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朝驹与屠老大打得难舍难分,少年加快了速度,他回忆着门主开启密室的操作,三下五除二就触发了机关。
这一下动静太大,门主猛地被吸引过来。少年反应飞快,他拿起案台上的石砚,对着门主的脑门砸去。他先前挟持过这老头,知道他没啥功夫。
那老头反应也很快,赶忙侧身躲过这飞来横祸。就趁这时机,那少年三两步跨到他面前,对着他下巴就是一拳,将他打晕过去。
那石门被完全打开了,少年看向里面,那些地面上的人一动不动,宛若一具具死尸。
什么嘛,那蠢驴就是多此一举。他微微蹙眉,欲转身离开,但还是像完成任务那般,对里面嘱咐道:“我是来救你们的,门已打开。”
他沙哑的声音并不大,话语也有些含糊。
此话一出口,那些躺着的人,突然纷纷开始扭动起来。他们宛若一条条虫子,在地面上扭动,翻转,奋力地想要爬起来。
少年惊奇地瞪大了眼,他见到那几个年纪轻的,体力尚存,率先挣扎着爬了起来。有个别甚至能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虽然他们四肢僵硬,形同僵尸,但依旧努力地迈动步伐,一步步地往外走去。
那些站不起来的,就四肢着地的在地上爬行,他们爬的还省力些,很快就到了门口。
那门口有个不低的门槛,他们就用力地扒在门槛上,用近乎祈求的目光看着少年。
少年看着这些诚挚的目光,那目光里满是渴望,那种想活下去的渴望。
不知怎么的,他竟情不自禁地俯下身,一个一个帮着那些爬在地上的人,帮他们抬起细若木柴的胳膊和腿,翻过这道难以逾越的障碍。
当这些还能动的人慢慢出去后,少年望向那些仍旧躺在地上的人。那些人已经虚弱到无法行动,但他们的眼睛还能动,他们的目光同样诚挚,充满渴望。
少年感觉到,自己内心,一些隐秘的地方被触动了,他说不出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有些欣喜、也有些刺痛。
他走进房间,俯下身,将那些已经饱受折磨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抱了出来。
门外的庭院里,白朝驹和屠老大打地难舍难分。
就模样看来,白朝驹明显被揍得更惨些。他鼻血如瀑布般,止都止不住,他的手上是血和汗混在一起,黏糊糊地。
他现在全身酸痛,骨头仿佛碎掉一般。那屠老大的拳头虎虎生风,如石块般狠狠地砸在自己身上,每挨上一下,都几乎让他昏死过去。
而他挥出去的拳头,仿佛棉花砸上了铜墙铁壁,看着屠老大不痛不痒的样子,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体力在一点点被抽空。
那书商呢?书商怎么还没有请援军过来?他该不会是真的弃我而去了吧……白朝驹越来越绝望,额头上不知怎得也流下液体,不知是血还是汗水,**辣地,模糊着他的视野。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把朴刀横在了他的面前。
那手持朴刀的是一名身姿挺拔的少年,白朝驹眼前一亮。正是那只小老鼠,他不知何时捡了屠老大丢在远处的朴刀,去掉了那碍事的牛筋绳,前来帮助自己。
白朝驹眉开眼笑地说道:“小老鼠,你可算来了。”
屠老大眼睛一眯,手上的力道丝毫不减,对着少年挥去。
少年不动声色地将朴刀一挥,刀刃直冲着屠老大的手腕划去,逼得他不得不改变方向。
少年开口道:“你就是屠老大?你知道屠三是谁杀的吗?”
听到这似曾相识的话语,屠老大不为所动,冷冷说道:“你们俩个,争相恐后地当我的仇家是吧!”
少年一脸震惊地看向白朝驹,那表情就像在问:你又说了什么鬼话?
屠老大顷刻间气沉丹田,正对这少年直出一拳,这一拳内力十足,带着阵阵罡风。
少年赶忙架刀格挡,那木制的刀柄瞬间被折裂成两节。那强大的后劲将少年掀翻出去,他在地上滚了两圈才爬起来。
失策了,不该硬接这一招的,此人内力雄劲,正面迎击,无论如何都是抵挡不住的,少年想着。
只见他反手将那半截木棍一握,将那木棍当作短剑,向那屠老大刺去。
但这木棍毕竟不是刀剑,周身圆润不能伤人,屠老大直接抬手格挡。
那少年另一手也同时挥起,那手拿的正是带刃的半截,他自下而上对着屠老大胳膊劈砍过去。
那屠老大也是身姿敏捷,只见他腰马合一,狠狠踹起一脚,一下就将少年连人带刀都踢开去。
这招式还没完,屠老大的左脚刚落地,右脚又飞起,这一脚带了精纯的内力,是更凶狠的杀招,他狠狠地踢到少年的身板上,将他踢的老远。
白朝驹看到那个黑色的身影飞了出去,摔在地上,没有动静了。心里暗骂:我去,看这小子平日挺横啊,怎么这么不经打。
那屠老大得意的说道:“我看你俩都不是什么朝凤门的人,加起来都不够我打的。”
白朝驹看他一边狞笑着,一边向自己走来。他瞥见那远处的少年爬起身来,对自己大喊:“快跑!”
白朝驹也知道情况不妙,但那屠老大离他已经近在咫尺。
这时,空中突然穿出一记轰响。这响声巨大,像是谁点了个鞭炮。但在这荒山野岭里,又不是什么节日,怎么会有人放鞭炮呢?
“全部不许动!”一群身着甲胄的官兵大喊着,冲了进来,将这里团团围住。
白朝驹见到,为首的几人居然端着火铳,正指着自己。原来方才的鞭炮声,就是这火铳开火警告的声音。
白朝驹赶忙高举双手,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被害者的模样。
“把这里的人都带走!”端着火铳的人命令道。
众多官兵一拥而上,瞬间就把这里的人都五花大绑起来,挨个押走了。
这朱雀门人数众多,连那几个在密室里饱受折磨的人也被一同抓了进来。
县衙的狱房关不下这么多人,狱卒就将几个人关在一间。
大抵是看年纪相仿,狱卒将白朝驹和那黑衣少年,还有另一个个头更小的少年关在了一起。
白朝驹挪到脸上有道疤痕的黑衣少年身边,问道:“小老鼠,你叫啥名字啊?”
另一个少年不满的说道:“你问别人名字前,不先说说自己叫啥吗?”
“他知道……”白朝驹想了想也对,便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在下白朝驹,不知二位尊姓大名。”
那稚气未脱的少年先开口了,他声音清亮,听着宛若少女一般:“我叫黄鹤卿。”
“黄鹤卿……仙人有待乘黄鹤,海客无心随白鸥。真是好名字。”白朝驹称赞到。
俩人的目光,随即看向那个鼻梁一道红疤的黑衣少年。
“我没有姓,单名一个明。”少年说道。
“什么明?”
“日月明。”
“感谢明少侠救了我。”黄鹤卿突然向他跪下行大礼。
少年瞪大了眼睛,赶忙拉住他。
“你是……被关在密室里的人?”
“正是。”黄鹤卿连连点头。
“你也不该谢我,若不是他执意要求,我也不会去救你们。”少年指了指白朝驹,淡淡说道。
“原来如此,感谢二位少侠救命之恩!”
“感谢二位少侠救命之恩!”整个狱房四处都有零零散散的道谢声响起。
仙人有待乘黄鹤,海客无心随白鸥。出自李白的《江上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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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临江楼有鬼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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