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两人万万没想到，接完吻之后回不去教室了。
班里一个Omega因为压力太大，忘记在发情期来之前注射抑制剂，课间写题写着写着就进入发情期了。好几个Alpha都被勾的进入了易感期，主任老师和几个学生会的Beta成员在阻止学生疏散。
他俩一人被塞了一个信息素阻隔的口罩，施流银还额外免费领了一瓶Omega用的信息素阻隔剂。
“走读的学生都批准回家了，”戴眼镜的小圆脸女生站在过道里指挥学生离开，“住宿的如果家里离得近也可以跟主任打申请，不要在学校操场、食堂、教学楼等地逗留。”
施流银今天晚上没组局，跟着大部队往宿舍的方向走。
身边的人挤挤攘攘，他回头才发现黎先早不知道被挤到哪里去了。
学校宿舍分了两栋，Omega和Beta的宿舍楼跟Alpha宿舍楼之间仅仅隔了一条没什么实际作用的绿化带，施流银稍稍弯腰就从栏杆的间隙中钻过去了。
宿舍楼是老式居民楼改造的，每层只有两间房，中间是简陋的水泥楼梯，一侧靠墙，另一侧的扶手铁锈斑斑，手轻轻一碰就掉下一大块墨绿色的漆片。
黎先只比他晚了一点点，在宿舍外看到施流银有些意外。
他看起来比这个违反规定进入Alpha宿舍的人还要更加紧张，佝偻的脊背绷得更紧了，黎先快速掏出钥匙打开了宿舍的门，拉着施流银进去了。
“你怎么过来了？”他背对着施流银解开了衬衫的扣子，施流银站在后面看见他白色衬衫后无数道红黑相间的水笔画出来的痕迹。
黎先看到那些也没有太大的反应，水笔的印记不容易洗去，这件衬衫算是不能要了。
他将衬衫揉成一团丢进桌面的垃圾桶里。
施流银第一次进Alpha的宿舍，宿舍之间的布置相差无几，他有些拘谨地走到黎先的座位前。
和旁边几张桌子不同，黎先的桌子干净得过分，只摆了几本已经翻得发旧的辅导资料书。
椅背上还搭着一件衣服，施流银拎起来看了看，黎先常穿的那件校服胸口前有一大片褐色的水渍。
“不小心弄的？”
黎先从衣柜里掏出一件黑色的短袖T恤套上，没什么情绪地回道：“室友们不小心弄的。”
一句话便可窥得他在宿舍的处境。
施流银皱眉：“没想过换宿舍吗？”
黎先从他手里夺走衣服，他衣柜里有瓶新买的84消毒液，拧开往洗衣盆里倒了小半瓶盖：“有用吗？”
确实没什么用，学校空余的宿舍间并不多，黎先换宿舍也不过是从一个排挤的空间进入到另一个排挤的空间。
他很清楚大家对他的看法。
复读班比正常的高中更容易抱团，大家也会更排斥那些成绩排名一骑千尘的人，施流银算是特例。
而黎先却是个异类，他孤僻不合群，几乎不会有任何情绪波动的表情，他看起来永远游离在人群外，优异的成绩并不是他的闪光点，而是成为大家更讨厌他的理由。
施流银想了想，觉得他说得对：“那你也不反抗吗？不知名评论家施流银说过，不在反抗中爆发就在反抗中灭亡。”
他反跨坐在黎先的椅子上，手搭上椅背，脸埋进手臂里。
黎先的宿舍向阳，上一届复读生留下来的玻璃贴纸已经脱落了不少，稀疏的阳光从缝隙中透进来，轻柔地落在施流银的脸上，他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片扇形的阴影，随着眨眼的动作扫过下眼睑。
黎先视线从他脸上移开，语气依旧不急不缓：“我不在乎。”
施流银：“那你在乎什么？”
黎先毫不犹豫：“钱。”
等他把校服浸进洗衣盆里，才起了自己最开始问施流银的问题。
“你为什么来Alpha宿舍？”
施流银把整张脸都埋了起来，声音瓮瓮的：“我好奇。”
黎先顿住手中的动作：“好奇什么？”
施流银却好久不说话，静得黎先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好奇那个Omega的味道。”
施流银伸手抓住了黎先的衣摆，他露出一双漂亮剔透的眸子，带着天真的询问：“他是什么味道的？”
黎先被他拉着没动，很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不知道。”
施流银不信：“你骗人。”
从教学楼出来的时候，路上不少的Alpha都在讨论他们班那个发情的Omega。发情期的Omega对Alpha有着很高的吸引力，路上他听到有Alpha说隔着一栋教学楼都还能闻到Omega甜腻的香味。
施流银实在是太好奇了，是什么样的味道，才能够让那么多Alpha都着迷。
可黎先却说他不知道。
黎先反问他：“为什么好奇Omega的味道？”
施流银手指一晃一晃，勾着衣角把他身上的T恤拉紧了，勒出腰线。
“就是很好奇啊，”他手一松，带着弹性的布料轻轻打上黎先的皮肤，“Alpha不是都很喜欢Omega的信息素味道吗？”
黎先觉得他的想法太过于小孩子气，但还是回答了：“大多数都是甜的味道，像奶油，像牛奶，像蜂蜜。”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不喜欢。”
施流银的表情倏地舒展开，露出笑：“是啊，不然你也不会答应我99次了。”
黎先觉得他今天很奇怪，可他天生不会安慰人，除了用手拍拍施流银的头外再找不到其他能做的事情。
但施流银的低落并没有持续太久，他拉住黎先的手借着他的力量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低头像个变态一样，凑在黎先的手腕处色眯眯地闻来闻去。
他的呼吸很轻，每一次吐息都惹得皮肤一阵瘙痒，黎先的手指不自主地蜷缩起，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施流银捏得很紧。
半晌，没能自己闻出味道的施流银抬头，直勾勾地看向黎先。
黎先心里警铃大作，下一秒，他就听见施流银发问：“黎先，你是什么味道的？”
过去十九年的人生中，黎先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直白地问信息素的味道，哪怕是在鱼龙混杂的会所里，也没有人这么问过他。
见黎先不说话，施流银有些好奇地“嗯”了一声。
他这幅纯良无害的样子，让黎先想起了妹妹小时候养的那只垂耳兔。
白色皮毛柔顺光滑，想吃东西的时候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睛一瞬不动地盯着你，让你生不出一丝逗它的想法，只想把全世界最好吃的干牧草都拿来摆在它的面前。
“施流银，”黎先话音里带上些笑意，“你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什么吗？”
施流银有个特性，说话时总喜欢看着别人的眼睛，那双眸子折射出窗外的阳光，琉璃般剔透。
“像什么？”
施流银发现自己很喜欢看黎先笑，即使是在厚重头发的遮挡下，黎先的笑也让他觉得好看。
黎先眼中笑意更深：“像追着Omega问信息素的小流氓。”
施流银这才反应过来，对于已经分化的两性人群来说，信息素是很**的东西。
知道了，但不打算改。
被宠着长大的施流银最擅长的就是恃宠而骄和顺着杆子往上爬，察觉到黎先并没有生气的意思，他便更加大胆了。
施流银双腿跪在椅面，伸长了手去够黎先的脖子，学校宿舍发的椅子并不稳固，稍稍受力不均就往前倒去。
黎先害怕他摔倒，向前跨了一步揽住施流银的腰，柑橘的甜味和柔软将他扑了个满怀。
施流银顺势整个人都挂在了黎先身上，软着嗓子求他：“给我闻闻你的味道吧，好不好？”
活像个得不到满足的瘾君子。
黎先想说，可你是个Beta能闻到什么味道，但想到施流银对Beta身份的抗拒，他还是把这句话咽回了肚子里。
“好，”他捏了一把施流银的侧腰，“给你闻闻。”
后来的一切发生得太过顺理成章。
施流银自然闻不到黎先的味道，他不知道黎先所说的咸湿的海盐味道是哪样的。
他印象中的大海是苦涩的，所以自然也不会知道属于黎先的信息素温柔地笼罩着床帘下的一小方天地，浸润着每一寸空气。
他攀爬到黎先的背上，磕磕绊绊地用牙齿去咬他脖颈后的腺体。
Beta没有感知的能力，所以他下嘴不知轻重，犬齿重重地从皮肤上碾过。
下一秒，他就被黎先掀翻在床上。
不到一米的小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施流银被捂住了嘴，黎先的手撩开他的衣服，又揉又捏地摸到他胸前。
“闻到了吗，”黎先发狠地掐住施流银的下巴，强迫他扬起了头，“闻到我的味道了吗？”
施流银被刺激得说不出话来，他含住黎先的手指，舌尖从指尾舔到指尖，再从指尖舔回指尾。
他面色酡红，眼神却清澈茫然。
耳边是剧烈的喘息和加速不止的心跳声，震得他耳膜发疼。
好可惜，施流银忍不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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