那书商会跟自己一同进去,谁知道他在把伞塞到自己手里,挥了挥手向自己道别。

“别东张西望的,把这些都送到书库。”那喽啰没好气地对白朝驹说道。

白朝驹一路低着头,假装背着重担很辛苦的模样。虽然确实有些辛苦,但更主要的是,他不希望自己被认出来。

喽啰带着他拐到仓房后面的阁楼里,那里似乎是藏书阁,里面书架上放满了密密麻麻的书,多数都是医书。

在走上阁楼前,白朝驹就仔细打量了四周,这阁楼地处偏僻,也没有守卫。

于是,在放下担子的那瞬间,白朝驹对着那喽啰的下巴挥起一拳,直接将他打晕了过去。

白朝驹把那昏死过去的喽啰藏进书箱里,换上他身上的黑衣,伪装成寨子里的人。

天下着小雨,也恰好是助了自己一臂之力,白朝驹把伞打得很低,伞的影子打在他脸上,别人很难看清他的面容。他回忆着昨日在树上看到的地形,决心从东南角的仓房查起。

那仓房里堆满了药材,刚一靠近,白朝驹就闻到浓重的草药味。他看着密密麻麻的药材,感到一阵头大。这些草药他基本从未见过,不知从何着手。

他在里面转悠了一圈,那浓烈的药味熏得他头昏脑胀,于是不得不从里面走出。正当他犯懵时,瞥见这仓房后头有一口井。

这井很是奇怪,四周即没有水桶,也没有绳索,像是被废弃许久。这里离住所很远,离那炼药的地方也不近,一口井孤零零地在这里,很是古怪。

白朝驹取出随身带着的牛筋绳,顺着绳子慢慢往井里探去。

井里有水,但是不深,水面一侧有个洞,白朝驹探头往里望去,里面散发着微微光亮。

那是间密室。但这井口,似乎只是个通风口。这通风口口接在密室的天花板上,进去还算容易,出来就难了。

白朝驹心一横,决心谈个究竟,好在少年的体格精瘦,这狭小的洞口,竟硬生生地让他爬了进去。

从洞口一跃而下,白朝驹到了密室里。密室的墙壁上就点了一株蜡烛,微弱的昏黄照着,把他的影子投的无限比巨大,显得房间空荡又阴森。

房间的地上横七竖八铺了好几张草席,每张草席上都摆着个人,好似殓房一般。

白朝驹大着胆子,挨个去看。

这些应该是被朱雀门带回来的完整尸体,他们个个唇色发青,肤色惨白。但至今保存完好,没有任何腐烂的迹象。

突然间,那躺着的尸体抽搐一下,吓了白朝驹一大跳。

“谁!在装神弄鬼!”白朝驹大着胆子喊道,但他的声音都在打颤,腿脚发软。

他隐隐约约地听到了呻吟声,啜泣声,这声音越来越大,充满了整个狭窄的房间,快要将他包围。

不可能,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鬼?他拼命给自己暗示,但恐惧仿佛魔鬼一般,占据了他的四肢,让他呆站在原地。

他看到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具死尸,竟微微睁开了双眼,那双眼满是血丝,他颤抖着嘴唇,仿佛在说着什么。

难道说,这些人根本就没有死?白朝驹猛地醒悟,他小心地走上前去,听到那人气若游丝的声音说道:“饶过我吧……饶过我吧……”

白朝驹伸手,探向那人的脖颈,指尖传来脉搏的阵阵跳动,果真是活人。

他对着躺在地上的人,挨个探过去。

那些人竟都有着心跳,他们都还没有死。

这就是被朱雀门“毒杀”的那些人。

看来朱雀门的毒,只是让人假死过去。难怪他们需要回收“完整的尸体”,这样才能确保人还活着。

可他们把活人关在这里,又是在做什么?

白朝驹闻着空气中若隐若现的药味,他四下观望,拿起本挂在墙上的册子。

借着昏黄的烛光,他翻了翻,那册子里密密麻麻记录了各类中毒症状,毒发身亡的时间,和解药的有效时间等等,从几个时辰到几个月不等,最长的有三年。

原来朱雀门是利用这些人,来测试药剂的效果,如此反反复复,折磨致死……

他们如此丧尽天良,也难怪不会放过小小的临江楼,对他们而言,多死几个人,根本没有区别。

白朝驹感觉脊背发凉,一阵寒意令他打了个寒颤,他此刻只想快些离开这里。

他抬头看了看爬进来的天窗,那天窗又高又窄,从里面根本爬不上去。

这些躺在地上的人,显然不可能是从那个天窗运进来的,这里一定还有个正门。

白朝驹正对着墙砖细细探索出路,石墙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越来越近。

只听咔哒一声,密室的一面石墙被打开了。

一人被另一人用匕首劫持着,走进密室里。

那两人他都见过,被劫持者是头发花白的老人、朱雀门的门主,劫持者是个少年,脸上有一道绯红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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