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李稚解释:“我是在说你们关系好。”

只是一时间忘记他俩cp炒得火热,一句话就把话头代入了暧昧的方向。

陆沐景面无表情:“不好。”

李稚诧异道:“你是这么以为的吗?”

陆沐景理所当然反问:“难道不是吗?”

他记得刚进组的时候就在私下里表明了态度。

李稚沉默地吃草莓,表情极尽迷茫,说:“我们都以为你们感情很要好。”

陆沐景抓住重点:“我们?”

“大家都觉得你们是好朋友。”李稚神秘兮兮道,“纪泽哥前几天还对我说,他见过那么多假cp都是台上恩爱台下结仇,你们这对关系好的还是头次见。”

纪泽以前是男团成员,也是为数不多的转型演员十分成功的偶像,是陆沐景同一个经纪公司的前辈。

说起来陆沐景能演柳应眠还多亏了纪泽,他进组后也知道了不少内部消息,付谨创造柳应眠这个角色的时候脑子里全是纪泽。

付谨打磨了六年剧本,剧本写下第一场纪泽才20出头,等到“完”字停笔,纪泽已经将近30。

他自认还原不了付谨心目中的柳应眠,婉言谢绝了这个大饼,就算付谨亲自找他商谈也无济于事,兜兜转转下来接到了男主的小皇叔这个角色。

陆沐景很尊敬纪泽这个前辈,他平时没少照顾自己这个后辈,而且陆沐景十分佩服他的工作态度,所在男团解散后他除了每年发专辑的时候参加一档综艺预热,剩下大多数时间都在低调拍戏。

听见纪泽的话,陆沐景颇有一种青春期少年不被家长理解的失望。

“他不懂我。”语气很失落,“你们根本不懂。”

“你们看起来真的很亲密。”李稚叹息,“你和他几乎形影不离。”

陆沐景反驳:“我们那是在天天吵架。”

李稚欲言又止,见陆沐景神色坚定,摇了摇头抱着草莓离开。

陆沐景吹开手边剧本落的糖粉,在密密麻麻的笔记里找出了自己的下场戏。

下一场是柳应眠和江思行的少年回忆,戏里的前情是顾知月鼓起勇气想私约江思行,江思行不知道顾知月是哪家千金,直言拒绝。

顾知月因此郁郁寡欢,一直对江思行嫉妒而关切的柳应眠因此颇为迁怒江思行。

出征前夜江思行在柳府门前约见他唯一的友人柳应眠,柳应眠恶语相向,两人不欢而散。后面就是江思行战死,今夜的对谈便成了柳应眠半生抱憾的悔事。

“第二十三场,第五镜,第一次,action。”

镜头对准闭拢的朱门前坐在台阶的柳应眠,他望向高悬的明月,轻声道:“我一直都不想看见你。”

江思行站在柳应眠旁边,文俊的脸上挂起了然的微笑,他立于清凌凌的月光下,影子被拉得斜长,陆沐景失了神。

“cut——”

贾姿曼叫停。

“小陆,你的表情不应该……”她搜肠刮肚找合适的措辞,纠结道,“深情。”

大家都看过去,宁楚均也低下头,陆沐景脸红得能比晚饭李稚送来的草莓。

“知道了。”

场记把板伸到镜头和演员之间:“第二十三场,第五镜,第二次,action。”

江思行提的灯笼发出的暖橙烛光照在柳应眠的侧颊,在台阶留下温柔的剪映。

“我一直都不想看见你。”

江思行镀在月光里,他爽朗的微笑里掺着若有似无的愁绪,似乎预见了命定的结局,柳府檐下的灯火晃荡灭了一盏。

柳应眠坐在明亮的光下,惨淡的月色吞噬江思行。

“为什么?”

柳应眠冷笑,缓缓站起来和江思行对视,措不及防露出一张爱恨莫辨的面容。

“‘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舞文弄墨枪法剑舞我都不输你,京城人人却都只看得到你!”

柳应眠的声音越发高亢,宛如凄厉的孤鸟。

“凭什么他们说起你江思行就是国之栋梁!却不肯承认我柳应眠分毫不逊色于你?!”他揪住江思行的衣领掐着他的后颈,“凭什么我只能活在你的影子之下做一个风流多情的纨绔才能被人多看一眼!我想要的你什么都不比做都有,我爱的你弃如敝履!”

他忽然冷静下来,慢慢松开手,咬着牙挤出字:“连顾……”他吞下这半句话,恶毒地口是心非,“我做梦都想看你高楼倾塌,万劫不复。”

“柳应眠。”江思行轻轻叹了一声,怜悯而安宁,“若是真的厌我恨我,为何要与我插科打诨,同我策马长街,为何……要告诉我你的委屈?”

柳应眠僵住了,江思行半阖的眼睛流出一径的伤怀。

“若真的厌恶,你我该是宁死不相见。”

柳应眠的表情仿若雷击,脚后跟绊着台阶硬生生跌在冰冷的石地。

咚地一声在寂静的夜里十分清晰。

这是剧本里没有的动作,摔这一下可不是开玩笑,场外小小地乱了几秒,但是作为导演的贾姿曼没喊咔,戏就得继续演。

如果真的讨厌,应该是宁死不相见。

不会和他天天吵架又打闹,不会因对清高的他幻灭而气愤,不会因为他的脆弱而心软,更不会愿意触碰他温热的肌理。

过去的那些嫉妒、不服、倔强从来不假,兴许最初的厌恶也是真的,但是在光怪陆离的世界里,曾经无数次的风吹草动,他在偶尔陷入的名为宁楚均的童谣里,浅淡的怒意之后获得过长久的快乐。

陆沐景脱口叫了一声名字,暮春初夏的晚风一吹便吹散了音节。

无人听见他说了什么,只有宁楚均的指关节动了动。

远在边疆的焦灼战事,连长安城的夜也孤寂了,清冷的长街,明明高门绣户相衔,却在今夜分外的寂寞。

江思行提灯离去,背影在风中渐逝。柳应眠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高声唤道:“江思行!”

语气急躁得预感要失去什么珍贵之物,抑或是珍重之人。

江思行转身,夜色寥落处,雪白纸灯里微弱的星火在灯壁的梅花晕染出浅金的光泽,鲜红衣袍绣金的祥云在夜里发亮。

谁家写满诗文的宣纸飘过脚边,被风吹得扬过肩膀。

“你听到钟声了吗?”江思行的笑容蹙起郁色。

柳应眠侧耳倾听,纠正道:“你听错了,是更夫打更的声音。”

“是菩提寺的钟声吗?也许是宫中的那鼎钟被风吹响。”江思行着魔似的喃喃细语,“还是……”

这组正反打镜头里,他仿若看透命运轨迹的神祇,哀伤地对挚友淡笑,柳应眠回之以迷惘,江思行侧身遥望高楼阙宇之外看不见的边疆,“还是边塞的钟声?”

“是在为谁敲响?”江思行的声音越来越轻。

摄影师在柳应眠身后拍了一组过肩镜头,模糊的一角白影与鲜红的背影在夜景里清晰对比。

“——为我,还是为我们?”

“cut——”

随着贾姿曼的一声,这场戏圆满收场。

宁楚均今晚还要拍大夜戏,陆沐景今天的戏已经拍完了,他卸完妆回去后做了个梦。

梦里,他回到了《泥削骨》的片场,第一次见到了20岁的宁楚均,那个时候他也才20岁。

在拍定妆照时,他坐在化妆台前百无聊赖地把玩手机,冷不防抬起头,在镜子里撞上一双冷淡绝丽的眼睛,淡薄轻雾的眉像北国寒冽的雪松。

正值八月的炎夏,被烈日烧灼的一颗心激烈地跳动,那是科技的冷气无法驱散的躁动。

充斥脂粉气息的化妆室不知何时浸在清冷的香气之中,陆沐景燥热的心反而愈演愈烈,像头怒气冲冲又被拔牙的野兽一样在无声叫嚣。

他把宁楚均掼在化妆台上激烈地吻着,民国的服装在地上堆叠,混着雪腻的脚踝。

他仔细又莽撞地啃咬宁楚均,叼着人家右颈的薄肉情动不已地问:“你喜欢吗?我让你开心了吗?”

宁楚均压抑着喘息不说话,他烦躁不安地抬头,在镜子里看到了对方颤抖的后背,肩胛骨微微颤动,像极了振翅待飞的白鸥。

陆沐景仰头盯着宁楚均笑,手指从他汗涔涔的额头滑到他绯红的眼角,拂去晶莹的眼泪,轻轻揉捏他柔软温热的唇瓣。

窗户拂动的洁白窗帘轻盈地荡起涟漪,晃动了他的心弦。

他伸出手拽下窗帘外层轻薄的白纱,把它盖在宁楚均和自己的头上,遮住他们的身体隐秘地继续亲吻。

这真是旖旎梦幻至极的梦,冷冽的香气混着情动的荷尔蒙气息,在梦里飘到了现实。

陆沐景缓缓睁开眼,他坐起来发了半晌的呆,扯开被子低头瞧了两眼,神色不变地打开浴室的淋浴器在浴缸放冷水。

这真是……真是!糟糕至极的梦!

讨厌就是多看人一眼就嫌烦,愿意天天和他拌嘴就是没那么讨厌,没那么讨厌就是看得还算顺眼。

看得还算顺眼就是不讨厌,不讨厌就是愿意和对方朝夕相处,愿意朝夕相处不就是——

喜欢?!

陆沐景的大脑被一道惊雷劈出了条深深的沟壑,思维好半天跨不过去。

不不不,等等!

这套理论放在宁楚均身上同样适配。

不对,只适合放在宁楚均身上!

怪不得宁楚均会对他锲而不舍的挑衅再三忍让,而且还会注意他生病期间应该吃什么,甚至凌晨三点跑他家送粥!

怪不得、怪不得宁楚均会趁各种机会要和他一起睡觉!

自己可是铁打的直男,但宁楚均没说他是直还是弯。

如此,陆沐景连自己为什么控制不住地想和宁楚均作对,并且坚持认为两人只能如此相处的理由也想明白了。

这是直男对男同的下意识排斥!

宁楚均他喜欢我!

To陆沐景:

只靠接吻分不清1和0,勿自1为是。

祝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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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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