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自然没有人回答他。
施流银推不开门，不知道怎么想到了齐斯锐。
他试探地喊了对方的名字：“齐斯锐？”
齐斯锐没能想到他能这么快反应过来，他不满地啧了一声，一脚踹上了铁门，本就生锈松动的铁片发出不堪重负的重响。
就连里面的门板也被踹得掉了好几片铁屑，施流银捂着鼻子往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出更加嫌恶的表情。
“齐斯锐，你想干什么？”
距离考试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施流银上课期间临时出来，手机也没有带在身上，他没有任何能够联系别人的方法。
齐斯锐藏在摄像头视野盲区的表情愈发阴狠湿冷，他盯着面前的那扇门，好像已经看到了施流银的下场。
“我告诉过你，不要参加数学竞赛。”
施流银只觉得这人不可理喻：“你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方式就是用这种方式吗？”
齐斯锐冷笑：“只要能得到，用什么方式重要吗？”
施流银不想再跟他就这个问题争论下去，他踢开地上掉落的铁皮：“齐斯锐，把门打开，让我出去。你就没有想过，等我出去之后你的竞赛名额还能不能作数？”
齐斯锐看起来毫不在意：“施流银，你以为自己是谁，在复读学校难道老师还会听你的，取消掉我的名额？”
他把玩着手里的浅色塑料瓶，嘴边笑意更甚：“更何况，谁能知道是我把你关在厕所里面的？监控拍不到我的脸，你的手机也不在身上吧？”
他几乎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学校老师确实不会因为他的一面之言就认定齐斯锐用了不当手段阻止了他参加学校组织的竞赛选拔。
更何况，一个竞赛考试的性质也没有那么重，即使他有证据也不能把齐斯锐怎么样。
施流银不安地咬住了下唇，几乎对当前的局面有些认命了。
但下一秒，他就听见齐斯锐对他说：“等到你发情期跪在地上哭着求路过的Alpha上你的时候，大家还会觉得是我把你关进厕所的吗？”
齐斯锐仿佛已经看到了施流银痛苦的模样，眼中迸发出光亮：“大家只会觉得是你这个Omega到了发情期管不住自己的身体，在厕所里央求着Alpha进入你。”
“Omega就是这样的，不是吗？”
齐斯锐拔下了手里喷雾瓶的盖子，把喷头对准了厕所门下的缝隙：“明明乖乖当个花瓶就好了，不是吗？”
“齐斯锐，”施流银面色古怪，“你是想引诱我发情吗？”
他听见液体被喷出来的声音，淡淡的香味融进厕所的味道中，很快被恶臭盖过去，在空气中变得悄无踪影。
齐斯锐只以为施流银是在害怕，笑得面目都有些扭曲：“现在知道害怕了？晚了，施流银。”
他用力按压喷头，把瓶子里最后一点液体也挤出去。
末了，齐斯锐把瓶子随意丢在厕所旁边的半人高绿色垃圾桶内，拍了拍手，话语里的笑意掩盖不住。
“施流银，你就等着Alpha扑上来把你吃得骨头都不剩吧，相信你会很喜欢的。”
他对自己的计划太过于自信，甚至觉得连确认施流银是否进入发情期的必要都没有。
毕竟药是他熟悉的药厂制作出来的，功效绝对不会出半点差错。
施流银听见他的计划后反而松了口气。
门外脚步声越来越弱，齐斯锐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走廊上，施流银泄了力环抱住身体半蹲下去，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难过。
他是个Beta，齐斯锐的Omega发情诱导剂对他当然没有效果。
但现在这个时间，也不会有人路过阶梯教室旁边的废弃厕所，施流银注定等不到营救。
昨晚跟黎先胡闹了好长一段时间，他今天一整天都是乏力的。
施流银倦倦地把头埋进小臂里，深吸了一口气。
他身上带着新买的香水的香味，温柔地裹住了他。
有点咸，带着些微苦的尾调，像温柔的海风。
但令施流银意外的是，厕所的门很快被人打开了。
傍晚的最后一丝光亮从缝隙中透进，扇形的橘色慢慢扩大，紧紧将蹲在墙角的人裹住，他的发尾都染上浅金。
施流银抬头，逆着光，对上了黎先的视线。
平时冷静自持的人眼神是慌乱的，黎先捏着钥匙的手都在发抖，刚刚开锁的时候，他甚至对不准孔眼，还是勉强冷静下来后才解开了锁。
黎先是在去食堂的路上听见老师们的谈话，才知道施流银没有参加考试。
前一天晚上明明那么笃定自己一定会拿下竞赛名额的人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不去考试，黎先只能想到施流银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
得知黎建佟在小巷里被人堵着要钱的时候，他都没有过这种心慌。好像如果不做点什么有东西会生命里消失，他连呼吸都是急促沉重的，胸腔闷闷地发疼。
能找到废弃洗手间并不是偶然，黎先看见了躲在走廊拐角蹲着拍视频的人。
那人不是校内的，穿着纯黑的长袖T恤，对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尽职尽责地摄影。
黎先把那人擒住，才知道施流银被齐斯锐锁在了废弃的厕所里。
齐斯锐给了他一笔大钱，要他拍下施流银发情被Alpha抱出厕所的视频。
他只是拿钱办事，被黎先抓住后收起东西想要离开，却又被叫住了。
黎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喊住他：“你继续拍。”
那人显然也没想到事情是这种发展，还以为黎先也跟被关在厕所里的人有什么矛盾，也想要他的视频。
施流银在黑暗里被关了太久，哪怕是这么柔和的光，也让他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他缓了好几秒钟的神，才看清了黎先的表情。
“黎先……”施流银话还没说完，被人腾空抱起。
黎先的身上很烫，施流银紧紧是用手环住他，都能够感觉到皮肤下滚烫的血液在沸腾。
“你在害怕吗？”
施流银声音很轻，他头贴在黎先的颈侧，皮肤紧贴着大动脉，能够听见很强劲的心跳声。
他视线稍稍移开，看见了黎先后颈处遮盖着腺体的皮肤。
跟所有的Alpha一样，黎先后颈的皮肤也是微鼓的，似乎是为了突出那块的皮肤不一样，颜色也比周围要更白一些。
让人忍不住伸手去摸。
施流银怎么想的就怎么做了，他感受到抱着他的人身体突然的紧绷。
黎先的面部表情并不多，所以任意一点的变化都会格外明显。
“很痒吗？”
黎先点点头：“很痒，但是也很舒服。”
看见黎先抱着施流银出来，依旧躲在角落的人按下结束拍摄键，拍了拍屁股上坐出来的灰，挡在了黎先的面前。
他从相机里取出数据卡，递到黎先面前：“拍好了，给你。”
黎先示意施流银去拿那张卡。
他明明还是平时那副样子，但此时却莫名带上了让人不得不臣服的气势。
黎先：“视频转给齐斯锐了？”
那人乖乖地点头：“按照你的要求把拍的视频发给他了，齐斯锐没怀疑。”
黎先点点头，放他走了。
施流银有点新奇，黎先这副模样并不多见，他因此多看了他几眼。
“你让他拍了什么？”
黎先抱着他走进了一间空的教室，大概是以前用来给上音乐课的房间，几张桌子堆在角落，黑板上还画着弯弯绕绕的五线谱。
“你应该问是齐斯锐让他拍了什么。”
施流银了然：“齐斯锐想让人拍我发情的视频。”
黎先皱眉，他捕捉到了施流银话语里的关键词：“发情？”
施流银被他放在桌子上，两人之间依旧存在着明显的身高差，他环在黎先脖子上的手臂还没收回，仰头注视着他。
“嗯，”施流银无意识地拨弄了黎先的发尾，“他以为我是Omega，想要诱导我发情阻止我参加考试。”
施流银顿了顿，像是有些不甘心：“没想到他这么卑鄙，使这种阴招。”
黎先听他说完齐斯锐的计划，搭在施流银腰后的手悄悄攥紧了。
如果施流银真的是Omega，如果自己今天没有听见老师们的对话，那是不是他就会被人遗忘在废弃的厕所里，直到明天才会因为没有去上课而被人发现。
又或许，真的会有Alpha被信息素的味道吸引，把施流银从厕所里弄出来，可能会临时标记他，也可能会完全标记。
黎先发现，仅仅是这样的想象，都让他受不了。
“所以他让人拍了我的视频，是想用这件事情来要挟我。”
施流银眨眨眼，他的手顺着黎先的脊骨，从肩膀摸到腰后，无声地安慰着黎先的情绪。
“如果我要把他阻止我考试的事情说出来，他就放出这个视频来威胁我？”
黎先冷哼一声：“恐怕不止。”
像齐斯锐这样的人，拍下视频恐怕不只是为了要挟施流银，肯定会有更恶劣的用途。
他把那张数据卡塞进口袋里：“我们有的是机会反击。”
深夜，市内某AO两性论坛里一条帖子被顶上了精华。
回帖的人数超过一万，一楼是一个视角奇怪的视频，阴冷沉默的长发Alpha抱着人从厕所里走出来。
Omega头埋在他颈间，看不清脸。
但两人之间的亲昵，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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