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黎先长得好看，进包厢后坐在施流银身边的Omega冲着他吹了声口哨。
“这是老板送你们的酒。”黎先替他们开了酒，又从一边的酒柜里拿出高脚杯。
刚刚冲着他吹口哨的Omega兴致勃勃地盯着他，问道：“你是这里的服务员？”
黎先点点头，率先把倒出来的第一杯递给了他。
施流银身边的朋友自然也都有几分姿色，面前的Omega更是其中算得上的美艳。
他贴在低矮茶几的边沿，靠黎先靠得很近：“那你陪客吗？”
黎先也还是点头：“给钱就陪。”
Omega从包里掏出一张卡，推到黎先面前：“那今晚你来陪吧。”
黎先盯着那张卡看了几秒，没接。
“桌角扫码可以查看我们的定价，”黎先把所有的酒都倒好，站起身时扫了歪在沙发上的施流银一眼，“您可以根据时长来点单，那我先出去了。”
包厢里有服务员进来服务是常事，黎先进来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但施流银被人戳了戳胳膊。
他酒量并不差，但总是很容易上脸，也很容易到达微醺的临界点。
施流银慢吞吞地扭头，他刚刚打了一个哈欠，这会儿眸子里水光潋滟的，饶是平时跟他接触很多的朋友也被这一眼看得有些发愣。
“这不是上次捡到你的那个服务生，”跟他说话是刚才接他过来的机车男，“长得很帅嘛。”
施流银反应也有点慢吞吞的，包厢里唱歌的声音太大，施流银需要向说话的人靠近才能让对方听清楚自己的声音。
但会所的沙发又太软，他手腕刚落下就深深地陷下去，施流银不可避免地砸进了机车男的怀里。
他被人手忙脚乱地扶起来，再抬头时眼角皮肤红了一大块。
分不清楚是疼还是晕。
黎先再进来的时候，身后还跟了好几个Alpha。
都是之前那位搭话的Omega点的。
“林硕卿，”有人冲着他喊，“你是不是寂寞疯了啊，点这么一大堆Alpha！”
林硕卿正在包厢正中央扭着，听见喊话回过头比了个中指：“我生日爱点什么点什么，你们有本事自己点Omega啊！”
那群人哄笑着摆手：“行行行，寿星说了算！”
跟着搬进来的还有一些游戏设备。
一张折叠的牌桌，几副不同的扑克牌，和一对骰子。
紧接着还抬了好几箱啤酒，沉甸甸地堆在沙发旁边，放下时叮铃咣当一顿响。
林硕卿拔下立在角落里的麦，他喝得有些醉了，说话颠三倒四的：“今天晚上都给我燥起来！不醉……不归，谁不喝尽兴不玩尽兴，那就是不给我这个寿星面子……”
话没说完，他拿着一个空酒瓶指向施流银：“说的就是你，喝那点酒给谁看呢？”
施流银双手投降，露出无奈的神色：“我明天还要早自习。”
林硕卿被他打败，从台子上跃下来把施流银按在沙发上狠狠“揍”了一顿。
来会所玩的无非就是那老几样。
猜丁壳、比大小、翻扑克。
林硕卿指挥着几个Alpha把包厢里的椅子凳子围成一圈，他率先拽了一个看得顺眼的Alpha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剩下的人挑着顺眼的位置坐。”
几个放得开的Beta和Omega分别领走了林硕卿点进来的服务员，相识的一群朋友挤在一起，施流银喝得迷迷糊糊坐在沙发上没动，察觉到有人做到自己身边，侧过头半挣着眼睛去看他。
剩的座位都被选完了，轮到黎先落座时只剩下施流银旁边还有个能挤进去的空隙。
接他走的机车男挤眉弄眼地往旁边挪了几公分，硬生生给黎先空出来一个位置。
察觉到施流银盯着他的视线，黎先稍稍侧过身子，以为他有什么话想说。
“你原来有耳洞啊。”施流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他的耳垂很肉，捏在手里可以随意揉成任何形状，“我之前也想打，但是我怕疼。”
黎先接过林硕卿发过来的扑克牌：“不疼的。”
施流银在这个问题上显得很固执：“我说了我怕。”
他的嗓音被酒浸得发软，无理取闹的话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黎先侧头瞥了他一眼，语气忍不住放缓，哄孩子似的：“嗯，那就不打。”
施流银还没来得及炸起来的毛被人服服帖帖地顺着压了下去。
他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拿起自己面前的扑克牌一看，黑色joker。
林硕卿玩的是最简单的国王游戏。
拿到黑色joker牌的人是国王，国王可以转动摆在茶几中央的空酒瓶，酒瓶口对准谁，谁就要和全场牌点数最低的人接吻。
包厢里大多都是Alpha，林硕卿的目的就是为了多灌几杯酒，要真有看上眼的，那就当是做了一回媒婆成一桩好事。
施流银懒懒地用手指拨了一下酒瓶。
玻璃之间发出摩擦的声音，瓶口晃晃悠悠转了几圈，最后不偏不倚地落到黎先面前。
甚至没往旁边偏一分。
包厢里不少人都在等黎先的选择，拿到最小点数的是另外一个Alpha，他笑着亮了亮手里的黑桃3，开玩笑地说道：“不想喝酒的话，我也可以牺牲一下自己的。”
不少人鼓掌起哄。
黎先余光扫了眼施流银，始作俑者也在跟着鼓掌。
他弯腰捡起地上一瓶没开的啤酒，用牙齿撬开了瓶盖，仰头一饮而尽。
在会所干的服务生没人不会喝酒，必要的时候，他们要陪着顾客喝一整晚，黎先不爱喝酒但有时候喝酒能够解决很多麻烦。
“爽快。”林硕卿收回他面前的牌，开始下一轮的国王游戏。
施流银看了一会儿戏，酒也醒得差不多了。
在黎先重新坐下时，他用膝盖撞了撞黎先的腿。
“刚刚如果是Omega抽到最小数，你会不会亲他啊？”
他目光落到林硕卿身上，Omega正和另一个服务员在比对瓶吹，青年脖颈修长，仰头时像只高贵的天鹅。
林硕卿对黎先挺有感觉，施流银能够感觉到。
黎先拒绝得很干脆：“不会，接吻是要加钱的。”
林硕卿点的是最基础的陪玩。
他还没有那么好心，拿着卖艺的钱去卖身。
他这么说，施流银就更好奇了。
没出钱就不亲，那他呢？他出了钱的，能不能亲。
施流银怎么想的就怎么问：“那我呢？”
黎先不冷不淡地看了他一眼，钓足了施流银的胃口：“用上床的钱接吻吗？”
施流银便不再说话。
游戏玩了好几轮，黎先大概是非酋附体，几乎次次空酒瓶都对准了他。喝到最后大家也觉得有点没意思，闹着不准黎先再喝酒，要么找人接吻要么表演着才艺。
黎先喝完最后一口酒，眼神依旧清明，他不怎么爱笑，但在这种场面上都会带上些笑意，嘴角会挤出一个很浅的梨涡。
“等下次吧。”
几乎是言出法随。
抽到joker牌的林硕卿又一次把瓶口转到了黎先的面前，大概没想到自己真的会这么背，黎先脸上也难得带上了些无奈和不知所措。
到底是选择跟人接吻还是上台表演节目？
黎先一个都不想选。
大家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抽到最小牌的人站出来。
黎先有预感地扭过头，施流银定定地看着他，将捏在指间的扑克牌慢慢地翻过来。
赫然是全场都在寻找的黑桃3。
没等黎先有动作，林硕卿先撇了撇嘴。
“没意思，”他整个人已经靠到身边的Alpha身上了，距离这么近，即使喷过信息素阻隔剂他也还是能够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这让他眼神更多了几分迷离，“小银每次都不参与这种游戏，怎么就让他抽到小牌了。”
施流银手腕一甩，扑克牌飞到茶几上，借着所剩无几的惯性往前滑了几公分。
他的意思很明确，黎先可以选择上台表演一个节目。
但是起身后，黎先却转向了他。
他身上是会所的统一衬衫制服，衣摆被整整齐齐地扎进裤腰里，他腰间系了一根全黑的皮带。因为喝了好几瓶酒，黎先身上的温度很高，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解开了衬衫的前两颗扣子。
说话时，喉结有规律地上下滚动。
没人能听清黎先在说什么，但施流银听得很清楚。
黎先问他：“能接吻吗？”
施流银坐着没动，抬头望向他：“要扣一次吗？”
他脸颊红扑扑的，偶尔顶射灯扫过来，在他脸上落下一道七彩的镭射线条，像水晶在阳光下折射出来的光线。
黎先等着换歌间隙过去，在下一首歌前奏想起的时候回复了施流银：“不用，良心买卖，满10次送你的。”
施流银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黎先的吻落下来的时候很轻，像唇上落了滴雨。
但这滴雨珠太烫太烫了，施流银忍不住抠紧了身下的沙发。
他面前的光被黎先的身体挡得严严实实的，他们好像在拥挤热闹的包厢中隔出了一个只属于他们的私密空间，他耳边再听不见任何声音，伴随着音乐响起的是不规则的心跳声。
好奇怪，施流银想。
原来不做的时候，接吻的感觉是这么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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